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各房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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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乔家小院各房的灯火陆续熄灭，但白日里孩子们带来的冲击和老爷子最后的决断，却让几对夫妻难以入眠，枕边私语声在夜色中低低响起。 大房屋里，俩人都各自担忧着孩子们今天晚上的事项。 “唉，你说爹怎么就答应了呢”周婉贞翻了个身，面对丈夫乔伯谦，语气里还带着不赞同，“一百文是不多，可那也是钱。猪下水那玩意儿，能弄出什么好万一亏了，不是打击孩子们积极性吗” 乔伯谦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爹决定的事，自有道理。孩子们想出力是好事，总不能一直把他们当小孩看。只是……” 他顿了顿，“山毅、山谦年纪也不小了，尤其是山谦，脑瓜灵光，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种地、跑堂。我寻思着，等饭铺再稳定些，是不是该送他去镇上书院试试” 二房屋里，油灯还留着豆大的光晕。苏清韵靠着床头，轻声道：“仲远，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乔仲远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漆黑的房梁：“孩子们有想法，是好事。菁儿那孩子……落水后，心思活络了不少，也沉稳了。她既然敢在爷面前立军令状，想必有些把握。” 苏清韵叹了口气：“我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孩子们懂事，忧的是这担子是不是下得太早了。兰芷、兰菁她们……若在以前，我定想着她们能识几个字，嫁个厚道人家便好。可如今看这世道，女子也能立业。我在想，镇上是不是有那等教女子算账、绣工的学堂哪怕只去学半年，眼界也能不同。” 乔仲远沉默片刻，“嗯”了一声，“等新房盖起来，手头宽裕了，可以想想。” 三房屋里，王巧心还在琢磨：“他爹，你说菁丫头那卤肉方子，真能行要是真能把那腥臊味儿去了，倒真是门好手艺。” 乔魏恒“嗯”了一声，他更关心技术问题：“若是成了，那卤汁怕是关键。就像咱木匠的胶，配方独到，活儿就好。林栋、林梁跟着学学也好，多门手艺多条路。就是……林梁也到开蒙的年纪了，总不能跟他哥一样，只会耍弄斧凿。” 王巧心接口：“是啊，要是家里宽裕，送他去认几个字，将来记账、看图纸也方便。” 四房屋里，孙慧澜眼睛发亮，全无睡意：“当家的，我觉得菁丫头这主意未必不成！你想想，码头饭铺不就是她先提的这卤肉要真弄好了，在集市上可是独一份！咱们海阔、海瀚年纪正好，跟着学学这买卖经，比死读书强！” 乔季渊笑道：“你倒是比孩子们还心急。爹说得对，试试无妨。至于上学……海阔性子活，坐不住书院，倒是可以跟着我多跑跑。海瀚心思细，或许可以往账房上培养。澜儿和汐儿她们，若有机会，去女子学堂见识见识也好，将来管家、交际都用得上。” 到现在老两口也还没睡。 “老头子，你真放心让孩子们折腾那……下水”奶奶林氏小声问。 乔正松在黑暗中笑了笑：“老婆子，咱们老了，不能总按老黄历看事情。你看饭铺，当初谁看好如今不也成了孩子们敢想敢干，是乔家的福气。亏一百文，买个教训，值得；若是成了，那就是一条新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眼下饭铺进项稳了，我琢磨着，是该想想孩子们的前程了。山谦是块读书的料，不能耽误。兰芷、兰菁几个丫头，也是灵秀的，若能读点书，明事理，将来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嫁，都能立得住。等新房落成，这笔开销，得预备出来。” 林氏叹了口气，又带着期盼：“是啊，眼看着家里日子有奔头了，是该为孩子们多想想了……” 夜色深沉，各房的私语声渐渐沉寂下去，但希望的种子已然播下，关于未来、关于儿女前程的蓝图，正在每一个乔家大人心中，悄然勾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