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女人,她真是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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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45年新春将至,喜庆氛围渐渐在伯力酝酿。 骑二团的兵都还年轻,盼着过年。 朱老七盘腿坐在炕上,满桌子菜却吃不出香味来。 想家了,老婆情妇孩子一大堆,人非石头,孰能无情呢 嗯,最主要太长时间没碰女人,睡不好觉,几次做梦梦见狐狸精拿尾巴给自己按摩。 柳敬开是个人才,短短两月便将伯力打理的秩序井然,放养的黑猪都晓得回窝拉屎,真特酿的奇了怪。 可这厮也不干人事,竟然将两个在永宁教人打毛线织毛衣的女官接了来,名义上教化土着女人,实则就是伺候他来了。 这俩娇滴滴的小美女都是王妃的陪嫁,一个叫杜鹃一个叫云雀,就睡在隔壁房间,隔着门缝,女人分泌的荷尔蒙仿佛都能飘进来。 话说,王妃的意思朱老七也懂,陪嫁的丫鬟本就兼职一项工作,女主不方便时做个替代,总好过在外边找些乱七八糟的回来。 朱老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女人足够多了,完全忙不过来。 将来还有没有政治联姻大概率会有的,所以这种美味却没有营养的小白花,就不要糟践在自己手里了。 窗外极寒,两层玻璃也抵挡不住扑面寒气,白日时长不足九个小时,一天里大半都是黑夜。 朱常瀛有些失望,伯力没有极光,看不到那绚烂多彩的美。 掏出怀表看了眼,这才晚上六点半,外间已是满天繁星,如同北京城夜半。 几声敲门,杜鹃掀开门帘走进来。 “殿下,忽勒同穆克西求见。” “请他们进来。” 杜鹃答应一声将忽勒同穆克西让进来,手脚麻利的撤掉饭桌,换上茶具。 房间正中安有铁皮火炉,铁皮烟筒拐了个弯直通烟道。太过寒冷,火炕已抵挡不住严寒侵袭,这铁炉又是一件保暖利器。 自然,用火炉烧水煮汤也只是顺便。 只不过这种铁炉极少,伯力也不过才有六个。 这玩意,朱老七在宫里时就鼓捣出来了。没办法,皇宫里的保暖设施也稀松,不弄不行。 见礼过后,朱常瀛示意二人挨着炕沿落座。 忽勒喝了口热茶,呼出几口凉气,方才开口。 “罕王,乞勒伊被狼群袭击了,咬死了好些牲畜,人伤了三个。” “乞勒伊”朱常瀛回想片刻,“嗯,我听说过这个屯子,鹿神大会没有来,乌拉大会也没有来,对吧” “是,乞勒伊人不喜同外人打交道,生活闭塞。” “所以呢” 忽勒转头看了眼穆克西,硬着头皮道,“一个人伤口化脓,萨满救不活了,就求到穆克西头上,想让咱的大医帮忙疗伤。” 朱常瀛看向穆克西,“你同乞勒伊人什么关系” 穆克西老脸泛着窘迫,“姻亲,我的一位族人娶了乞勒伊的女人。” “那就将人抬来医治啊,这事也来问我” 忽勒解释道,“罕王,因乞勒伊人一直拒绝与我方交易,又没有入盟,是以穆克西不敢擅自作主。” “伤号呢” “就在寨外等着呢,狗爬犁拉来的。” “杜鹃,你去关照一下,吩咐军医要尽全力医治。” “好的,殿下,奴婢这就去!” 转过头,朱常瀛对穆克西淡淡一笑,“这下你放心了不过能不能救活,那也要看他伤势怎样。” “能,一定能的,如果咱们的大医也救不活,那就是天意,老天爷要收他走。” “穆克西,乞勒伊人为何不与我伯力接触,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 “有什么你就说!” “伯力正位于三水交汇处,大鱼最多,乞勒伊人一直视这片水域为他们的渔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心里有怨气又不敢说,所以一直拒绝与伯力打交道,我说的可对” “嗯,就是这样。” “那我们也不能将寨子拆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伯力距离乞勒伊有四十几里吧咱这也没欺负他。” 穆克西频频点头,“罕王说的是,臣也劝过他们几次,奈何乞勒伊萨满太古板,什么也听不进去。” 萨满,在北疆各部落是万能的存在,祭祀、驱邪、治病、预言、组织生产...... 实话说,他们有一点用草药治病的本事,但迷信的成分更浓厚,大抵什么都能同妖魔鬼怪联系上,与中原的术士类似,后世俗称“跳大神”。 但你也不能说他害人,毕竟除了萨满,本地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懂治病。 “忽勒,这是第几起狼袭了” “我知道的就有八起了,牲畜死,人也死。” 在北疆,人类的天敌除了人类本身,还有野兽。狼比人多,狗熊老虎也不是稀罕物,行军训练时不时就能得见踪影。 这其中尤以狼群为害最重,凶狠残暴,一群群有组织有纪律的暴徒,三五只窜入寨中,牲畜就会惨死一片。 狼群不仅仅在晚上行动,白天也会在寨子周围游弋,成年人稍有不留意,孩童就被叼走了,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伯力周边的狼嚎,就从没有停止过,好在寨墙足够高,凶狼没有翻越的可能。 “穆克西,你的寨子要注意,两千多头驯鹿,千万别出差错。” “罕王放心,我们太平寨三波人手日夜巡逻,绝不会给那些畜生下手的机会。” 整个萨哈连,最富裕莫过于以穆克西为首的虎尔哈三部了,现在并为一部,七十几户近四百人口,两千多头驯鹿,八十几匹马,四十几条狗子。 这么多财产,也就难怪要逃,如果不逃,大抵建州不会给他留下什么。 这样的狗大户,灜州商人也要将他高看,驯鹿一身都是宝,运回大明贩卖日本都是暴利。鹿皮对于灜州而言更是有多少收多少。 “明年开春呢你有什么打算” “沿着通古斯河放牧,去往中游。这是我们祖先曾经生存过的圣河,没有想到有一日我还会回来。我与族人商议过了,将在中游也建一座寨子,一年四季往返放牧。” 驯鹿,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生物,没有任何人工饲养,仅向大地索取食物。便在这雪厚超过一尺的冬季,驯鹿也能凭借本能刨开积雪去啃食地衣或者枯草维持生命。 虎尔哈人的顽强不输驯鹿,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打小培养的一手箭术,具备成为一名合格战士的所有条件。 虽然操着不同语言,但朱常瀛毫不掩饰对这些土着汉子的渴望。 好吧,用词不当,应该是欣赏才对。 “请罕王放心,只要罕王召唤,千山万水我也会赶回来!太平寨也会留下一半族人,开垦荒地,修建房屋,他们就拜托您了。” “好,你有安排我就放心了,只要伯力还在还有口吃的,断不会委屈了你的族人。” “另外,记住我的承诺,来年冰消雪化,我的命令便会传回灜州,马鞍马镫、箭矢刀枪、盔甲防具都会有。” 几人正说着话,房门吱呀一声,杜鹃掀开门帘走进来。 “殿下,都安排好了,军医马上就为病患手术。” “军医说伤势如何” “伤口在后背,奴婢不方便看,军医说伤口用烧红的刀子烫过,但没有处理好,淤血化脓,需要将烂肉都剜掉,重新消毒包扎。” 闻言,穆克西坐不住了,“罕王,我去看着,说不定能帮上忙。” “忽勒,你也去帮忙。” 两人走后,朱常瀛看着脸蛋冻为红苹果的杜鹃。 “开春就回去吧,此地太苦了,你们吃不消。” “殿下,奴婢不能走啊,王妃娘娘说了,要奴婢两个一定要服侍好您呢。” “胡闹,你们在这我睡不好,你看看,我都熊猫眼了!” 杜鹃低头,脸蛋更红了,“那奴婢也不走,奴婢只听娘娘的。” “……你老实说,是不是姝儿不放心我,派你们两个来监视的” “没有没有,奴婢是来办差的,殿下您是没看到呢,永宁女人织毛衣可起劲了。” “嗯嗯,这确实是你们的功劳。” 朱老七翻了个白眼,“你又打岔,这回放心了吧,我老实的很,项鹏飞抱个大白梨,我都没羡慕他。” 杜鹃身子一扭,“嗯哼,回去就找他家夫人吹吹风!” “嗯,赶紧吹,我也想看戏。” 一句话,把个杜鹃逗的乐不可支。 “殿下,您……您可真是坏死了!” 这屋子不能待了,朱常瀛穿上靴子,披上大氅。 “我出去透透气!” 那料想刚刚推开房门,便见几个人跌跌撞撞跑过来。 “项鹏飞,怎么回事” “殿下,是巴尔达齐,巴尔达齐派人来了!” 项鹏飞快步走过来,神色严峻。 “殿下,巴尔达齐同人起了冲突,派人来求援!” “进屋说!” 几人进了屋,朱常瀛示意卫兵扶那两个上炕。 两个人,简直没了人形,胡子眉毛黏着冰渣,满脸冻疮,手抖脚也抖,半靠在炕上抖成筛子。 “杜鹃,快把忽勒叫过来,有急事!” “云雀呢这丫头死哪去了,弄点热汤过来!” 杜鹃一叠声的答应,风风火火的出去。 转过头,朱常瀛仔细看过两人,其中一个眼熟。 “你是敖勒” 见朱常瀛将他认出来,这人双眼顿时飙泪,跪在炕上邦邦磕头,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好些话。 “你别急,先歇一会儿。” 朱常瀛看向项鹏飞,“通译呢,你怎么也不带过来” “没找到啊,我也就能听懂一句半句的。敖勒急着要见殿下,我就将他带过来了。” 等了片刻,杜鹃带着忽勒赶回来,云雀也紧紧跟着。 哦,云雀身后还跟着个大白梨! 几个女人忙着熬汤水,朱常瀛吩咐忽勒。 “你问问怎么回事,具体一点。” 喝了几口热茶,敖勒方才在忽勒追问下娓娓道来。 话说巴尔达齐满载货物返回精奇里,人虽然死了几个,但收获满满。 精奇里江两岸达斡尔人远离人类繁华,无物不缺,巴尔达齐的归来自然受到部族极大欢迎。 铁锅匕首斧头茶饼食盐花布,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美好。 当然,这一切并非免费,巴尔达齐凭借手中的货物狠狠赚了一笔,入手大量皮货的同时,也极大提高了他在诸部当中的声望。 年轻气盛,衣锦还乡,见到了世界,眼前的小打小闹已经无法满足巴尔达齐的胃口。 回去不久,他就开始游走于各个村屯,开始编织自己的梦想。 恩人的恩情要还,自己的势力要壮大,每当想起那次逃亡,都让他心惊肉跳,发誓这样的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起初,一切进展顺利,现实的物质财富不但令部族生活质量得到提升,更招来众多羡慕,不少年轻人愿意跟着他干。 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获得财富。 远行归来的这一批人,好几个凭借本次收获讨了婆娘,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巴尔达齐也因为本次收获,成为周边村屯的香饽饽,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向他抛媚眼。 一个女人令巴尔达齐怦然心动,兀喇喀屯的乌云其木格。 乌黑的秀发,镜湖般的眼眸,明媚的笑容,几次接触便令巴尔达齐无法自拔,将婴儿拳头大小,珍贵无比的玻璃镜送给了乌云其木格作为定情信物。 两情相悦,他这边准备聘礼,与族老商议提亲,牛马、羊群、布料......提亲所需要的一切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还没有等到提亲,一个消息便令巴尔达齐几乎崩溃。 他心仪的女人,乌云其木格,被人抢亲了! 抢亲,这个风俗于鞑靼人中盛行,达斡尔人也有保留。 不是说抢来就睡,而是男方将心仪的女子抢回来,交给族中女人说服。同时,还需请族中有地位有名望的人前去女方家中提亲。 当然,这是规矩,也有不守规矩,扛回去就扒衣服强来也不稀奇。 巴尔达齐疯了般跑去乌云其木格家中讨要说法,放得知乌云父母确实不知情,女儿被抢走人家派人来提亲,他们方才得知女儿竟然被杜拉尔屯的博穆博果尔给抢走了。 这个博穆博果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住黑水河畔,在周边村屯年轻一代中也极有声望。 乌云其木格的父亲不敢上门讨要女儿,却也不敢答应这门亲事,求人给巴尔达齐送信。 女儿是自己的,但老婆却是旁人的,你们两个看着办吧,反正我也管不了。 这怎么能忍 巴尔达齐二话不说就带着弟兄就杀了过去。把那个博穆博果尔揍了一顿,抢回了乌云其木格。 这就惹了大祸,缓过神来的博穆博果尔又带人来打。 双方投入的人手越来越多,斗争也越来越激烈,手段也越来越狠辣,最终演变为武斗,相互厮杀。 巴尔达齐低估了对手,那个博穆博果尔人手越聚越多,竟达至五百多人。 眼见就要落入下风,巴尔达齐便动起了脑筋。 干不过,那老子就请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