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刀锋（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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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打响了。 小鬼子不再顾及伤亡和建筑结构，以及中央银行大楼可能存在的黄金，它们只想着为它们的亲王报仇。 它们调来了数个联队的兵力，配属了重型进攻武器。 75毫米山炮和92式步兵炮被推至前沿，对准大楼底层和承重结构进行直瞄轰击。巨大的爆炸声接连不断，试图用纯粹的暴力将这座堡垒撕开。 戴着防毒面具的小鬼子步兵，在“板载”的狂嚎声中，组成密集的冲锋队形，无视从窗口、射击孔中射出的子弹，一波接一波地涌向大楼的每一个入口。 大楼前的广场上，小鬼子尸体迅速堆积如山，但后续者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对于难以攻克的火力点，小鬼子使用了火焰喷射器，炽热的火舌灌入室内，引发内部燃烧。工兵则携带炸药包，试图爆破墙体，开辟新的进攻通道。 当正面强攻遭遇顽强抵抗，进展缓慢时，小鬼子的疯狂再度升级。 午后，数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飞临南京上空，它们的目标明确——将中央银行大楼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重磅炸弹带着尖锐的呼啸落下，巨大的烟柱和火球从楼顶和内部腾起，整座建筑在爆炸中剧烈颤抖，外层墙体大片剥落，仿佛一个流血的巨人，却依然倔强地屹立。 大楼内，刑天所部的全体将士，依托着错综复杂的结构和提前构筑的工事，进行着最后的抵抗。而原来还在楼内的老百姓，早就被刑天安排好，前不久已分批秘送出城了。 现在，大楼内的每一层楼，每一个房间，都成为了厮杀的战场。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已无生还机会，但他们的每一分钟，每一颗射出的子弹，都在向世界宣告：中国，没有屈服！ 中央银行方向的冲天火光与密集枪炮声，传遍了南京的每一个角落。 这悲壮的声响，与武汉广播中蒋光头的宣言遥相呼应，共同铸成了中华民族抗战史上最沉重、也最辉煌的一页。 小鬼子的疯狂报复，非但没有扑灭那被刑天点燃的火种，反而用他们自己的暴行，将这火焰淬炼得更加炽烈，最终融入了那片“无可阻挡的历史洪流”，奔涌向前。 中央银行大楼。 刑天站在地下指挥室的昏暗灯光下，墙上的军事地图被红蓝箭头割裂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锈混杂的气味。 “通道还能够通行。”黄大强指着地图上一条用虚线标注的地下排水管道，“出口在中山北路废弃的英国领事馆仓库，但最后三百米被塌方阻塞，需要爆破。” 刑天的指节敲在南京城沙盘的下关方向：“小鬼子第六师团在这里布置了三重封锁线。但它们的装甲部队前段时间损失太大，而且南京城内的国军也没有多少，所以装甲部队并没有出现在关卡附近，现在主要靠步兵设卡。”他突然将三枚红色棋子推过长江：“电告金雕等小队，今晚炸毁浦口码头，迫使小鬼子分兵北岸。小鬼子现在已是狗急跳墙了，我们要准备撤离了。通知其他固守点及游弋在外的部队，按预案做好撤离的一切准备，分头突围！” 刑天摊开一张地图，“小鬼子被我们打疼了，注意力全在大楼正面。它们的包围圈，看似严密，实则有其脉络。它们的指挥部、炮兵阵地、补给点，都需要兵力守卫，其间的衔接处，必有缝隙。” 刑天的计划大胆至极： 1、继续坚守，制造假象：留下一个小组，携带所有还能响的枪支，包括两挺捷克式，在大楼各层继续猛烈开火，造成我们仍在固守的假象，吸引鬼子全部注意力，再从金库地道脱险 2.、秘密潜出，化整为零：主力（包括伤员）从地下室一条我们早已秘密挖通的、通往领事馆仓库的地下通道悄然撤离。 3、分散突围，渗透而出：出了大楼后，分三个小组，凭借对南京城街巷的熟悉，利用夜色和废墟的掩护，像水银一样从鬼子包围圈的缝隙中渗透出去。 4、预定集结：突围成功后，向城西方山区预定地点集结。或是过江到北岸集结。 …… 黎明前最深的的黑暗，如浓墨般将整个南京城笼罩在死亡的面纱之下。 突然，“呜”的一声凄厉的尖啸声撕破了黑暗，转瞬之间，炮弹沿着预定的弹道，在空气中划出了死亡的抛物线重重地砸向中央银行大楼。 花岗岩外墙在爆炸中震颤，碎石四溅，但建筑的主体依然巍然屹立。 数十发炮弹同时破空而来，层层叠叠的尖啸声能将人的耳膜刺穿，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不由得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爆炸产生的刺目白光仿佛吞噬了一切，喉头涌上腥甜的液体，巨大的冲击波将守军狠狠地掼在残破的墙壁上。 整个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胸腔里火烧般的剧痛。 小鬼子第六师团对中央银行大楼的进攻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展开。 “小鬼子的重炮。狗日的急红眼了，但我们的命可没有那么好收，检查装备，准备战斗！”刑天挣扎着站起身大声吼道。 炮击稍歇，小鬼子的步兵在仅有的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 大楼的守军待小鬼子进入百米射程内，突然开火，轻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网，手榴弹如雨点般从窗口掷出。 大楼三楼东侧的窗口，机枪手王德厚已经打红了眼，手臂上缠着绷带，却仍然死死的扣着扳机。“小鬼子们，都来送死吧！”他对着身边的战友大吼着。 小鬼子首次进攻被击退，留下数十头尸体。 上午8时，小鬼子调整了战术，调来37毫米速射炮直瞄射击，逐个清除守军火力点。大楼底层窗口不断爆出火光，守军伤亡逐渐增加。 但大楼内的守军临危不惧，将被炸毁的窗口用沙袋堵上，转移到其他位置继续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