第39章 潜入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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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城北乱葬岗更是被一层化不开的黑暗与阴冷笼罩。尚未靠近，一股混杂着腐朽、怨念和浓郁阴煞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寻常人至此，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大病一场。 林凡将敛息符的效果催发到极致，周身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在荒草、残碑和枯树间悄无声息地穿梭。望气术全力运转，视野中，整个乱葬岗都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煞气海洋所淹没，而在东南方向，煞气更是如同漩涡般向内汇聚，那里必然就是阴罗宗活动的核心区域——万人坑！ 越靠近万人坑，空气中的寒意越重，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哭泣、嘶吼和低语声，扰人心神。地面变得泥泞粘稠，仿佛踩在浸饱了污血的泥土上。一些模糊扭曲的阴影在四周飘荡，那是被此地煞气滋养、或是被阴罗宗阵法吸引来的游魂野鬼。好在敛息符效果不凡，这些低阶阴魂并未察觉到林凡这个“异类”的存在。 根据地图和猪八戒的指点，林凡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明显的阴气节点和疑似巡逻路线，绕了一个大圈，从万人坑的侧后方，接近了那片煞气漩涡的边缘。 眼前的情景让他心头一凛。 只见万人坑所在的洼地，已然被一层薄薄的、不断翻涌的黑雾所笼罩，黑雾之中，隐约可见九根扭曲的、由不知名黑色骨骼和幡旗构成的阵旗，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插在地上，旗面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狰狞的鬼物图案，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四周的阴煞之气源源不断地抽取过来，汇入黑雾之中。这就是“九幽聚阴阵”！ 阵法范围内，可见数十道身形模糊、眼神空洞的阴魂在机械地游弋，它们的气息彼此相连，构成了阵法第一层的警戒网。而在阵法最中心，也就是那万人坑的底部，隐约可见一点猩红的光芒在闪烁，伴随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邪气，想必就是阴罗宗此次的目标，或者说是他们正在进行的仪式核心！ “阵法已成，气息勾连，硬闯必被察觉。”猪八戒的声音在林凡脑海中响起，“找生门！此阵借地脉煞气，但地脉流转并非完美无缺，必有间歇。仔细感知煞气流动最微弱、最不稳定的方位！” 林凡屏住呼吸，将心神沉入望气术，仔细“观察”着前方黑雾的流动。灰黑色的煞气如同潮水，大部分都朝着中心那点猩红汇聚，但在靠近东北角一根阵旗附近，气流的运转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和紊乱，如同水流中的一个小小漩涡，那里的黑雾也显得比其他地方稀薄一些。 就是那里！ 林凡眼神一凝，不再犹豫。他如同壁虎般贴地而行，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灵力内蕴，全靠肉身力量，朝着那东北角的“生门”缓缓挪去。 过程惊险万分。他必须精确地把握那些阴魂巡逻的间隙，避开它们那空洞却敏锐的感知范围。有两次，巡逻的阴魂几乎擦着他的身体飘过，那冰冷的死气让他汗毛倒竖，但他强行压下所有波动，如同真正的石头般一动不动，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终于，他成功穿过了那层稀薄的黑雾，踏入了九幽聚阴阵的内部！ 阵法内部的阴煞之气浓郁了数倍，冰冷刺骨，不断试图侵蚀他的护体灵力。他立刻将一枚阳和丹的药力化开，一股温和的暖流流转全身，勉强抵御住了这股侵蚀。 他藏身在一处半塌的坟包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阵法中心。 只见万人坑底部，已经被清理出一片空地。空地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由鲜血勾勒而成的邪恶法阵，法阵中央，悬浮着三样东西：一块约莫脸盆大小、布满了裂痕、仿佛由无数痛苦面孔扭曲而成的暗红色幡布残片，正是“血煞引魂幡”的残件！残片下方，是一个不断冒着泡的黑色血池，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怨念！而在血池旁，盘膝坐着一名身穿黑袍、面容枯槁、十指干瘦如同鬼爪的老者！ 此人气息阴冷深沉，如同蛰伏的毒蛇，周身缭绕的黑气远比乌先生精纯凝练数倍，给林凡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正是“鬼手”厉寒！ 此刻，厉寒双目紧闭，双手不断打出道道法诀，没入那血池之中。血池沸腾，丝丝缕缕的血色能量和黑色的地脉煞气被抽取出来，如同百川归海般，注入到上方那悬浮的“血煞引魂幡”残片之中。那残片上的裂痕，似乎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弥合，其散发出的邪异波动也越来越强！ 他们果然在尝试修复这件邪宝！ 林凡心中凛然。看这架势，修复过程似乎已到了关键阶段。一旦让阴罗宗成功修复此幡，其实力必将大增，后果不堪设想！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布置。除了厉寒和那些巡逻的阴魂，附近还有四名身着黑衣的阴罗宗弟子，分散在法阵四周，负责维持阵旗和警戒，实力大约在炼气二三层。 强攻肯定不行，厉寒的实力绝对在炼气后期，甚至更高，加上阵法之助，自己毫无胜算。 必须破坏他们的修复仪式！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沸腾的血池和几处关键的阵旗上。若能干扰血池能量，或者破坏一两处阵旗，或许就能打断仪式，甚至引起阵法反噬！ 但如何做到悄无声息 林凡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自己身上的物品。符箓动静太大，庚金剑气也容易暴露……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盛放“血魔之心”残骸的玉盒上。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血魔之心”残骸虽然能量沉寂，但其本质极高，与这“血煞引魂幡”同源，都蕴含强大的血煞之力。若能将此物悄无声息地投入那血池之中，是否会引发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比如……能量冲突甚至……反噬 这个念头极其冒险！“血魔之心”一旦暴露，很可能被厉寒瞬间掌控，反而助长其威能。但若是操作得当，或许真能起到奇效！ “富贵险中求！”猪八戒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此计虽险，却并非没有可能！那血池能量驳杂，厉寒全力操控，未必能立刻察觉这同源却不同质的异种能量侵入！关键在于时机和手法！必须在他炼化最关键、心神最专注的时刻，将此物投入，并且要掩盖其最初的能量波动！” 林凡眼神闪烁，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封灵玉盒，揭开一角，那焦黑的“血魔之心”残骸静静躺在其中，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温热。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阴煞属性的灵力覆盖在玉盒之外，进一步隔绝气息。 然后，他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紧紧盯着法阵中心的厉寒，等待着他心神全部沉浸在修复仪式中的那个瞬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厉寒手上的法诀越来越快，血池沸腾得更加剧烈，那“血煞引魂幡”残片上的裂痕愈合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一丝，散发出的邪光几乎要照亮整个坑底！ 就是现在！ 厉寒眼中精光爆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最后一道凝练的法诀之上，准备打入幡中，完成这关键一步！ 就在他法诀即将脱手的刹那—— 林凡动了！ 他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右手拇指扣住那玉盒，运用巧劲，将盒中那枚“血魔之心”残骸，如同弹射石子般，悄无声息地、精准无比地弹向了那沸腾的血池中心！同时，他左手捏碎了一张最低阶的“清风符”，制造出一股极其微弱、仿佛自然形成的阴风，掩盖了那残骸破空时最细微的动静！ 那焦黑的残骸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弧线，噗通一声，没入了翻滚的血水之中，没有激起丝毫浪花。 成功了！ 林凡心脏狂跳，屏息凝神，紧紧盯着血池和厉寒的反应。 起初，一切如常。厉寒那最后的法诀成功打入了“血煞引魂幡”残片，残片血光大盛，裂痕又愈合了一分！ 厉寒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沸腾的血池，猛地一滞！仿佛被瞬间冻结！紧接着，一股混乱、暴虐、远超之前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惊醒，从血池底部轰然爆发！ “嗡——！！” 整个血池的血水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疯狂倒卷，不再是温顺地被抽取，而是狂暴地冲击着上方的幡布残片！那“血煞引魂幡”残片剧烈震颤，刚刚愈合的裂痕竟然有重新崩开的趋势！其上血光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争夺控制权！ “怎么回事！”厉寒脸上的满意瞬间化为惊怒和骇然！他感觉到自己对血池和幡布的控制力正在急速减弱，一股截然不同、却同属血煞本源、更加古老狂暴的意志，正在血池中苏醒，疯狂地干扰甚至反向吞噬着他的仪式能量！ “噗！”仪式被强行打断，能量反噬，厉寒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紊乱，他惊怒交加地看向血池，“什么东西！是谁！” 机会！ 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仪式被破坏，厉寒遭受反噬，阴罗宗的计划被打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沿着原路，如同鬼魅般向外潜行。 身后，传来厉寒暴怒的咆哮和阵法剧烈波动的轰鸣！ 乱葬岗之夜，因他这枚小小的“石子”，彻底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