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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把手机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屏幕刚亮。那条消息还在：“你来得太晚了。”他没删，也没回，只是把它塞进背包夹层，拉上拉链。 机场大巴已经停在航站楼门口。他下车，逆着人流走向接机口。三小时后，一架从广州中转的航班落地，安怡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走出来。她穿风衣，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看到余罪站在柱子后面抽烟，走过去直接把烟抽走掐灭。 “国际刑警给了坐标，但不是精确位置。”她说，声音很平，“热成像显示建筑地下有持续热源，和滨海b3的能量特征一致。” 余罪点头。“hka-9372的匹配结果呢” “对方没交底，只说样本与三名境外研究人员dna高度关联，其中一人每周进出实验室两次，走东侧员工通道。” 他们打车去了市区边缘的一处公寓。这是许平秋早年布下的境外联络点，没人知道。房间小，但设备齐全。余罪连上便携终端，调出国际刑警发来的资料包。一张模糊的卫星图铺开，标注了一个红点——新加坡裕廊工业区南侧，一片不起眼的科研园区。 “南洋生命科学联合实验室”，名字听着正规，可注册信息全是空壳套娃。 安怡翻看通行记录。“我申请了临时访学许可，明天上午十点，医学交流团会进入园区参观。我可以混进去，拿到内部结构图。” “你去前台晃一圈，我需要知道门禁方式、巡逻时间、还有——”余罪顿了下，“有没有独立冷却系统。” “为什么问这个” “nx-7设备发热量大，必须持续降温。如果有单独管道，就是我们的入口。” 安怡看他一眼。“你打算钻下水道” “比撞门安全。” 第二天上午，余罪蹲在园区外三百米的绿化带里，盯着监控杆的角度。安怡跟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进主楼，五分钟之后，一条加密信息发来：员工通道每两小时开放一次，虹膜+指纹双认证；北侧外墙有检修井盖，属于冷却系统管网，但外围有红外感应。 余罪收起设备，绕到建筑背面。雨刚停，地面湿滑。他用钩爪攀上围墙，翻进后院。冷却管井果然存在，铁网被螺丝固定。他掏出工具拧开，掀开盖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十五米垂直管道，内壁结霜。他顺着梯子往下爬，靴子踩在冰面上打滑。到底后打开探灯，眼前是一条白色走廊，墙上有标识：“nx-7意识调控实验区非授权禁止入 内”。 他拍了张照，发给安怡。 几分钟后，头顶传来轻微震动。安怡顺着原路下来，落地时喘了口气。“巡逻队十分钟一轮，我们只有四分钟窗口。” 两人贴墙前进。尽头是间实验室，门缝透出蓝光。安怡观察门边的手套箱，取出一只废弃橡胶手套，用硅胶模具拓印指纹，再接入便携模拟器。屏幕闪了几下，电子锁发出“嘀”的一声。 门开了。 里面的景象让余罪脚步僵住。 一排排透明舱体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有一个人，闭着眼，头上连着电极线，胸口随着机械节奏起伏。墙上显示屏滚动着数据：“第47轮意识重塑完成，服从度提升至91.3%。” 安怡快步走到最近的终端前，扫了一眼日志。“他们在做脑波同步训练……这些人不是志愿者，是被控制的实验体。” 余罪走近一个舱体，看清了里面男人的脸。皮肤苍白，太阳穴有烧灼痕迹，像是长期通电留下的。 “这技术能让人听话”他低声问。 “不止。”安怡翻动屏幕，“他们在建立统一神经模型，通过特定频率刺激，抹除原有认知，植入新指令。一旦成功，目标会自动执行预设行为，哪怕违背本性。” 余罪盯着“终局启动”四个字。 “大规模社会行为引导”，文件里是这么写的。 这不是抓几个逃犯的事了。这是想让百万人同时变成傀儡。 他摸出手机，拨通林宇婧预留的紧急频道。接通瞬间，只说一句：“告诉苏雪，收网暂缓。我们找到了真正的战场。” 然后挂断。 安怡正在拍照存证。她翻到一页报告，停下动作。 “你看这个。” 纸上写着：首批百万级目标覆盖计划，代号“清流行动”，将在终局启动后72小时内实施。投放渠道包括公共wi-fi、智能医疗设备、以及城市应急广播系统。 余罪喉咙发紧。 “他们准备用全城信号当武器” “不是武器，是载体。”安怡声音冷静，“只要接入网络，就会收到定向脉冲。第一次可能只是头晕，第二次记忆混乱，第三次——人就不再是自己了。” 余罪看向实验室深处。那里有一扇金属门，标着“主控室”。 “我们得进去。” “警报系统三级联动，强行破门会立刻锁死所有出口。” “那就等他们自己开门。” 他们退回角落。五分钟后，走廊传来脚步声。一名穿白大褂的技术员刷卡进入主控室，门未关严。 余罪冲上去卡住门缝，安怡紧跟而入。 室内满是服务器阵列，中央一台主机亮着红灯。余罪插上u盘，开始拷贝数据。进度条走到60%，警报突然响起。 “有人触发了备用传感器！”安怡说。 门外传来对讲声，英语夹杂着命令。 余罪拔出u盘，塞进衣服内衬。主控台旁边有个抽屉，他拉开，里面是一叠纸质档案。最上面那份封面写着《nx-7阶段性成果汇报》，盖着“绝密”章。 他抽出文件塞进背包。 灯光变红，机械音开始播报封锁程序。 “东侧逃生通道！”安怡指向地图上的绿色箭头。 他们冲出门，沿走廊狂奔。转角处一道闸门正在下降。余罪拽着安怡猛冲，在最后一秒滚过缝隙。 前方是设备间，堆满冷却机组。通风口格栅松动，余罪踩着箱子往上推，露出一个方形洞口。 “你先上！” 安怡爬上去了。余罪正要跟上，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他回头，看见两个保安持械跑来。 他翻身钻入管道，用力拉下格栅。黑暗中手脚并用往前爬。爬了十几米，前方出现岔路。 安怡低声说：“左边通屋顶，右边通配电房。” 余罪听到了通风系统的嗡鸣。 “右边。” 他们拐进狭窄通道。空气越来越热。尽头是一扇铁门，半开着。余罪探头看，里面是主配电柜，墙上贴着整栋楼的电路图。 他拿出手机照明，拍下结构。 突然，安怡抓住他手臂。 “听。” 楼下有说话声，用的是中文。 “总部说有人闯入，重点查冷却系统和主控室。” “已经封锁了，他们跑不出去。” “执灯者要求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清除所有实验体数据。” 余罪眼神一冷。 清除数据可以，但人不能死。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份绝密文件，快速翻到附录页。上面列着所有实验体编号及其原始身份信息。 其中一个名字让他瞳孔收缩。 陈海涛。 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前副队长，三年前失踪，官方通报为“海外考察途中意外身亡”。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被当成机器用了三年。 余罪把文件塞回去，握紧拳头。 “我们不能只拿证据走。” 安怡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救人” “这些人还能醒吗” 安怡看着监控屏上的生命体征曲线。“部分神经通路受损严重……但他们还有心跳。” 余罪站起身。 “那就够了。” 他从腰间解下战术刀，递给安怡。 “你去切断主电源，制造一次短暂断电。只要三十秒，所有舱体都会重启。” “然后呢” “然后我去找‘执灯者’。” 安怡没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不再是警察办案。”余罪看着她，“而是开战。” 安怡接过刀，转身走向楼梯。 余罪最后看了一眼文件上的名单。 七个人。 七个被抹去身份的活体。 他把背包甩到背后，摸出一根钢丝，弯成钩状。 主控室钥匙，只能靠偷。 他沿着墙边阴影移动，手指贴着冰冷的水泥面。 前方拐角，一扇门缓缓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