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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真失笑:“你还准备让爸爸跟咱们一起回家呀?他忙着呢。”
小家伙瘪瘪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马把早饭送了进来,严真忙安排小朋友吃早饭。吃完早饭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严真出门一看,有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顾淮越和刘向东都在外面等着,严真走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从楼上走下来的高翔高政委。高政委昨晚去了导演部,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听人说昨晚来了家属,还是顾淮越顾参谋长的,顿时就来了兴趣。他正了正帽子,看向严真:“是淮越的家属吧?”
严真看了高政委一眼,点了点头。高政委和蔼地笑笑:“不用紧张,我是A师的政委高翔,你好。”
严真跟他握了握手。
“我在A师跟淮越一起工作了那么久,他的家属来倒是第一次。这里条件不好,照顾不周的地方你还得谅解。”
严真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摇头道:“没关系的。”她有些尴尬地笑笑:“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对。”
高政委摇摇头,看见远处遥遥向他们走来的几个人,知道时间不够多寒暄便笑道:“军区席司令来了,是淮越的老首长,你要不要跟着出去看看?”
“我?可以吗?”严真拿不定主意。
“走吧。”
席少锋此行是由A师所属集团军军长赵岐山陪着。一下飞机,便看见了等候的众人,刘向东眼疾手快地给首长一人递上去了一件大衣,被席少锋一手挥开了。
“草原风大,司令您就穿上吧。”
席少锋站直,一双眼睛瞪着他:“什么玩意儿,不穿!”
刘向东苦着脸看向顾淮越,顾淮越点了点头,示意他少安毋躁。席少锋身体不好,这点就算军区里知道的人也不多。还是在上一次军演开始之前,他与刘向东一起去了一趟军区,正巧碰到来给他检查身体的保健医生。这个保健医生之前跟过顾老爷子一段时间,寒暄了一段时间,不小心就把席少锋的病情给透露出来了——肝癌,早期。
赵岐山跟在席少锋后头:“这次你们可把D师打得够惨。”
刘向东朗声道:“演习就是旨在检验广大指战员和官兵的作战能力,不发挥出来,怎么叫检验?”
“那不按照演习计划走是谁的主意?”
刘向东一噎,这主意首先是一团长提出来的,但也是经过他这个当师长的批准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一团长的原话:“不想把演习当成演戏,剧本都给你设定好了,还打个什么仗!”
“这也好啊,给D师提个醒,要注意灵活机动。”顾淮越说。
赵岐山登时就横了他一眼,席司令却是笑了,回过头看看这个手下唯一的儒将:“你这小子,还是那样,平时闷头不语,算计人可厉害得很。”
顾淮越淡笑,没说话。
高政委远远地向席少锋和赵岐山行了一个军礼。席少锋冲他点了点头,视线却是落在他身边一个小人的身上。只见这小家伙头戴一顶贝雷帽,两只眼睛明灿灿地盯着他也不怕生,就这么直接看着,充满了好奇。“这小娃是谁家的?”他直觉着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一般。
高政委笑了笑,想开口介绍,可是一瞥见孩子他爸还杵在那儿就改口了:“可不是我家的。”
席少锋扭头看看刘向东:“你的?”
刘师长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这荣幸。”
席少锋视线最后落在顾淮越身上,脸上有些不可置信,偏巧那人还淡定地点了点头,来了句:“我的。”
席司令顿时就笑了,俯下身,捏捏小朋友的脸蛋:“别说,看出点像来了。”
顾珈铭看着面前这个老爷爷,同样有麦有星,怎么看着比自家的爷爷就和蔼多了呢,尤其是他还拍拍自己的脸蛋问:“小家伙,跟谁一起来的?”
小家伙一翻眼皮,瞅瞅这个席老爷爷又瞄瞄自己的老爸,一个表情和蔼亲切,一个没有表情。不得已,退后一步,把藏在高政委身后的某人给揪了出来——严真。
一身迷彩服和一顶宽大的帽子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半,可严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拢了拢头发,向席司令微鞠了个躬:“是我带他来的。”
话一出口,就立马说明了她的性别——是女的。
席少锋一震,摘下大檐帽,看向严真,又看看顾淮越:“这是,你媳妇?”
顾淮越瞧了严真一眼,点了点头:“珈铭缠得紧,严真就带他过来了。”
严真有些紧张地看着席少锋和赵岐山,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小家伙的爪子,握得小家伙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但硬是没敢喊疼。因为面前这群人的表情都好奇怪,看起来,就首长老爸还算正常。
席少锋凝视着严真,片刻,出人意料地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严真被他这三声底气十足的好字吓了一跳,眼皮子跳了一下,就看见席少锋向她伸出手来:“你好。”
严真赶紧握住他的右手,厚厚的茧,硌得手疼。眼看着席少锋和赵岐山向屋里走去,严真轻呼出一口气。
顾淮越落在了最后面,跟严真说:“席司令是我的老首长,不用紧张。”
严真看着他,点了点头。顾淮越俯身整了整珈铭的衣服,对严真说:“现在暂且还送不了你们,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在这边走一走,我安排了个列兵陪你们。”说着招呼昨晚站夜岗的列兵小张过来。
“你陪你嫂子在这里转转。”
“是!”小张敬了一个礼,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严真也徐徐一笑,目送着顾淮越离开,才收回视线说:“走吧。”
十一月末的草原温差非常大,一早一晚总是要捂得厚厚的。严真看着小张一身单薄的迷彩就忍不住感叹了,经过训练的确实不一样,身体素质压根儿就不是一级别的。也别看小张是一年兵,这走路都像在踢正步。严真笑了,一边看着小家伙不让他乱跑,一边问小张:“小张,你这样走不觉得别扭吗?”
小张不解地看着她,严真笑意更盛,嘱咐他:“放轻松,放轻松。”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四周环视这辽阔的草原。这算是一个意外的假期,在C市已经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到了这样茫茫无边的草原,心里竟轻松下来。
“小张,草原下雪的时候是什么样呢?”她忽然好奇。
小张习惯性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新兵,还没见过草原的雪。”
“期待吗?”
小张点了点头,多说了几句:“我老家在南方一个不常下雪的地方,这是我头一次来北方,所以想看看这里的雪。听班长说这里的雪下起来就几天几夜不停,一下雪我们就辛苦了。因为我们全靠团里每星期送补给,下雪了团里的车就不好过来了。”
原来如此,她注视着面前这个还未褪去年少稚嫩痕迹的新兵:“小张,想家吗?”
“说不想是假的。”小张低下头,可没过多久又抬了起来,表情透着坚定,“可我也不后悔来这里。”
严真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她忽然有些好奇,顾参谋长当新兵时是什么样子的呢?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之上,他的生活会是怎样呢?会不会也想家——
打住,打住打住!她想多了!严真捂住脸,让自己赶快收回了思绪。
又在草原上转了一会儿,严真和小朋友打道回府。
回到驻训场时,正逢顾淮越换好衣服走出来。那身笔挺的制服让严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席司令走了?”
“刚走。”席司令此行比较匆忙,而且D师那边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也难怪赵岐山赵少将走之前对他们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们可给添了一项重要的思想工作。”顾淮越回过神,对上小家伙一双明亮亮的眼睛:“顾珈铭同学,吃饱了也睡饱了?”
小朋友拽了拽严真的手,小脑袋撇到了一边,没搭理他。顾淮越哼一声,用手中的腰带敲了敲小家伙的脑袋,力度不大,可是顾珈铭小朋友还是团了一张包子脸出来,怒目瞪了他一眼。
刘向东见状忙走过来,拍了拍顾淮越的肩膀:“差不多了行了啊,可别大训,指不定这小家伙得哭鼻子。”
顾淮越可没好气儿,这小崽子没别的特点,就是脸皮厚,俯下身,替他正了正戴歪的帽子:“训皮实了都,我倒想看他哭一回。”说完,指头立马被抓住咬了一下。松开后,顾珈铭小朋友笑得得意洋洋,看得在场的三位大人顿时忍俊不禁。
吃过早饭高政委要去一趟霍致远所在的一团,演习虽然结束了,可还有许多工作得他们这帮师里的领导来安排。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可就算这样顾淮越还是抽出了时间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一路上,顾珈铭小朋友都是蔫蔫的。严真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到小家伙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有些心疼。他也许是累了,昨天为了见爸爸,把劲头都透支了。
“珈铭,冷不冷?”严真柔声问他。
“不冷。”小家伙低头摆弄着他那把折损的旧枪,语气闷闷地回答。
收回视线时,恰巧碰上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只见他淡笑了下,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离别。只是严真忽然有些想问他,看到他们,或者是看到顾珈铭的那一刻,有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恐怕更多的是惊吧,她苦笑。
抵达W市的市中心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顾珈铭小朋友小睡一觉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饿,肚子的咕咕叫声应景响起。小朋友难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一双眼睛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肯德基爷爷时顿时亮了起来。
“爸爸,我要吃这个!”
“不行。”顾淮越果断否定,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风味酒店前。打开车门,看见小家伙撅着的嘴巴就势弹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垃圾食品,成何体统。”
顾珈铭瞬间怒目相视了。
严真为了安抚了小家伙的怒意,点了几道他平时爱吃的菜。她胃口不是很好,只是因为待会儿要坐飞机,稍稍吃了一点。顾淮越停好车子跟严真打了个招呼就向对面的商场走去,说是去买些东西。小朋友是真的饿了,一边吃炸香鸡一边吮手指头,还不忘问:“爸爸呢?”
严真揉揉他的脑袋:“你爸爸说出去一趟,等下就回来。”
果然,刚吃完饭,顾淮越就回来了,一身军绿常服,分外扎眼。
“吃饱没,顾珈铭同学?”
顾珈铭揉揉肚子,瞪了此刻分外讨厌的爸爸一眼。顾淮越摸摸他的小脑瓜,嘴角微微翘起着。严真明白,在这离别的时候,他也不忍再教训这个爱捣乱的小崽子了,她看着他:“你不吃点东西吗?”
顾淮越摇摇头:“走吧。”
顾淮越把车停在了机场外面,领好了登机牌,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向等在候机大厅的严真和顾珈铭走来。他将机票交给严真,然后俯下身,表情严肃地看着顾珈铭。
正在喝饮料的小朋友顿时打了一个冷战,向严真靠了靠。严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从顾淮越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此刻应该处于柔和的模式,不会找小朋友什么碴。他眼中的笑意很明显:“顾珈铭同学,下次可不准这样提前不打招呼地跑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呗。”小家伙撅嘴。
顾淮越沉默几秒,哼了一声:“是有喜,但更多的是惊。”
顾珈铭小朋友又耷拉下脑袋,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是一把崭新的玩具枪,跟之前那把一模一样!顿时,两只眼睛就笑得眯起来了。
顾淮越微勾唇角,早在小家伙在车后座折腾那把破杆子枪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是他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被小朋友弄坏了还跟人家打了一架。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严真帮他粉饰了太平。
他抬头看了严真一眼,她正柔和地笑着,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爸爸,你为什么送我礼物?”小朋友一边组装枪一边问。
顾淮越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给他装好了,递给他的时候说:“生日礼物。”
“咦?”小朋友抬头,瞬间想起来了,捂起了嘴巴。
严真看了眼对峙着的父子,笑了笑,捏了捏珈铭的脸说:“顾珈铭小朋友,喜欢这份礼物吗?”
小朋友刷地一下,脸红了。
“回去之后要乖乖地听话,要是又闯祸了,关你禁闭。”
“知道啦。”小朋友这次答得很乖,笑眯眯的样子很讨喜。
顾淮越轻笑出声,与严真视线相遇时,眼角有来不及遮掩倾泻而出的柔和光芒。严真一怔,亦是缓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