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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马车已驶入南疆腹地。 山路崎岖,林木幽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腥气,隐隐透出几分腐朽味道。 “瘴气起来了。”霍砚低声提醒,一手握紧腰间短刀,目光警惕扫视四周。 春织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前方浓雾翻涌如云,仿佛将整片山林吞没。 她心头微沉,想起李崇文临行前叮嘱:“若遇瘴气迷途,莫慌张乱走,须往高处寻出路。” 然而此时,队伍早已偏离官道,只能靠随行向导引路前行。 马匹蹄声渐缓,人也渐渐露出疲态。 “再往前,怕是真要困在这瘴林里了。”赵虎抹了把汗,声音有些发虚。 就在众人疲惫不堪之际,忽听得前方传来一声轻呼:“有光!” 众人精神一震,加快脚步向前,果然在浓雾中隐约看见一点灯火摇曳。 走近一看,竟是座隐于山巅的山寨,木楼错落,炊烟袅袅,宛如世外桃源。 寨门缓缓开启,一名身披兽皮、面容粗犷的男子大步迎出,目光落在春织身上时,神色一动:“可是沈家小姐” 春织微微一怔:“你是……” “我名阿木,”他拱手作揖,“先父曾为沈家厨娘,蒙恩主收留,才有今日这云中寨。听闻你们来查沈家旧事,自当相助。” 说罢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众人入寨歇息。 众人卸下一身疲惫,暂且安顿下来。 夜色渐沉,山寨内燃起篝火,烤肉香气混着柴火味飘散开来。 霍砚却无心享乐,独自绕至寨外围巡查。 他曾在军中历练多年,直觉敏锐异常。 果然,在一处断崖边发现几串陌生脚印,深浅不一,显然是有人潜伏已久。 他眉头紧皱,立刻返回安排镇北军轮值,并在寨子周边布下简易陷阱。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数道黑影悄然逼近,却被事先布置好的绳索绊倒,惊叫连连。 抓到两名活口后,霍砚亲自审问。 一番逼问下,其中一人终于招供——他们是奉沈廷之命而来,意图在途中截杀春织。 “沈廷之”春织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猛然一跳。 她虽未见过这位沈家长房之主,但一路追查沈家往事,早已耳闻此人手段狠辣、心机深沉。 若非当年变故,或许她本该称呼他一声“伯父”。 “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们在查真相。”霍砚冷声道。 翌日清晨,阿木领着春织与霍砚进入山寨地窖。 地窖深处,一口老旧木箱静静搁置角落,尘封多年,仿佛埋藏着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阿木轻轻推开箱盖,取出一方绣着沈家徽记的锦帕,递到春织手中。 “这是你母亲用过的。”他说。 春织指尖微颤,轻轻抚过那方柔软丝帕,仿佛能触摸到一丝熟悉而遥远的温度。 接着,他又从箱底抽出一封泛黄信件,交到她手中。 信纸已然泛脆,墨迹略显斑驳,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夫君为太子挡灾,却被权臣构陷,唯余一女托付乳母……愿上天庇佑,待我儿长大,能还沈家清白……” 春织眼眶微红,喉头哽咽。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厨艺天生敏感;也终于懂得,为何养母临终前望着她时,眼中总藏着不舍与愧疚。 原来,她的血脉里,流淌的是一个家族的命运。 霍砚站在她身后,伸手轻抚她肩,低声道:“无论前路多难,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点头,攥紧那封信,心中最后一丝犹疑也被坚定取代。 而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村学先生李崇文正站在窗前,遥望南方天际。 乌云压境,雷鸣隐隐。 他执笔挥就一封密函,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 “沈家旧人尚存,证据确凿。” 他将信封好,交予亲信快马加急送往御史台。 京城,御史台衙门。 一封盖有青溪村私印的密信悄然递入尚书大人案头。 署名处赫然写着“李崇文”三字。 这封信的内容不过寥寥数行,却足以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 “沈家旧人尚存,证据确凿。望御史明察沉冤,还忠良之后清白。” 短短一语,石破天惊。 御史台尚书陈文甫阅罢,面色陡变。 他深知此事牵涉极广,背后涉及的是前太子之死、权臣构陷、甚至牵连当今圣上当年是否曾有过误判……若属实,不啻为一场政坛地震。 但正因如此,他不敢怠慢,连夜召见几位心腹重臣闭门议事。 不到半日,“沈家旧人尚存”的消息已在暗中传开,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至东宫与宰辅之间。 太子党闻风而动,立即派出亲信追查李崇文身份与来路;而沈廷之阵营则如临大敌,急调南疆暗线封锁所有可能泄露机密之地。 一时间,朝廷上下,风云再起。 而在南疆山寨之中,春织尚未知悉京城已掀起波澜。 她只顾握紧那封母亲遗信,眼底泪光未干,唇角却已扬起一抹冷意。 夜色浓稠,山风穿林而过,带起篝火残烬飘飞。 春织独坐地窖角落,手中那方锦帕被她轻轻摩挲,仿佛要从中汲取最后一点母爱的温度。 霍砚守在一旁,沉默着没有打扰。 他知道,这一刻对她而言太过沉重。 良久,春织终于开口,声音低柔却坚定:“我本以为,我只是个孤女,是林家救了我。可现在——我姓沈,我是沈家的女儿。”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霍砚:“沈家因忠蒙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养父母待我恩深似海,我不能让他们受屈,更不能让仇人继续逍遥法外。” 霍砚静静看着她,他缓缓点头:“你想怎么做,我都陪你。” 春织嘴角轻扬,眼底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冷静与果决:“回去之后,我要将真相呈于御前。我不怕他们权势滔天,只要有一丝光明,我便要撕开他们的伪善面具。”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决心。 就在此时,远处林间忽然传来一声低沉悠远的号角声。 呜—— 那声音穿透雾气,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却又清晰可辨。 霍砚脸色骤变,立刻起身,耳尖微动,仔细辨别音律节奏。 片刻后,他眉头紧锁,低声喃喃:“不对……这不是韩副将所用的信号。” 春织闻言也站起身来,望着那片漆黑的森林深处,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他们才刚揭开真相一角,竟已有未知势力悄然逼近…… 而这号角声,仿佛预示着新的风暴,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