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回首来时路，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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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秋，琅寰苑那方曾举行过婚礼的唐风庭院里，晚桂尚余残香。石桌上温着一壶陈年普洱，几只天青釉茶杯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李靖风与四位夫人围坐，身上都搭着厚厚的织锦披风，抵御着夜凉。孩子们已被乳母带去安睡，苑内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壶中茶水将沸未沸的轻响。 “时间过得真快，”苏清月捧着微烫的茶杯，望着天边那轮将满未满的月亮，轻轻呼出一口白气，“一晃眼，承乾都能独当一面，在董事会上与人据理力争了。我有时看着他，还会想起他小时候，非要缠着你讲那些‘兵法故事’才能入睡的样子。”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目光柔和地落在李靖风身上。 李靖风执壶，为众人斟茶，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声音里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是啊。那时他听‘空城计’，只关心司马懿为何不退兵，非要进去看看。” 叶灵儿立刻咯咯笑起来，裹紧了披风，抢着说：“我记得我记得！还有雪姐，刚怀上破虏那会儿，脾气可大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有次差点把王猛当成沙包给摔出去！”她边说边模仿着秦雪当时横眉冷对的样子，惟妙惟肖。 秦雪原本正望着庭院角落那株他们五人一起手植的罗汉松出神，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叶灵儿一眼，耳根却微微发红，语气硬邦邦地辩解：“……那时情况特殊。而且，王猛那家伙当时走路动静太大，跟砸夯似的。”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难得的窘迫，“……谁还没个不适应的时候。” 叶诗涵掩唇轻笑，眼波温柔地流转：“我倒是记得灵儿妹妹你，刚住进这琅寰苑时，兴奋得睡不着，半夜偷偷跑去敲靖风的门，说要看他的‘帅印’和‘兵符’，把他都弄得哭笑不得。” 叶灵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扑过去要捂叶诗涵的嘴：“诗涵姐！不许说！那……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 李靖风看着她们笑闹，伸手将叶灵儿轻轻拉回座位，免得她碰翻了茶杯，眼中满是纵容的暖意。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秋夜里显得格外沉静：“吾亦记得，初遇清月时，她在公司大堂，冷静指挥，气场迫人，视吾如无物。”他看向苏清月，眼中带着戏谑。 苏清月优雅地白了他一眼，唇角却忍不住上扬：“那时谁又能想到，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小保安，身体里住着个能搅动风云的千年灵魂还……如此胆大包天，敢对我动心思。”话到最后，已带了几分娇嗔。 “还有雪儿，”李靖风转向秦雪，目光里带着敬意与温情，“初次上门调查，目光如炬，句句紧逼，恨不得将吾底细翻个底朝天。那时吾便想，此女刚正不阿，若在吾之军中，必为一员悍将。” 秦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低声道：“……谁让你当时浑身是疑点。现在想来，也真是……造化弄人。”她语气虽淡，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最是诗涵，”李靖风的目光最后落在叶诗涵身上，变得无比柔和，“于万千瞩目之下，身处浮华，内心却通透安宁。遇险之时，信我护我，毫无保留。”他轻轻握住了叶诗涵放在桌上的手。 叶诗涵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眼中水光潋滟，柔声道：“因为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英雄。无论在哪个时代。”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叶灵儿往李靖风身边靠了靠，小声说：“说起来，我们这条路，走得可真不容易啊。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还有一开始家里人的反对……尤其是月姐姐和雪姐家里……” 苏清月神色平静，接口道：“苏家如今已靠着与定寰的合作更上一层楼，那些当初反对的声音，早已烟消云散。实力，是最好的辩白。” 秦雪也淡淡道：“秦家……我父亲现在逢人便夸他女婿文韬武略，国之栋梁。”她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小小的骄傲。 李靖风听着她们的话，目光扫过每一张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柔美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他从一个异世孤魂，挣扎求生，到建立基业，再到如今家庭美满，传承有人，其间波澜起伏，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道。 “这条路，确实不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然，能与尔等同行，便是荆棘，亦化作坦途。昔日种种，无论是初识的试探，共度的危机，还是如今的相守，皆成吾生命中最珍贵的印记。”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这一杯，敬往事，敬坎坷，更敬……你我五人，不负相遇，不负此生。” 四女相视一笑，纷纷举杯。苏清月眼中睿智从容，秦雪目光坚定坦荡，叶诗涵神情温柔缱绻，叶灵儿笑靥明媚如初。 五只茶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融入了这静谧的秋夜。 饮尽杯中温茶，李靖风握着身边夫人的手，望向庭院之外，那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如同坠落的星辰，温暖而安宁。 “灯火阑珊处……”他低声轻吟，将四人的手拢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带着彻底的满足与平静，“回首望去，吾之所寻，皆在此处。”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笼罩着这方庭院，也笼罩着这历经千年孤寂与现世繁华后，终于寻得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