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色夺粮，初尝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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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沈安平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用枪托砸向同胞的、满脸横肉的日本兵。他那颗因极致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反而让他进入了一种绝对的、猎人般的冷静之中。 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在最短的时间内，瓦解敌人抵抗，并保全粮食和乡亲们的机会！ 他没有选择射杀那个正在施暴的士兵，因为那会让他身边的其他敌人瞬间警觉，并以平民和卡车为掩护。他选择的目标，是站在卡车另一侧，位置最开阔，也是看起来军衔最高的一个伍长！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子弹，带着守护的怒火，呼啸而出，精准地钻进了那名日军伍长的太阳穴！那伍长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被吓蒙了！ 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下意识地抱头鼠窜，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剩下的那四名日本兵，则是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立刻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 “敌袭！” “隐蔽！” 他们几乎是同时咆哮着，迅速地寻找掩体。两人躲到了卡车的车头后面，另外两人，则狡猾地将身边的几个民夫踹倒，躲在了那堆积如山的粮食麻袋之后！ 他们根本不顾及平民的死活，反而将他们和粮食，当成了自己最完美的盾牌！ 沈安平心中一沉。他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让敌人稳住阵脚，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那别说夺粮，就连他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 杀！ 沈安平眼中杀机爆闪，不再有丝毫的隐藏。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猛虎下山，从藏身的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朝着那辆卡车，发起了决绝的冲锋！ “在那边！射击！”躲在车头后的一个日本兵发现了他，立刻举枪射击。 “砰！砰砰！” 子弹，擦着沈安平的身体，呼啸而过，在他脚边溅起一朵朵尘土。 沈安平没有丝毫的躲闪，他的身体在高速奔跑中，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违反常理的节奏。这是他多年在山林中追逐猎物时，练就的闪避本能！ 就在敌人开火的间隙，他手中的三八大盖，再次发出了怒吼！ “砰！” 又是一声枪响，那名刚刚暴露了位置的日本兵，眉心处爆开一团血花，身体重重地靠在车头上，滑了下去。 转瞬之间，五名敌人，便被他干掉了两个！ 但危机，并未解除！ 躲在粮食麻袋后的两名日军，已经架好了枪，开始疯狂地向他扫射。密集的火力，瞬间将他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沈安平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块岩石之后。他知道，远程对射，对他极为不利。对方有掩体，而他却暴露在开阔地带。 必须近身！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条排水沟，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没有再露头，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扔了出去。 “啪！” 石头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在那边！”一个日本兵果然上当，下意识地将枪口转向了声音来源。 就是现在！ 沈安平如同猎豹般弹射而出，几个大步，便冲进了那条半人高的排水沟之中！他利用排水沟作为掩护，顶着另一名日军的火力，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拉近着与卡车之间的距离！ 当他从排水沟的另一头猛地窜出时，他距离那两个躲在麻袋后的日本兵，已经不足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一个顶尖的猎人来说，已经与面对面，没有任何区别！ “八嘎！”那两名日本兵被这神出鬼没的打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惊恐地调转枪口，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不分先后。 那两名躲在麻袋后的日本兵，应声倒地。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然而，就在沈安平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猛地从他背后传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最早被他干掉的、躲在车头后的日本兵，竟然没有死！刚才那一枪，只是打中了他的肩膀！此刻，他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垂死挣扎的疯狂，端起刺刀，朝着不远处那个被踩断了手、还在地上哭泣的男童，狠狠地捅了过去！ 他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 沈安安平眦欲裂！他距离太远，开枪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着他，做出了唯一的选择！ 他猛地扔掉了手中的步枪，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向前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个孩子的身前！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那柄闪着寒光的刺刀，狠狠地扎进了沈安平的后背，从他的肩胛骨下方，贯穿而入！ 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沈安平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借着前扑的惯性，一把抱住了那个日本兵，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那张因错愕而扭曲的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后一仰，带着那个日本兵，重重地撞在了卡车的铁皮车厢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那日本兵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战斗，终于结束了。 沈安平缓缓地松开手，任由那具尸体滑落在地。他看着那个被吓傻了的孩子，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但后背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 直到这时，那些躲得远远的乡亲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满地的日军尸体，看着那辆完好无损的粮车，又看着那个如同战神般，独自一人站着的、后背还在汩汩流血的身影，一个个都愣住了。 下一秒，那个被踹倒在地的老村长，挣扎着爬了起来，带着身后所有的村民，“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倒在了沈安平的面前！ “恩人！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大侠！谢谢您！谢谢您保住了我们的活命粮！”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带着哭腔的感谢，传入沈安平的耳中。 他看着眼前这些跪倒在地的、最朴实的同胞，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充满了感激、敬畏，甚至是……希望的脸。 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一种更加厚重，更加温暖的东西。 他强忍着剧痛，走上前，扶起了那个老村长，沙哑地说道：“都起来吧。粮食，是你们的。快，趁日本人还没来，都搬走。” 说完，他便靠在卡车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失血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阵阵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乡亲们七手八脚地爬上卡车，将那一袋袋沉重的粮食，扛在自己瘦弱的肩上。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沈安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忽然觉得，自己后背上的伤，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 这种感觉，这种被人需要、被人感激的感觉，竟然比单纯的复仇，更能让他那颗冰冷的心，感到一丝……慰藉。 直到最后一袋粮食被搬走，乡亲们再次对他千恩万谢地磕了几个头后，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空旷的土路上，只剩下沈安平一个人，和满地的狼藉。 肾上腺素，缓缓退去。 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踉跄着，捡起了自己的步枪，捡了些许子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路边的山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