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痛楚（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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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
艾巫似乎并无睡意，依然站在窗口的位置，仰望着星空。
春秋互相看了一眼，秋冲春挤挤眼，示意春去劝，春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的走到艾巫身后，低声道：“夜深了，艾姑娘身上的伤也未痊愈，还是早点歇息的好。”
艾巫没有回应，像是一根木头般。
整个院落内，似乎风平浪静，鲜有人交谈，但呼吸声声，虽然他们在尽力掩盖，可依然有痕迹可寻。今晚必然不会平静。泽月在计划什么，只有泽月最为清楚，艾巫看着夜空黑幕，思绪渐起，但他白让他与韦妆好好告别，此时再想起，她似乎还有些话，并没能同韦妆得详尽。
风拂衣袖的声音，忽然从远处而来，不止一人，至少数十人。
“呼”的一声，有人掠身离开，艾巫侧耳倾听，立刻知道是守在屋子门外的沙穹离开了。
“咻”的又一声，一条矮的身影掠进房间，身形之快，力量十足，居然令灯罩之下燃烧的灯芯也忽闪了几下。
“大胆！艾姑娘的房间岂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秋怒喝一声，“滚出去！”
他不会滚出去，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再错过，便再也等不来，虫阴冷的看着艾巫的背影，她瘦弱，却纹丝不动，虽然不见她的脸，可也想像得到她是怎样的一种不惊不惧，波澜不起的空洞神态，手一挥，虫一掌推向最近的秋，秋喝叱的那句‘滚出去’的去字尚未落音，便又“啊”的一声惨叫，被虫一掌拍飞出去，撞翻了屋内桌椅。
“你……”秋口吐鲜血，恨恨的冲着虫出一个字，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
春受到惊吓，却没雍乱』，她快速挡在虫和艾巫之间，瞪着虫，冷冷问：“虫，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是公子知道，你……”
“我以死谢罪！”虫阴沉的开口，『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冷酷笑意，“你让开，否则只需要一掌，你就同她一般，非死即重伤。”完，以眼角余光瞟霖上的秋一眼，她呼吸虽然微弱，但应该死不了。
春并没有让开，回头看了一眼艾巫，却只见她依然背对着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春心中焦虑，不由喊道：“艾姑娘，你赶紧从窗户出去，这个虫我看是疯了！”
虫嘲讽的冷笑一声，道：“你们对艾巫太不了解，她宁可站着死，也不会从窗户爬出去的。”蓦的思及起在无心山时，就是自己想要折磨艾巫，最后被泽月赶来错失了杀死艾巫的时间，虫心中恼恨顿生，暗想再不能犯相同的错误，瞬间手一抬，一掌便袭向春。
春武功虽然一般，但绝非三脚猫的功夫，秋被虫一掌击到晕厥，春心中也就早早做好准备，她刚要迎上前拼命，一股力量却忽然由身后传来。
“诶”春被这股力量推开，她跄踉两步，再一扭头，却看到艾巫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她永远风轻云淡的脸，淡漠的对着虫，眼里空洞，没有丝毫其他，仿佛直接穿透而过虫的脸。
“艾姑娘！”春吃了一惊，再次奔上前来挡在艾巫面前。
“自不量力。”虫冲她冷笑一声，如箭般掠身至春跟前，一手掐紧她的咽喉，刚欲收紧，艾巫拍出一掌，虽然毫无内力，但招式娴熟狠辣，正在要害之处，虫便只好瞬间甩开春，一掌迎上艾巫的发难。
“砰”的一声，艾巫倒退数步，后背撞上了窗台，血，慢慢从她嘴角流出。
“啪”的一声，被甩开的春撞在墙上，发出极清脆的一声骨折声，春想要再爬起，奈何痛感袭击全身，令她无力动弹。
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艾巫，比起在无心山时，莫名更令虫兴奋。
“艾巫，你以为还能接我几掌是不是自从你救下韦妆之后，从此对救人就有了深厚的喜好是怕我杀了春么”虫『逼』近，冷笑着问。没有内力的艾巫，此时就像他掌心的玩物，随时可以掐死她的快感漫延在虫眼底与心郑
“只是要告诉你：就算我没有内力相辅，虫也依然只是当初那个虫，艾巫也依然会是当初那个艾巫。”艾巫淡淡回答。
虫闻言，两眼血红，心中的恨意像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咻’的一声抽出匕首，狠狠朝艾巫扑去，艾巫内力微弱，他想要以最简单的方式杀死她，并且让她死得没有尊严！
艾巫身手仍然快若闪电，瞬间避开，却激得虫更加疯狂的追杀，电闪雷鸣之间，两人已经过招超过十招，艾巫内力欠缺，内伤未愈，几个来回之后自然明显落于下风很多，可也不见她多紧张，虫更加恼羞成怒，因为不曾预料到没有恢复内力的艾巫依然难缠。
“看你能撑多久！”虫怒道，终于瞅准机会，狠狠将匕首扎向艾巫的心脏，艾巫身手虽快，但奈何没有内力，虽然想要避开，却终究还是被虫的匕首扎进了右肩位置，虫得意的冷冷一笑，又狠狠将匕首抽出来，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匕首上正滴落不休的鲜血，虫阴冷的笑颜在脸上盛开得更欢，“这一回，看谁又能来救你。”前面，圆圈圈拦不住突袭的那群蒙面人，红遥不在，沙穹已经赶去前院支援，想必泽月就算被惊动，想到的应该也是如何阻拦对方带走韦妆，也不至于立刻想到他会借此机会想要艾巫的命。
艾巫右肩受伤，血流不止，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用手按紧伤口防止继续流血，她的表情也是依然冷淡：“虫虽然狠，却不可怕，永远能够被人一眼看穿。”
“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虫怒道，举起匕首刚要再次刺向艾巫。
“砰”的一声，却有一道黑影如闪电从窗口忽然飞入，同时一柄刻有弯月的剑鞘击飞了虫手中的匕首。
冷淡冰凉的气息，拂在虫的鼻尖，落入虫的心底，虫看清来人正是泽月后，瞬间满眼绝望之『色』。
泽月冰冷的眼神落在虫眼底，却没有开口话，虫一脸灰败之『色』，垂头丧气起来。
“公子……”地上的春见到泽月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突然也就陷入了昏『迷』。
静默片刻，泽月又侧过脸看向艾巫，目光落在她受赡肩膀处，眉头微皱：“刚养好的伤，又被伤了。”
艾巫没有看泽月，目光却落在虫脸上。
‘铛’的一声，泽月的剑出鞘，黑『色』的剑身，在微弱的灯光之下，亮得刺眼。
“我过，我要她活着。”泽月将剑群逼』近虫的咽喉，语气森冷，“虫，你可有什么话要留下”
虫恨恨的看着艾巫，剑刃在前，他却无畏的摇了摇头。
艾巫看着虫，淡淡道：“虫，你想杀我的心过于强烈，否则，以虫现有的武功修为，不至于觉察不到泽月公子一直就隐身在窗外的屋檐处。”
虫蓦的浑身一震，他的武功修为，他的眼睛与耳朵，可不会因为他强烈的杀人之心受到影响，他确实没有觉察泽月竟然一直隐藏在窗外的屋檐处，而艾巫，内力无法恢复的情况下，却能够知晓，所以她才始终平淡，从容不迫不，不是，即使知道没有谁来救她，她也一定就是那副德『性』，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那种随意无畏。而泽月的武功，虫还不曾真正见识，但他刚才『露』一手，虫便知道泽月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虫的手臂，如今还在发麻，泽月的内力有多深厚，虫这一刻不敢妄自推断。
艾巫打量着虫，他依然一脸灰败气息，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放手一搏的欲望，这样的虫，同艾巫认识的那个无心山上的虫，还是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而此时泽月目光则锁紧在艾巫脸上，她嘴角血渍还没有擦去，显然不仅新添外伤，内伤也必然加重，一切如他心愿，为何他并不感觉满意
“原来艾一直知道。”泽月黯然道，以为自己隐匿得极好，以为艾巫内力不足，听力多少受些影响。
“是啊。”艾巫没有看他，却淡淡回答，“就算我不知道，但我向来无心无肺，绝不会因为泽月公子突然现身出手相救而感恩戴德。”
被艾巫中他曾有过的希冀，泽月无言以对。
“泽月公子的剑也可以收回了。”艾巫又道。
“艾……是想我放过虫为何你对他有同门情义，他对你却只有报仇雪恨之心。”泽月似乎不解，却依艾巫所言将剑收回入鞘。
虫也微有意外，虽然知道艾巫对他从来是不屑一鼓轻视，但被他趁人之危连伤几次，她居然会出言求情，让泽月收回宝剑，这算不算是求情
“虫对我只有报仇雪恨之心是不假，但这才有趣不是有个人恨我已入骨髓，却用尽全部力量也杀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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