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鬼低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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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立刻停下动作，安抚地轻抚着它，直到它重新安稳下来。 不行，不能把它独自留在这里。 外面暴雨未停，危机四伏，“烛龙”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而且，这洞内的异常，或许……与小白鹿有关与它口中的“山鬼”有关 林深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将依旧被白光包裹、陷入沉睡的小白鹿抱起，像捧着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 他深吸一口气，忍受着牵动伤口的剧痛，一手护住小白鹿，一手扶着湿冷的岩壁，朝着洞穴深处那未知的黑暗，一步步艰难地挪去。 洞穴比想象的要深，而且向下倾斜。 越往里走，空间反而逐渐开阔起来。那股古老而微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灵魂深处被拉扯的“呼唤感”也越发清晰。 脚下不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坚硬的、带着棱角的岩石。 空气变得异常潮湿、沉闷，带着一种地下深处特有的、万物沉积的气息。 黑暗中，林深那在血脉爆发后得到强化的视觉发挥了作用。 虽然不像热成像那样清晰，但也能大致分辨出岩石的轮廓和深邃的通道。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突出的石块，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 大约前行了十几分钟，拐过一个狭窄的弯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 溶洞顶部悬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滴滴答答的水珠从尖端落下，在寂静的洞窟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洞壁和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深绿色的苔藓，散发出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荧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一汪不大的、却深不见底的幽潭。 潭水漆黑如墨，平静无波，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而那股让林深灵魂悸动的源头，就在幽潭的对岸！ 那里，并非预想中的青铜树枝。 而是一株……树！ 一株完全由青铜铸就、却栩栩如生的……巨树！ 它扎根于幽潭边缘的岩石之中，高度接近洞顶，虬结的枝干如同凝固的黑色闪电，向四周肆意伸展，充满了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感。 树皮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繁复到令人目眩的、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古老纹路，那些纹路在黑暗中，隐隐流淌着极其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金色微光，与林深爆发时皮肤下浮现的纹路竟有几分神似！ 最令人心神震撼的，是它的形态。它并非枝繁叶茂，而是呈现出一种……被外力强行扭曲、折断的悲怆姿态！ 巨大的主干从中上部被硬生生折断，断裂处参差不齐，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断裂的横截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隐约可见内部同样复杂的结构。 巨大的枝桠有的垂落在地，有的则如同不甘的巨矛，斜指向洞顶，充满了凝固的愤怒和不屈的挣扎。 整株青铜巨树，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悲凉和寂寥气息。 仿佛一位被囚禁于此、身受重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人。 林深站在幽潭边缘，仰望着这株不可思议的青铜巨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就是那“味道”和“呼唤”的来源 它和深谷里那截诡异树枝是什么关系同源还是……敌对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小白鹿。 它依旧在沉睡，被柔和的白光包裹。但就在他靠近这青铜巨树的瞬间，小白鹿身体表面的白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分辨的情绪——是亲近是悲伤还是……恐惧 “山鬼……！！！” 林深喃喃自语，深谷中小白鹿惊恐的呜咽声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株折断的青铜巨树，就是“山鬼”它……在沉眠还是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林深手腕上，那个沉重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镣铐（烛龙基地的束缚装置），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极其尖锐、极其刺耳的蜂鸣！ “嘀嘀嘀嘀——！！！” 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溶洞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耳膜！ 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频率快得如同垂死挣扎！ 林深脸色剧变！ 这该死的镣铐！是定位器！“烛龙”的人追来了！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秒！ “轰！轰！轰！” 三声沉闷的爆炸声，如同闷雷般从他们进来的洞穴通道方向传来！ 整个溶洞都为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摩擦声、以及冷酷无情的命令声，在狭窄的通道内由远及近，迅速逼近！ “目标信号锁定！在溶洞深处！” “alpha组压制入口！beta组跟我突入！gamma组外围警戒！” “发现‘白泽幼体’生命信号！极度虚弱！” “‘容器’林深！负隅顽抗，就地格杀！回收‘白泽幼体’和……那株‘源初遗骸’！” 是烛照！那嘶哑、带着疯狂杀意的声音，穿透爆炸的烟尘和通道的回响，清晰地刺入林深的耳中！ 他们不仅追来了！目标明确！ 而且……他们似乎早就知道这株青铜巨树的存在！称它为“源初遗骸”！ 林深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绝境！真正的绝境！ 后有追兵，前有深潭和这诡异的青铜巨树！怀中小白鹿依旧昏迷不醒！ “呜……！！！” 怀中的小白鹿似乎被剧烈的爆炸声和刺耳的警报惊扰，白光剧烈波动，发出一声痛苦虚弱的呜咽，小小的身体不安地扭动。 “别怕！” 林深低吼一声，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幽潭和青铜巨树，将小白鹿紧紧护在身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烟尘弥漫的通道入口！ 体内那沉寂下去的力量，如同被投入火药的熔炉，再次开始不安地躁动、升温！ 皮肤下，那暗金色的纹路再次若隐若现！ 跑无处可跑！ 战重伤之躯，如何抵挡全副武装的“烛龙”精锐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青铜巨树！ 但，没有退路！为了小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