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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微微皱眉:“你还能有什么重要的大事。”
“此事和淑妃娘娘有关……”曲烟烟在明渊张口询问之前便及时地拦住了他:“皇上先不要问,这件事奴婢现在也没有把握,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时,奴婢定会一一告知皇上,可以吗”
明渊目光幽邃地看着她,仔细看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沉静肃穆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希冀的眼睛。
这张脸上有着精致绝伦的五官,微笑时线条柔美,令人如沐春风;而一但严肃起时,她脸上的轮廓又会变得冷硬,目光也会倏然变得如男子一般刚毅果断,让人顿时收起小觑之心,由不得就对她另眼相看。
“可以。借口你随便编吧”。他很快就微微颔首,果然没有多问一个字
。“侍卫我就派……”
曲烟烟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借口不用编——针工局宫女金玉娘行为无状,冒犯了圣驾,着发配教坊司。奴婢作为和她相熟的姐妹,不忍一朝分离,特求了陛下的恩典,准许出宫相送;陛下又加派一名近身侍卫押解和随护。而奴婢小女儿家一个,好不容易出了宫,借机在街市上随便逛一天,出入几个店铺买些东西,当然也是人之常情……如此,便妥了。”
她低眉垂首,言语安静,神色笃定。
明渊有些讶然地挑了挑眉:“你计划得很周详么。不过那金玉娘,无非侍个寝而已,况且还是未遂,她又无甚大错,你何至于就要把她发配教坊司了你这醋意未免也忒大了些。”
曲烟烟瞠目结舌:“……皇上您,想多了……”
明渊带着一脸了然于胸却并不想揭穿她的浅笑,随意地转了话题:“行,就算朕想多了吧……那让朕想想,派谁跟着你去才好……”
曲烟烟顾不得腹诽他的打趣,忙郑重其事道:“才刚升了二等御前侍卫的那个罗钰,人很妥当。派他就很好。”
一直极力避免提到的名字,想不到这么轻易地就脱口而出了。她和罗钰两个人,原本避嫌还唯恐不及,现在就这么一起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只怕日后会有麻烦。
可是事急从宜,两害相权取其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现在她们在这宫城里坐井观天,耳不聪目不明,明渊除了有天子自将的三千御林军可以调动之外,只怕连个心腹臂膀都没有吧这如何了得!
只要她们行得正,步步小心,罗钰也不是那等鲁莽不知深浅的人,想来未必就会怎样。
曲烟烟想到这里,心下已定,反倒仰起脸来,坦坦荡荡地望着明渊,从容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明渊没有言语,与曲烟烟对视的目光却有些阴晴不定。隔了一会,方淡淡道:“罗钰他不是王喜贵提拔上来的么你又怎么会认得他,你们很熟络吗”
语气虽平淡,却隐隐透出一股冷意,显见得是起了些许疑心。
曲烟烟虽早已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心里还是打了个突。但她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反倒越发从容地笑着随意应道:
“奴婢和他是同乡,虽不很熟,但他有一身好工夫,这个十里八乡都知道,所以奴婢对他的名字也有些耳闻,如此而已。至于说他和王喜贵有没有交情……”
曲烟烟作出一副极力沉思状,思索良久,方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不过是我们进京的路上,这罗钰靠一已之力搬开了挡着道路的一棵千钧重的断树,王喜贵赏识他,这才带了他一起进京的。”
只简短地回答了几句,就低眉垂首,不再多说什么,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明渊“唔”了一声,想了想,释然地笑道:“原本想安排另一个人的。你既说这罗钰妥当,那就是他吧。”
曲烟烟怀疑他说的“另一个”就是兰俊生。
她们曲家乃是辽州世家巨族,被朝廷授了丹书铁卷的世袭罔替的异姓王爷
。如今的辽东王是她父亲曲庭琛,他品性刚正,对朝廷忠心耿耿,深得明渊父子两代君王的器重。更兼之辽王拥兵三十万,虎距于关外。这支虎狼之师,无论是谁,都会心存极大的忌惮。
所以,不过是她家区区一家奴出身的兰俊生能被明渊高看一眼,让他作了皇帝亲军的侍卫长,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曲烟烟心中冷笑一声,又苦笑一声。若明渊知道了他的淑妃当年可能就是被这厮玷污了的,不知会有何感想若是再知道了指使这厮的主子竟是辽王的爱女呢他又该如何处置……
……
明渊是在次日御花园里召见的罗钰。
此时已是深秋,万木萧疏,黄叶凋零,唯有园中千百枝菊花竞相怒放。但不知为何,这些在寒风中怒放的大片金菊非但没给这萧瑟的季节添上一抹生机,反而更衬出一种异样的肃杀之感。
明渊坐在爱晚亭中,遥遥望着那个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漫天如火的夕阳照在那人锃亮的乌金
软甲上,反射出微冷的光芒。
明渊微眯了眯眼睛。
那人昂首挺胸大步而来,在爱晚亭外停住脚,稍默了片刻,方向亭内推金山倒玉柱跪拜下去,沉声道:
“臣罗钰,叩请圣上金安。”
不称奴才,只称臣。
明渊从曲烟烟手上接过茶盅轻轻啜了一口,方闲闲笑道:“听说你是宫人曲烟烟的同乡她向朕极力举荐了你,赞你不但身手了得,且品性刚正,可堪大用。”
说到这里便笑了笑停住口,也并没有旁的话,只继续悠闲地喝茶。
罗钰一怔,也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目光不由自主便向立在明渊身边的曲烟烟扫了过去。
曲烟烟心中亦是大惊。她什么时候“极力”举荐他来着又什么时候这么肉麻地称赞他来着还“可堪大用”……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她心里一乱,下意识地也朝罗钰望了过去。两个人的目光正正地碰到一起,又连忙分开,各自的神情就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还是曲烟烟最先镇定下来,她皱了眉垮着嘴角低低地佯嗔一句:“奴婢不过随口提了一句罢了,瞧皇上这话说的!这要传出去,还不知被有心人怎么编排呢……”
她的话里带着三分恼意七份嗔怪,可是语声温软,竟是浓浓的小儿女撒娇之态。
罗钰心中酸涩,脸上却是不着丝毫悲喜,只不卑不亢地淡淡道:“臣和曲宫人虽是同乡,却不相熟,想来曲宫人也不至于这般谬赞臣这一点三角猫的微末功夫吧……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明渊脸上是全然的云淡风轻,向罗钰微笑道:“不过是这妮子要替朕出宫办趟差,她既说你妥当,那朕就派你与她随行吧。”
边说边指了指亭中所设的石凳,“起来说话,坐吧。”
他这话虽是冲罗钰说的,眼睛却是瞅着曲烟烟,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宠溺之色,态度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