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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低着头走了上前，“姑娘……”
凌落落没有回头，继续丢着手上的鱼食，“是王爷回来了吗？”
莎莎弯腰在凌落落耳边嘀咕了几句。
凌落落琐眉，一直听说如妃和惠妃的感情甚好，如妃走了，虽说慕泓然向外昭示是失足而亡，可事实如何还是众说纷纭。
这惠妃竟然都找上她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人。
“回话过去，就说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恐怕无法接受惠妃娘娘的盛情款待，还望惠妃娘娘多多担待。”
“是。”莎莎退下。
凌落落还在愁眉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怎么一个人坐这里，莎莎去哪了？也不在身边伺候着？”
凌落落想起身，却被慕泓然按着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贱民突然想吃桂花糕就叫莎莎去买了。”
慕泓然没再说话，陪着她一起看着这池塘里抢食的鲤鱼，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他平静的表面蕴含的是隐隐的怒气。
凌落落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的坐着。
许久，慕泓然才开口，“听，这池塘里的鲤鱼摆动着尾巴拍打着水面的声音像什么？”
凌落落愣了愣。
第二日，凌落落醒来时，慕泓然已经不在了，低头一看身上换了件干爽的内置衣物，内心五谷杂粮。
待她穿戴整齐，正想去唤莎莎过来，那丫头便十万火急的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说是被惠妃娘娘派来的人带走了。
“我弟弟在哪里？”凌落落不想和惠妃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每个人都有她的底线，而小傲就是她的底线。
她不将惠妃找她的这件事告诉慕泓然，只是不想如妃的事再现，但是如果惠妃对小傲不利，她绝对不会姑息。
惠妃手持着支银簪，放在手间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凌落落说的话。
凌落落认出惠妃手上簪子，就是那时如妃想要杀她时所用的武器，心头多了层警戒。
“觉得很眼熟是吧。”惠妃淡淡的开口，“这簪子想必整个青湖城乃至京都也只有两只，我和如妃各执一只，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把王爷迷得连多年的情谊都不顾，只为保你。”
凌落落垂目不想多说，解释也是枉然，“我弟弟现在在哪里？你若敢伤害他，我绝对……”
惠妃扬眉，“我没这么丧尽天良，放心好了，你弟弟好好的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惠妃冷笑，“我的目的只是你，你来了，我何苦还要加上一个小孩，自找麻烦？”
凌落落看了眼惠妃，突地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我说呢，依如妃骄傲的性子，那日王爷这么对我，按理说如妃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原来都是惠妃娘娘这个好姐妹在身后出谋划策啊，您可真是对如妃情深意重啊。”
更深层的意思是在指控如妃有今天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惠妃倒没多少不自在，只是握着簪子的手却下意识的紧握，坚硬的棱角几乎镶进皮肉，可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知道我没嫁给王爷之前是做什么的吗？”惠妃苦涩一笑，“是歌姬，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歌姬。”
“好在那时遭人调戏时被王爷救下了，收入了府中，嫁给王爷后，我以为我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可是没有，府上其他妃嫔都看不起我，欺负我，后来我便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心计。”
“遇到如妃是嫁入王府的第二年，无意间听说到如妃的来历，那时我便知道这个人必将是我的伙伴，我设局让如妃误入池塘，还演出一副明明不会水性还是拼命的去救她的戏码，其实早在我六岁那年我爹爹还在世时便教会了我水性。”
“从此我和如妃便成了闺中密友，我挑拨她和别的妃嫔的关系，从而报复那些人欺负我的仇。”
惠妃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凌落落说这么多，也许是这么多年郁结在心里的心结一直都想找人述说，便像开了闸的水，收不回来了。
“直到如妃走了，临走前派人给我送了封密信，我才知道原来她一早便知道了一切，她只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伴，而我虽利用了她也真真是把她当做姐妹来看待。”
凌落落沉眉，听完了这一段话，“所以你想替她报仇？”
“是。”惠妃也不掩饰。
凌落落冷冷一笑，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这些到底与她何干，她只是想和小傲生存下去，仅仅只有这么点心愿罢了，“可惜贱民还有事没时间奉陪。”
凌落落使劲的摇了几下门把，门还是毅然不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惠妃捂着小腹，似最后再看一眼肚里的小生命。
凌落落看出异样，“你怀孕了？”
惠妃笑了笑，摸着小腹神情那样的和蔼，“是，不过今天他就要死在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手上。”
凌落落真佩服惠妃是怎样用这么一副充满母爱的表情讲出这么残酷的话的。
“不要！”
锐利如刀锋的簪子高高举起，凌落落几个箭步上前，抢在簪子落下钱抢走它，扔在了地上，她无奈的吼了声，“你们府上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吗？”
惠妃颓废的大笑了几声，身体趴在桌上似乎刚刚的行为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
凌落落目色一凝，手覆上惠妃的小腹，“有三四个月了吧，……你知道吗？这个时段的胎儿已经成型了，他有手有脚，手脚总是胡乱挥舞着，多么生机勃勃啊，他现在应该还在期待着出世后所看到的一切，期待着成长，期待着喊你第一声娘亲，可是他却不知他的母亲竟然要残忍的谋害他，夺走他出来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别说了，别说了……”惠妃痛苦的捂着脸，“王爷不会让我生下他的，我只是一个卑贱的歌姬，就算套上雍容华贵的伪装，我还是一个卑贱的人。”
她想把宝宝的罪名压在凌落落身上，也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也许是潜在的母性因子在作怪吧，凌落落并不讨厌惠妃，反倒觉得感同身受，她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怕是和惠妃一样的，都是出于低层的下人，她蹲下身握着惠妃的手，“会生下来的，我会帮你的。”
“吴婶，我老是麻烦你，这些钱你必须收下。”吴婶还愿意见她，她真的很高兴。
吴婶推着凌落落递碎银的手，“多大点事啊，下次你还有什么事尽管找吴婶，还跟吴婶客气，你挣钱也不容易啊，留着给自己花吧。”
凌落落目色暗了暗，还是将碎银塞到吴婶的手里，“吴婶你就收下吧，这钱是干净的，我以前打工是攒下来的。”
“吴婶不是这个意思，我，哎……”吴婶叹了声气，还是将钱收下了，“落落，成风要走了。”
凌落落怔了怔，淡漠的回道，“哦，是吗，也好，也许去别的地方他可以生活的更好，他本来就应该去更大的地方发展。”
凌落落包好吴婶做的馍馍，“吴婶做的馍馍就是好吃，难怪小傲一直念念不忘，那么我先回去了。”
“你不去看看他吗？就下午未时在青湖码头。”
凌落落低头看着手中的馍馍，那时她，白成风还有小傲，他们三人总是会围在一起吃，味道真是好极了，她摇了摇头，“吴婶，帮我跟他说声再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