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时空已无憾，此心安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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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琅寰苑主卧内，红烛早已换成了柔和的夜灯。巨大的拔步床上，呼吸声均匀交织。苏清月睡姿依旧规整，只是手无意识地搭在李靖风臂弯；叶诗涵柔顺地蜷在他另一侧，长发如云铺散；秦雪背对着他，肩背却放松地微微后靠，仿佛倚着一座无形的堡垒；叶灵儿则毫无形象地踢了被子，一条腿霸道地横了过来。 李靖风悄然睁开眼，毫无睡意。他极轻缓地挪开灵儿不安分的腿，又为清月掖了掖被角，再小心地将被诗涵压住的袖角抽出，最后，目光落在秦雪即便在睡梦中仍微蹙的眉心上，伸出手指，极轻地在那蹙起处抚了抚，直到那眉头缓缓舒展。 做完这一切，他才得以静静仰躺，目光投向帐顶模糊的绣纹，穿过它们，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内心独白开始】 大唐……安西……苍云坡…… 那些名词，如今念来，竟有些恍如隔世了。铁甲冰河的寒意，战鼓擂动时胸腔的共鸣，沙场血与火的气味，还有那力竭战死前，望向长安方向最后的不甘与眷恋……这一切，曾是他生命的全部，是他魂魄里最深的刻印。 那是他的根。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身处何方，那份属于李靖风、属于大唐战神的骄傲与记忆，永不磨灭。他曾以为，自己永远是那个时代的孤魂，漂泊无依。 可如今…… 他微微侧头，能听到清月清浅规律的呼吸，那是掌控亿万商业帝国的女皇，在他身边卸下所有防备的安宁；能感受到诗涵依偎传来的温热与信赖，那是被万千人追捧的巨星，只在他怀中展现的柔软；能察觉到雪儿无意识向他靠近的那份依赖，那是令宵小闻风丧胆的警界精英，在他这里寻得的安全港湾；还有灵儿……这丫头，连睡梦中都带着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活力。 视线稍稍延伸，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院落里，承乾或许还在灯下研读商策，安宁可能在抚琴，破虏定是抱着他的小木剑酣然入梦，还有更小的云舟…… 还有王猛那憨直忠诚的傻笑，钱有道那精明的算计背后，不变的追随。 更有脚下这片土地，这个曾让他感到格格不入、规则迥异的时代，如今，他已深深融入其中。他用他的方式，在这里打下了新的基业，守护着他认同的文明，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无声的认可与守护。 【内心独白结束】 一丝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意，在他唇角缓缓漾开，驱散了千年孤寂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 他极轻地翻了个身，面向熟睡的她们，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喃喃低语，像是在对那个远在时空彼端的大唐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故土……永在心底。” “然此处……” 他的目光逐一拂过四张沉睡的容颜，眼神温柔而坚定。 “有此誓死守护之国，有此血肉相连之家，有此心爱之妻，有此可托之兄弟……” 他缓缓合上眼，将那份跨越千年的厚重归属感，沉沉地纳入心底最深处。 “此心已安。” “此处，便是吾乡。” 最后四个字，轻如叹息，却重若山岳，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与圆满，悄然融入了满室安宁的呼吸声中。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这颗曾漂泊千年的心，终于找到了永恒的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