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琴棋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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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仙域，莲花海中央的竹舍前。 棋局已入中盘。 青莲居士执黑，风无极执白。棋盘上黑白交错，看似寻常，实则每一枚棋子都蕴含着天地法则的演变——黑子如夜幕笼罩，白子似曙光初现，双方在纵横十九道上演绎着阴阳消长、大道争锋的玄妙。 “风道友棋风稳健，却又暗藏机锋。”青莲居士落下一子，封住白棋的一条大龙，“这一手‘镇神头’，看似平淡，实则断绝了黑棋三处生机。” 风无极神色不变，指尖白子落下：“阁下的‘天地大同’布局固然精妙，但太过追求完美，反而失了变化之机。” 他这一子落下，原本被困的白棋大龙忽然“活”了过来，反而将周围的黑棋反包围！ 青莲居士眼神一凝，沉思许久，才缓缓落子：“好一手‘起死回生’…风道友对棋道的理解，已入化境。” 风无极摇头：“棋道如天道，不外乎平衡二字。阁下过于执着‘大同’，却忘了天道本就不公——有生便有死，有盛便有衰，有光明便有黑暗。强求大同，反失本真。” 这话让青莲居士如遭雷击。 他盯着棋盘，又抬头看向风无极，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风道友此言…倒是与归墟之主当年所说，如出一辙。” 风无极淡淡道：“哦归墟之主也下过棋” “下过。”青莲居士点头，“三万年前，他来到青莲仙域，与我对弈三局。三局皆和，他说…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胜负，只有不断变化的平衡。”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三局棋后，他留下一道指引，说日后会有人来取。而取走指引的条件，就是…下赢我一局。” 风无极看了看棋盘：“现在这局，还未结束。” “但胜负已分。”青莲居士苦笑，“你的白棋已占七分优势，我的黑棋纵有通天手段，也难翻盘。这一局…是你赢了。” 他放下手中棋子，起身走向竹舍。 片刻后，取出一卷青色的竹简。 “这是归墟之主留下的第四道指引。”青莲居士将竹简递给风无极，“里面记载的，是关于‘纪元种子’的一些推测。” 风无极接过竹简，神识扫过。 竹简中的信息比前三处更深入—— 原来归墟之主在寻找纪元种子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纪元种子并非自然诞生，而是需要“培育”。 就像植物的种子需要土壤、阳光、水分，纪元种子也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发芽、生长，最终演化出新的纪元。 而归墟之主推测，培育纪元种子，需要集齐九种“本源物质”：时间之沙、空间之晶、生命之源、死亡之息、光明之华、黑暗之核、创造之种、毁灭之芽，以及…归墟之痕。 这九种物质，分散在诸天万界的九处绝地。 归墟之主当年已经找到了前八种，唯独最后一种“归墟之痕”，连他都无法确定是什么，又在哪里。 “归墟之痕…”风无极喃喃自语，“难道是指归墟之主自身留下的痕迹” 青莲居士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归墟之主当年说，当后来者集齐八道指引时，自然会明白第九种物质是什么。” 他看向风无极：“你现在已经拿到四道指引，接下来的五处，分别是——” “幽冥鬼域，守墓人‘鬼书生’，考验文才。” “万兽荒原，守墓人‘兽皇’，考验战力。” “天机迷城，守墓人‘机老人’，考验智慧。” “星辰废墟，守墓人‘星婆’，考验道心。” “最后是‘归墟海眼’，没有守墓人，因为那里是归墟之主的…陨落之地。” 风无极记下这些名字：“多谢。” 青莲居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风道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归墟之主当年留下的九道指引，看似是给后来者的机缘，实则…也是一场考验。”青莲居士神色严肃，“据我所知，这三万年来，至少有十七位仙帝级存在试图集齐指引，但都失败了。其中九人陨落，六人道心崩溃，两人…失踪。” 他看着风无极：“归墟之主布下的局，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你一路走下去，可能会发现一些…不愿面对的真相。” 风无极平静道：“无妨，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告辞。”风无极收起竹简，转身离去 青莲居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 “归墟啊归墟，你选的人…倒是和你一样固执。” 他重新坐下，拨动琴弦。 琴声悠悠，在莲花海中回荡。 --- 无极仙宗，悟道殿广场。 第一次道法考核，正在进行中。 考核分为三部分：理论问答、实战演练、心性测试。 理论问答在传功殿进行，由赵铁柱主持。弟子们需要回答关于《无极道藏》的各种问题，从基础概念到深层领悟，涵盖极广。 “《无极道藏》开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请问这‘一、二、三’具体指什么” 一位外门弟子起身回答：“回长老，‘一’为混沌未分，‘二’为阴阳初判，‘三’为天地人三才。混沌化阴阳，阴阳演三才，三才生万物。” 赵铁柱点头：“不错。但这是基础理解。谁能说说更深层的含义” 冷凝霜起身：“弟子以为，‘一、二、三’不仅是演化顺序，更是修行境界。‘一’境明悟本我，‘二’境掌控阴阳，‘三’境融通万法。当修行到‘万物’境界时，便可一法通，万法通。” 这话一出，不少弟子都露出恍然之色。 赵铁柱赞许道：“说得好。这就是老祖常说的‘道在万物，万物皆道’。” 理论问答持续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实战演练在试炼场进行。 试炼场位于宗门西侧，是张小花以阵法临时开辟的空间。场中布置了各种阵法机关，弟子们需要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突破重围，抵达终点。 这考验的不仅是修为，更是对法则的运用、对时机的把握、对危机的应对。 “开始！” 随着孙淼一声令下，第一批十名弟子冲入试炼场。 场中顿时光芒四射——有冰锥从天而降，有地火喷涌而出，有幻阵迷惑心神，有剑气纵横交错。 大部分弟子都选择了稳妥突破，步步为营。 唯有冷凝霜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她踏入试炼场的瞬间，周身寒气爆发，整个试炼场的温度骤降！那些阵法机关在寒气侵蚀下，运转速度慢了数倍。她如入无人之境，短短三息，就穿越百米距离，抵达终点。 全场寂静。 “这…这也太快了吧”有弟子喃喃道。 孙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冰魄法则修到‘绝对零度’雏形，已能影响法则运转。冷凝霜，这一关，你为最优。” 实战演练持续了两天。 第三天，心性测试。 这是最特殊的一关，没有固定场地，也没有具体形式。 林芷韵将三百七十一名弟子带到悟道殿深处，那里有一面古朴的铜镜——正是老祖留下的“问心镜”。 “此镜能映照道心。”林芷韵对众弟子道，“你们依次上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会出现各种幻象，若能保持本心不迷，坚持十息，便算通过。” 弟子们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 第一个上前的是赵明。 他看向镜中，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繁华的仙界城池。城池中，他成了万众瞩目的天骄，受无数人敬仰，享尽荣华富贵… 赵明眼神迷离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清明。 “幻象终究是幻象。”他喃喃自语，“我的道，在无极仙宗。” 镜面破碎，他通过。 第二个是柳清。 她的幻象中，出现了血海深仇——镜中映出她家族被灭的场景，仇人就在眼前，只需一剑就能报仇… 柳清握剑的手在颤抖，但最终，她没有出剑。 “仇恨只会蒙蔽道心。”她闭上眼睛，“老祖说过，修行的目的不是复仇，是超脱。” 她也通过了。 一个接一个弟子上前。 有人沉沦在权力幻象中，被镜光弹出，考核失败。 有人迷失在情爱纠葛里，道心动摇，需要重新稳固。 也有人如赵明、柳清一般，坚守本心，顺利通过。 轮到冷凝霜时，镜中出现的…是一片冰封的世界。 世界中央，站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但那个“她”眼中没有感情，只有绝对的冰冷。 “这才是真正的你。”镜中人开口，“斩断七情六欲，化身绝对理智，才是冰魄之道的极致。” 冷凝霜看着镜中人，沉默许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迷失时，她却笑了： “如果修行的代价是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那我宁愿…永远停留在现在。” 镜面轰然破碎。 她不仅通过了，镜面破碎的瞬间，还飞出一缕冰蓝色的光芒，没入她眉心——那是问心镜的馈赠，对她坚守本心的奖励。 心性测试持续了整整三天。 当最后一名弟子完成测试时，道法考核终于落下帷幕。 三百七十一名弟子，理论问答通过三百二十人，实战演练通过二百八十七人，心性测试通过二百五十一人。 三项全优者，仅有九人：冷凝霜、赵明、柳清，以及另外六位核心弟子。 林芷韵站在高台上，宣布结果： “道法考核，既是对你们这一个月修行的检验，也是对未来道路的指引。未通过者，不必气馁，找到不足，继续努力。通过者，更需戒骄戒躁，夯实根基。” 她顿了顿：“而九位全优者，可入悟道殿修行十日，吸收老祖留下的造化能量。” 这话让所有人羡慕不已。 悟道殿修行十日！那可是能加速感悟、提升修为的机缘！ “另外，”林芷韵继续道，“从今日起，宗门设立‘真传序列’。全优九人，自动列入真传弟子，享更多资源倾斜，但也需承担更多责任。” “真传弟子每月需完成至少三个高级任务，每三月需在传功殿公开讲道一次，每半年需带队外出历练…你们，可愿意” 九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弟子愿意！” 林芷韵点头：“好。明日开始，真传弟子入悟道殿修行。其余弟子，各归各位，继续努力。” 考核结束，弟子们散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无极仙宗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 深夜，宗主静室。 林芷韵、赵铁柱、孙淼三人再次聚首。 “宗主，这是考核的详细报告。”赵铁柱递过一份玉简，“总体来说，弟子们的进步超出预期。尤其是真传九人，都有独当一面的潜力。” 林芷韵看过报告，点头：“做得不错。接下来，我们要考虑宗门的长远发展了。” 孙淼皱眉：“宗主的意思是…” “老祖留下的资源虽多，但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林芷韵缓缓道，“我们需要建立稳定的资源渠道，需要拓展宗门影响力，需要…培养更多的人才。” 她看向两人：“我打算做三件事。” “第一，开设‘外门分院’。在紫霆仙域其他主要城市，设立无极仙宗的分院，招收有潜力的苗子，进行初步培养。优秀者，可送入总宗。” “第二，建立‘任务体系’。与灵脉师行会、紫霄雷殿等势力合作，接取各种任务，既能让弟子历练，也能获取资源。” “第三…”她顿了顿，“准备‘开山大典’。” 赵铁柱一惊：“开山大典宗主，我们现在虽然有了一定实力，但毕竟立宗不久，举行开山大典会不会…” “老祖说过，无极仙宗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林芷韵眼神坚定，“开山大典，一是向仙界宣告我们的存在，二是筛选真正有缘的弟子，三是…展现实力，震慑宵小。” 她看向窗外：“老祖不在，我们更要让宗门站稳脚跟。等他回来时，要看到一个…真正强大的无极仙宗。” 孙淼点头：“我支持宗主的决定。但开山大典的时间…” “三个月后。”林芷韵道，“那时老祖应该回来了。就算没回来，我们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深夜才散。 林芷韵独自站在窗前，望向星空。 老祖，您现在在哪里 三个月后，您会回来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无论老祖在不在，无极仙宗…都要继续前行。 而在遥远的虚空深处，风无极刚刚踏入第五处节点——幽冥鬼域。 他的面前，一位手持折扇、书生打扮的俊美青年，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风道友，想拿指引，先对个对子如何” 风无极：“……” 他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考验，可能比想象中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