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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织跪在殿中,指尖深深掐进金砖缝隙。 皇帝那句“林春织,领旨谢恩”像一记惊雷劈入她心底,震得她眼眶发酸。 但她不敢动,不敢哭,只将头颅压得更低,喉间哽着的那口气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抬起头时,目光如炬,直视龙座之上:“臣……林春织,领旨谢恩。” 满堂寂静,百官侧目。 谁也没想到,一个寒门孤女,竟能接下这等干系人命的差事。 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轻挥,太监总管立刻捧着圣旨上前。 春织接过时,掌心微微发颤——这不仅是一道旨意,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出宫后,她在宫门外候了片刻,直到霍砚骑马赶来。 他一身青衫利落,神情却凝重。 “我随你去。”他语气坚定。 春织望着他,忽然笑了笑:“你不问缘由” “不问。”他答得干脆,“你要去南疆,我就陪你走一遭。” 可真到了御前请命之时,皇帝却沉吟良久,目光扫过霍砚,似是在衡量什么。 片刻后才淡淡开口:“准。” 霍砚拱手行礼,退至一旁。 春织松了口气,心头却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知道,这趟南疆之行,远比他们想象得更为凶险。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霍砚便已开始筹备行囊。 他在村外老林子里挑了两个镇北军的老兵,一个是擅长追踪的刀客赵虎,一个是精通医毒的药师魏青。 又从集市上雇了三个熟悉南疆地形的商人,皆是常年往返于岭南与中原之间,对南疆瘴气、毒虫习性极为了解。 他亲自跑遍州府药铺,购得大量驱瘴避毒的药材:蛇舌草、断肠藤、黑风子、九节兰……一一装入特制木匣之中,用油纸层层封好。 地图也重新绘制了一张,标注详尽。 他将南疆可能遇到的险地一一圈出:蛇谷、瘴岭、黑水江、鹰嘴崖……每处都用朱笔圈出,旁边写着应对策略。 “你别小看那些瘴气。”霍砚一边整理药材一边低声叮嘱,“人在里面走个来回,不出三日就头晕目眩,七窍流血而亡。” 春织听得心头微凛,但仍点头应下。 第三日,李崇文来访。 老人一身粗布长衫,手中抱着一本泛黄古书。 他将书递给春织时,眼神深沉:“这是《南疆风物志》,是我年轻时游历南疆所录,对你此行或许有用。” 春织翻开封面,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 她翻了几页,果然图文并茂,详细记录了南疆各地风俗、地理、物产、毒虫、瘴气分布…… 可当她翻到书脊夹层时,发现一张密信,纸上字迹工整: > “沈家贬途经‘云中寨’,族人曾助其暂避瘴毒。若遇危难,可寻寨主相助。寨主名唤陆沉,昔年因病濒死,幸得沈家小姐赠药续命。” 春织手指微颤,目光落在最后几个字上:“沈家小姐……” 母亲 她闭了闭眼,心中翻涌起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原来,母亲曾在南疆留下痕迹,原来还有人记得她的善意。 她郑重地将密信收起,抬头望向李崇文,眼中多了几分敬重。 “先生保重。”她低声说道。 李崇文只是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夜色渐浓,村中祠堂灯火通明。 林宗仁召集全村,在祠堂设宴为春织与霍砚饯行。 酒席摆了十余桌,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喧闹声中透着几分不舍与担忧。 春织换上素净衣裳,站在厅前,看着众人举杯相送,心中五味杂陈。 林宗仁起身,端起酒碗,声音洪亮:“今日设宴,非为送别,只为壮行!” 众人纷纷附和,高举酒碗。 他看向春织,神色肃然:“你是林家的女儿,无论身在何处……”他顿了顿,目光深远,“都要记得来时的路。” 春织怔住,心头忽地一热。 外面风声渐起,夜色更深,宴会仍在继续,但某种看不见的紧张感已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南疆,就在前方。 祠堂内灯火通明,酒香与柴火气息交织,孩童在桌边追逐嬉戏,大人们则围坐畅饮,谈笑声中透着几分不舍与担忧。 林宗仁亲自搬出一坛陈年黄酒,拍开泥封,为春织和霍砚斟满一碗。 “今日设宴,非为送别,只为壮行!”他声如洪钟,目光落在春织身上,语气忽然柔和,“你是林家的女儿,无论身在何处……都要记得来时的路。” 春织心头一颤,低头望着碗中晃动的酒液,映出她微红的眼尾。 她缓缓起身,双手捧起酒碗,郑重地朝林宗仁一拜,又环视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李崇文、婶娘、赵虎、魏青……那些曾陪她走过风雨的人,此刻都在这里。 “春织谨记。”她声音轻却坚定,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夜深,风起。 客栈庭院里,月光如水,洒落青石小径。 春织披着薄衣坐在廊下,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本《南疆风物志》,思绪却早已飞越千山万水。 霍砚缓步走来,手中提着一壶温热的桂花酿。 他坐下后倒了两杯,一杯递到她手中。 “还在想那封密信”他低声问。 她点头,抬眼望向他:“你说……若我真是沈家之后,你会如何看我” 霍砚沉默片刻,忽而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有力:“你始终是春织,我的春织。” 她眼眶一热,轻轻靠在他肩上,鼻尖贴着他粗布衣襟,低声道:“无论前路多险,我都不会回头。”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鬓角碎发,也吹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丝迟疑。 翌日清晨,天色尚灰。 马车已备好,队伍整装待发。 城门外,一行人影在薄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车帘掀起,春织回望京城方向,眼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却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马鞭扬起,蹄声渐远。 而在高处城墙之上,一道素白身影静静伫立。 昭王府长公主沈瑶凝眸远眺,眉间隐有思忖与惆怅。 她手中紧握着一封未拆的密函,隐约可见一角朱印——正是宫中秘档。 “原来……你还活着。” 她喃喃自语,目送那辆马车消失在晨雾尽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与此同时,南方天际隐隐雷鸣,乌云压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