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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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河道”哑巴失声重复，脸上血色尽失，“那条鬼河进去就是找死！从来没人能从那里活着出去！” 老烟枪浑浊的眼睛一瞪，压低声音厉喝道：“闭嘴！想被外面听见吗留在上面更是十死无生！下去，还能赌那一线生机！”他猛嘬了一口烟屁股，将烟蒂狠狠碾灭在土墙上，“沙皇的人只知道封路搜山，绝对想不到有人敢钻那吃人的水洞！” 楚青天没有犹豫。绝境之下，一线生机也值得用命去搏。“怎么走”他言简意赅。 老烟枪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份决绝有些意外，又有些欣赏。他不再多话，单腿敏捷地挪到储藏室最角落，吃力地搬开几个空油桶，露出后面一个几乎被蜘蛛网和灰尘覆盖的、低矮的铁栅栏通风口。栅栏早已锈蚀，几根铁条已经断裂。 “就这儿！钻进去！一直往下爬！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能听到水声，那就是地下河的支流之一！顺着水流的方向走！记住，只能顺流，千万别逆流，也别进任何岔洞！”老烟枪语速极快，一边说，一边用一根铁棍猛撬那锈死的栅栏接口。 “你呢”楚青天注意到他的话里的意思。 “老子给你们断后！不然谁把这口子给你们还原”老烟枪头也不回，奋力撬着，“别他妈磨蹭了！快！” 栅栏被撬开一个可供一人钻入的缺口，后面是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重霉味和土腥气的黑暗洞穴，冷风从中倒灌出来。 哑巴看着那漆黑的洞口，喉咙滚动，脸上写满了恐惧。 楚青天不再多言，率先俯身，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洞穴内壁湿滑冰冷，布满黏腻的苔藓，坡度很陡，只能手脚并用地向下攀爬。 “快跟上！”楚青天回头对还在犹豫的哑巴低吼一声。 哑巴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也跟着钻了进来。 老烟枪看着两人消失在洞内，迅速地将撬开的栅栏尽量恢复原状，又将油桶挪回原位遮挡。做完这一切，他侧耳听了听外面逐渐远去的搜索声，低声咒骂了一句：“楚振山……你个老小子，倒是生了个好种……”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似乎是自制的燃烧瓶，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悄无声息地滑向储藏室的另一个方向。他不能让他们轻易追踪到这里。 …… 洞内，是纯粹的黑。绝对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岩壁的窸窣声。坡度时缓时急，岩壁棱角分明，不时刮破衣服和皮肤。楚青天全靠着手脚的触感和一种模糊的方向感向下摸索。 不知爬了多久，下方终于传来了隐约的、沉闷的轰鸣声。 水声！ 而且水流湍急！ 坡度逐渐平缓，通道也变得宽阔了些许。终于，楚青天脚下一滑，踩入了冰冷刺骨的水流中！水流瞬间没过大腿，冲击力极大！ 他稳住身形，回头拉住差点被水流冲倒的哑巴。借着他从防水袋里摸出的、老烟枪塞给他的唯一一根荧光棒发出的微弱绿光，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条地下暗河，河面宽阔，水流汹涌奔腾，撞击着两侧犬牙交错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河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矿物质气味。荧光棒的光线只能照亮眼前几米的范围，更远处便是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顺流而下！”楚青天喊道，声音在巨大的水声中显得微弱。 没有退路。两人咬紧牙关，互相搀扶着，趟着冰冷湍急的河水，艰难地向前移动。水底的石头湿滑异常，水下情况不明，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冰冷的河水迅速带走体温，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河道时而宽阔，时而狭窄如一线天。有时需要屏住呼吸潜入水下穿过低矮的岩缝，有时又需要攀爬滑溜的巨石绕过瀑布深潭。荧光棒的光芒逐渐黯淡，绝望如同这无边的黑暗，一点点蚕食着意志。 哑巴的体力似乎消耗得更快，动作越来越迟缓，有几次差点被水流卷走，全靠楚青天死死拉住。 “坚持住！”楚青天在他耳边吼道，自己的体力也快到极限。 就在荧光棒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楚青天似乎在前方无尽的轰鸣水声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更加尖锐的声响！ 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猛地停下脚步，努力倾听。但那声音太过微弱，瞬间就被巨大的水声淹没。 “怎么了”哑巴虚弱地问。 “好像……有东西。”楚青天皱紧眉头，心中的警惕提升到顶点。在这绝地之中，任何异常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危险，或者……转机 他示意哑巴保持安静，两人紧贴着冰冷的岩壁，最大限度地凝神倾听。 过了许久，那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再次隐约传来，似乎还夹杂着某种规律的、低沉的机械运转的嗡鸣！ 这一次，哑巴也听到了！他猛地抬起头，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声音！ “是……是那里！”他一把抓住楚青天的胳膊，手指冰冷如铁，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那条管道！它们还在运行！它们把‘黑晶’送进去……加工……或者……运走……” 父亲笔记里的机械轰鸣声！坤沙背后势力运作的核心！ 楚青天的心脏狂跳起来！难道他们误打误撞，竟然顺着地下河，接近了那个隐藏在矿坑最深处、被严密守卫的秘密！ 是绝路还是终于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荧光棒最后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彻底的黑暗和震耳的水声瞬间将他们吞噬。 只有那诡异的、来自深渊深处的金属摩擦与机械嗡鸣，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无尽黑暗中隐隐约约，诱惑着，也威胁着。 楚青天握紧了手中冰冷的钢锉，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几乎要瘫软的哑巴。 他没有后退，反而循着那恐怖的声音来源，更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 黑暗深处，仿佛有微光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