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杨家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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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鲁师傅开始着手改造工坊通风口、打造储物箱的第二天下午，院门外再次响起了叩门声。 这一次，来者的声音带着一种与柳明截然不同的圆滑与热情。 “林先生可在杨家外事总管杨承，特来拜访！” 声音洪亮，透着股熟稔的市井气。 正在正厅与悟尘一同研究那卷得自影阁杀手的羊皮图纸、尝试推演更复杂阵法的林不烦，眉头微蹙。 杨承 观澜轩密谈时那位笑容可掬却眼神精明的杨总管 他亲自前来，分量可比柳明重得多。 孙大牛看向林不烦，得到示意后，再次担当起门卫的角色，沉声应道： “稍等！” 他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确认门外只有杨承和两名抬着一个沉重木箱的健仆后，才将门打开。 杨承今日换了一身更显富贵的暗红色锦袍，脸上依旧是那副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一进门便拱手笑道： “林先生，悟尘道长，别来无恙听闻诸位在此安居，杨某特备薄礼，前来道贺，顺便看看有何处需要我杨家效劳的。”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院内，尤其在看到正在后院叮叮当当干活的鲁师傅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容却愈发灿烂，仿佛见到了老朋友一般。 “杨总管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进。” 林不烦起身相迎，语气客气而疏离。 悟尘也起身合十行礼。 杨承示意仆役将木箱放在院中，便挥手让他们退到门外等候。 他踱步走进正厅，目光落在摊开的羊皮图纸上，啧啧称奇。 “林先生真是勤勉不辍啊，这是在研究高深阵法了不得，了不得！” 他虽口中称赞，却并无探身细看的意思，分寸拿捏得极好。 “杨总管过奖，不过是些粗浅功夫，难登大雅之堂。” 林不烦示意悟尘收起图纸，请杨承坐下。 “杨总管日理万机，今日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道贺吧” “哈哈，林先生快人快语。” 杨承爽朗一笑，压低了些声音。 “不瞒先生，观澜轩一别，家主对先生所言甚是重视。影阁狼子野心，上古遗迹事关重大，我杨家深感忧虑。” “近日，我杨家子弟在外巡查时，偶然发现了一批材质特殊的矿石，联想到先生曾提及影阁似乎在搜寻此类物资，不敢怠慢，特送来给先生过目，看看是否与此事有关联。” 他指了指院中的木箱。 “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也算是我杨家对同盟的实质性支持。” 材质特殊的矿石 林不烦心中一动，与悟尘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走到院中，打开木箱。 只见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块块大小不一、通体黝黑、表面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石头，入手沉重冰凉，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寒的能量波动。 幽冥铁矿石！ 而且品质相当不错！ 杨家这份“礼物”，可一点也不“薄”！ 这分明是投石问路，既示好，也试探林不烦是否真的认识此物，以及对此物的需求程度。 林不烦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地拿起一块矿石，仔细端详，甚至还凑近闻了闻。 片刻后，他放下矿石，看向杨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凝重。 “杨总管，此物……若林某没看错，应是‘幽冥铁’原矿。此物性极阴寒，通常用于炼制一些特殊的阴属性法器，甚至……某些邪异阵法。” “影阁对此物如此热衷，恐怕所图非小。杨家能及时发现并截下这批矿石，功莫大焉！”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矿石的价值和危险性，也抬高了杨家的功劳，给足了对方面子。 杨承眼中精光一闪，笑容更盛。 “先生果然博闻强识！如此说来，这批矿石留在先生手中，或许比放在我杨家库房里更有用处先生正在钻研对抗影阁之法，或许能用得上。”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支持，又将处置权交给了林不烦，同时也在观察林不烦的反应。 林不烦沉吟片刻，没有立刻接受，而是反将一军。 “杨总管厚意，林某心领。只是，此物关系重大，处理不当恐引火烧身。况且，柳家日前也已派了匠师前来协助……林某若独收杨家厚礼，恐惹非议，不利于同盟团结啊。” 他故意提及柳家，既是点明自己知晓两家的明争暗斗，也是暗示需要平衡。 杨承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哈哈一笑。 “先生多虑了！同盟之事，自然由云逸真人主持大局。我杨家与柳家虽有龃龉，但在对抗影阁这等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这批矿石，先生尽管收下用于研究，柳家那边，自有杨某去分说。想必柳长老也能理解，一切以大局为重嘛！” 他这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支持林不烦的“独立性”，又暗示了杨家有能力协调与柳家的关系，展现了实力。 话已至此，林不烦也不再推辞。他深知，拒绝反而显得心虚，坦然接受，并将其用于“正道”，才是最好的回应。 他拱手道： “既然如此，林某便愧领了。定将此物用于研制克制影阁邪术之法，不负杨家厚望。” “好！先生高义！” 杨承抚掌笑道，随即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对了，听闻先生于辨识草药、改良丹药上亦有独到之处我杨家名下有几处药圃，若先生需要什么稀有药材，尽管开口，杨某或可代为筹措。” 试探又来了，这次转向了林不烦的另一个“技能”。 林不烦心中了然，从容应对。 “略知皮毛，改良些寻常伤药、清心香罢了，难入方家法眼。目前药材尚可自给，若有需求，定向杨总管求助。”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青岩镇近来的“趣闻”，杨承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热情地表示会定期派人送来一些生活物资，俨然将林不烦视为了重要合作伙伴。 送走杨承，院门重新关上。 孙大牛看着那箱幽冥铁矿石，瓮声瓮气地说： “这杨胖子，比柳家那小子还会来事！送这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悟尘则忧心忡忡。 “居士，幽冥铁乃炼制邪器之物，我们收下，是否会沾染因果且柳家知晓后，恐生事端。” 林不烦走到木箱前，抚摸着冰冷的矿石，目光深邃。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此物是危险，也是机遇。杨承送来，一是示好拉拢，二是试探我们与影阁的‘关联度’，三也是想借我们的手，研究此物的用途。我们若畏之如虎，反而显得心虚。” 他拿起一块矿石，感受着其中阴寒的能量。 “但我们可以变废为宝。此物能量特性特殊，若能解析其结构，或许不仅能找到对抗影阁邪术的方法，甚至……可能对理解‘钥匙’碎片的能量性质有帮助。” 他想到了怀中那几块碎片的共鸣特性。 “至于柳家……” 林不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鲁师傅就在这里，他自然会‘如实’汇报。我们越坦然，柳家反而越会猜测我们与杨家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从而更加急于拉拢我们。这就是平衡之道。” 他吩咐孙大牛。 “牛哥，将矿石搬到工坊角落，单独存放，做好标记。悟尘，我们接下来除了阵法，也要开始研究这种矿石的能量惰性、传导性以及可能的净化或转化方法。” “鲁师傅那边，可以让他帮忙打造几个密封性好的特制容器来存放矿石样本，正好看看他的手艺和……反应。” “是，居士。” 悟尘应道，虽然仍有顾虑，但对林不烦的判断已然信服。 杨家的“礼物”，如同一把双刃剑，被林不烦稳稳接住。 听竹小苑内，研究的范畴再次扩大，而外部的关注与压力，也随着柳杨两家的相继“投资”而悄然升级。 在这微妙的平衡中，林不烦如同走在钢丝上，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