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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巢穴的夜晚，比白天更加难熬。 各种难以言明的声音响起，透过薄薄的门板缝隙钻进来，折磨着沈川的神经。 但他没有像昨夜那样恐惧，霍克冰冷的话语和广场上那幕高效的“净化”，不断的刺痛着他。 被动等待，要么疯，要么死。 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哪怕这团希望之火是那么微弱。 他盘腿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亵渎之视”上。 他没有去“解析”什么，而是努力回忆白天的发现，精细的“观察”似乎比粗暴的“理解”更安全，带来的被动信息泄露也更少。 他拿起一枚蚀骨币，不去思考它的原理，而是将全部精神凝聚于指尖上的触感，还有那略带粗糙的质地，目光则专注于刻痕上的每一道转折，甚至是细微的崩口。 【低价值货币…磨损度：中度…流通时间：约3-5年…上一任持有者情绪残留：焦虑、饥饿…】 信息依旧碎片般涌入，但比之前单纯的“理解”更清晰一些，带来的头痛和烦躁感也明显减轻。 “有效！”沈川心中一动。 他尝试变换对象，拿起那个喝水的破碗。他仔细“观察”碗沿的缺口，内壁沉积的水垢，还有陶土烧制时留下的细小气孔。 【粗制陶器…烧制温度不足…使用时间：长期…主要残留物：凝水（高频）、灰麦饼渣（低频）、微量唾液酶…近期接触：未知油脂（轻微污染性建议规避）…】 未知油脂 污染性 沈川立刻想起霍克递给他的食物和净口液时，都是直接用手拿的。他感到一阵反胃，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种更深层次的“历史”信息，无疑更具价值！ 他不断练习，对象从身上的衣物到墙角的污渍。 他发现，当他将精神力高度集中于物体的物理细节和使用痕迹时，获得的信息多与“状态”、“历史”、“残留”相关，消耗和风险相对较低。 而一旦思维滑向“这是什么”“怎么来的”“为什么”，就会立刻引发剧烈的精神刺痛和更危险的信息洪流，幻听也逐渐加重。 他开始尝试主动抑制这种能力，但是操作起来极其困难，就像抑制自己的呼吸或心跳一样。 多次失败后，他总结出了规律，当某种强烈情绪占据主导时，能力的被动泄露会暂时减弱。 “情绪或者说，高度的‘感性’状态，能压制这种偏向‘理性解析’的能力”他若有所悟，这或许是一条控制之路。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他精神疲惫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初步摸索出一条安全运用“亵渎之视”的道路，深度观察，规避理解，以情抑理。 就在这时，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是霍克。 他进来后没有废话，直接扔给沈川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沈川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比灰麦饼颜色更深，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肉干。 “吃了它，你能快速恢复些体力，但之后可能会更饿。”霍克语气平淡，“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你的‘测试’来了。” 沈川没有多问，依言将肉干塞进嘴里。口感坚韧得像皮带，味道咸腥，难以下咽。但是吞咽下去后，一股热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疲惫，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口渴！ “跟我走。”霍克转身出去。 霍克没有带他去昨天工作的地方，而是领着他在更加偏僻的巷道深处穿行，最终来到一扇被大量废弃物半封堵的锈蚀铁门前。 门上的锁早已损坏，只用一个扭曲的铁棍别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类似电离空气的臭氧味，隐隐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腐臭。 霍克拔掉铁棍，用力推开铁门，铁门吱呀作响，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涌出，带着陈腐的气息。 “下面是一个旧时代的避难所废墟，空间很小，大部分区域都塌了。”霍克压低声音，递给沈川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提灯。 “里面可能还有点当时遗留下来的零碎东西，大部分没用，但偶尔能淘到点‘相对安全’的小玩意。” 他指了指黑暗的阶梯深处：“你的任务就是下去，走到尽头那个还算完整的房间。房间东面，墙角的金属柜子里，放着一个铁盒，把铁盒给我带上来。” 沈川的心提了起来：“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谁知道呢”霍克兜帽下的阴影耸了耸肩，“废弃太久了。也许有结构坍塌的风险，也许有什么喜欢阴暗潮湿的小东西在里面做了窝，也许某些残留的‘信息’还没完全消散……所以我才需要你这个‘洁净’又‘灵感高’的家伙去拿。”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利用：“记住，别乱碰东西，别乱看，尤其是那些带有文字或图案的东西。找到盒子，立刻回来。如果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千万别犹豫，立刻放弃任务，掉头就跑。” “当然，”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如果你跑得足够快。” 这根本就是让他去趟雷！ 沈川握紧了提灯，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可是他没的选。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好。”霍克让开通道，“我在这里等你，别让我等太久，菜鸟。也别死在里面，浪费我的投资。” 沈川最后看了一眼霍克，然后毅然转过身，拎着那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提灯，一步步踏入了黑暗阶梯。 阶梯陡峭，覆盖着湿滑的苔藓。每向下一步，地面的风声就远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死寂中传来细微的压迫感。 他极力克制着使用“亵渎之视”的冲动，只是借助微光，小心地注意着脚下。 终于下到底部，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有一部分已经坍塌了，地上散落着碎石和废弃物，空气更加污浊。 他按照霍克指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提灯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他。 突然，他左前方的一堆瓦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芒。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那似乎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残骸，半埋在了废墟中，表面刻着一些极其扭曲的线条。 仅仅是看到那些线条，一阵眩晕感就猛地袭来！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信息残留…关联未知技术…认知污染风险高！建议立即规避！】 “亵渎之视”被动触发，冰冷的提示如同警铃在他脑中炸响！ 沈川猛地扭开头，心脏狂跳，冷汗瞬间冒出。他不敢再看第二眼，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般从那堆瓦砾旁经过。 霍克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充满了看不见的危险！ 他更加谨慎，几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终于，他看到了走廊尽头那个相对完整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提灯的光芒投入其中。 这个房间不大，摆放着几张锈蚀的铁架床和翻倒的桌椅，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器皿。东面墙角，果然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柜子。 目标就在眼前。 但沈川没有立刻上前，他站在门口，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再次凝聚精神，“观察”整个房间。 目光缓缓扫过地面、墙壁、天花板……当他的视线掠过那个金属柜子，尤其是柜门内侧的阴影区域时—— 【观察：金属柜体，重度锈蚀…结构强度：低…柜门铰链：右侧损坏…】 【观察：柜内底部阴影…材质：复合灰尘、有机物腐殖…异常：近期扰动痕迹（约2-3日内）…微弱生物残留信息（节肢类多足移动缓慢…具备潜伏习性…）】 【观察：柜门内侧边缘…附着物：少量透明粘液残留（具有微弱腐蚀性/神经毒性）…】 信息碎片快速闪过！ 柜子里有东西！而且是最近才进去的，有毒！ 沈川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如果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贸然伸手进去…… 霍克知道吗他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不清楚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现在必须做出选择：放弃任务，或者想办法解决这个隐藏的危险。 他目光快速扫视房间，最终落在门口一张翻倒的木桌上，那桌子缺了一条腿，边缘断裂处颇为尖锐。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