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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哪儿来的孩子,怎么乱跑。”绣月织霞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慕容嫣。
“不妨事。”慕容嫣摆摆手,这孩子方才只是转头看其他方向,没有看路,又恰好是个拐角,这才碰到一起,并不曾有飞奔乱跑。又是个的孩童,自是没什么力道。反而是孩童自己吃了一惊,哎呀了一声后退一步,险些摔倒。
慕容嫣赶忙弯身一把扶了,这才看清原来是个粉妆玉琢的稚龄女童,穿着打扮具是贵气,梳的丫髻上一边带着一只金铃,颈上还戴着金累丝的璎珞,此时仰着脸儿有些吃惊又有些羞怯的睁大了眼睛。
“姑娘,没事吧可撞疼了不曾”
夜自下得清阳山,见到什么都觉新鲜,明炎岚羽两人一路带她缓缓北上,每行经一处地方都稍作停留,若该处有何较有名气的去处或游玩景点便都带她去游览过方才继续行程,因此旅途也颇缓慢闲适。
昨日到了洛水边上,因要过江,打听得平日自有摆渡船们往返载客,但如要车马同行的话,便只能等官船摆渡。只有官船修造得十分宽大平稳,可载运车马,官渡却是三日一往返。
两人便带她歇在江边这处最大的客栈里等船,又将这江岸南侧的街市带她逛逛,看看江面上的渡船渔舟,又有垂钓叟和些养鸬鹚捉鱼的,引得这东西直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眼睛来看,就连江边浣衣的妇人,都能盯着看半。
两人晨起带她乱逛了一上午,到了午间才回来打点她午膳,这才刚吃完,由她自在中庭玩耍一会。
这娃娃见什么都新奇,方才看见客栈内养的一对芙蓉鸟挂在廊下,又是看了半,觉得口渴才想起去找明炎,谁知才走到拐角处,身后鸟儿唧唧啾啾叫了起来,便又回头去看,这才冷不防撞到了人身上,她人,撞了一下,对面没什么,她反而不稳,幸而被人一把扶了。
夜见慕容嫣雍容华贵面貌可亲,又听她语调和缓,并不曾有责怪之意,便脑袋一摇,道:“没有撞疼。”又想了想,“是我不好,没有看路,撞到了婶婶。”
慕容嫣听她语音娇脆,粉团儿一般的脸上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极为灵动可爱,不免心下喜欢起来,只顾停步扶着夜道:“哎呀,好生乖巧的孩子。”
夜听得人家夸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红扑颇望着慕容嫣笑,晕生双颊,更显得玉雪可爱,把慕容嫣喜欢得不行,便唤道:“剪雾,把前日的那对花球取一个来。”
身侧的剪雾忙应了一声,回身自去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丫头仆从们各自抬着的应用之物里,开了一只沉香木大箱,又从中取出只红木雕花的匣子,打开里面却是一对细藤编成的空心花球,漆了金漆,系着彩带,当下便取了一只托在手中送来给慕容嫣。
慕容嫣接了花球便送到夜面前,笑着:“也是婶婶没看到你,这才撞了,来,这个送你玩耍吧。”
“欸……我不要。”夜冷不防这个很好看的婶婶竟要送自己东西,有些着慌,摇着手儿道。
慕容嫣不由分将那花球往夜怀里一塞,笑道:“不妨事,藤编的,玩个新巧而已,不是贵重之物,长者所赐,你拿着玩就是。”罢还摸摸她的头道,“你看,这个多配你的铃铛。”
夜看看面前的花球,确是做得精致,细细的金丝藤精巧的编出繁复的花纹,上着金漆,扎了彩带和流苏,十分玲珑可爱,从藤条盘绕的空隙处看进去,内中竟还套着一只更的藤球,在里面滚个不住,乍一看上去和她头上今日带的足金镂空纹样的一对金铃确是形似,夜眨着眼睛想了想,犹豫着偏头看向前厅。
明炎在厅内一侧靠窗的桌边坐着,手中闲闲的握着一卷书,却没有在看书,只含笑看着这边,见她犹豫的望过来,便笑着对她点点头。
夜这才收回目光望着慕容嫣道:“嗯,那谢谢婶婶。”一边,一边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福礼,之后才双手接了花球捧着,笑得甜甜的,想了想,又向方才为她去取花球的剪雾也福了福身,“也谢谢大姐姐。”剪雾哎呀了一声也笑了。
慕容嫣方才顺着夜的目光已是看到靠窗处坐的那位温雅男子,见他示意,姑娘方才收了球,便知定是这女童的亲眷家人,心下不由恍然——怪到这孩子如此聪慧乖巧,只看她家大人那样皎然出众的风仪气度,便也可知一二了。
当下里又拉着夜的手儿问了她几句几岁了,叫什么,听她嫩嫩的童音答得清清爽爽毫不忸怩,更是喜欢,有心想要招她去自己下处玩耍,可这孩子身边又没见有仆从或是女性亲眷,只有靠窗那位青年男子,一直含笑望着这边,倒也不便去寒暄,便只得罢了,放了手,嘱咐夜心玩耍,夜乖巧的点头,又福了福身了婶婶再见,方才蹦蹦跳跳的捧着花球往窗边去了。
就连一旁的裁云绣月都直夸好个伶俐的姐儿。
夜不意得了个漂亮的藤编花球,心内十分高兴,其实她自身边一应吃穿玩耍从不缺甚,自有明炎和岚羽给她打理得妥妥帖帖,只是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旁人送给她的礼物,又加上藤球编的确是精巧,金漆上了好几遍,金光灿烂,触手只觉轻巧光润,彩带和丝绦穗子又扎得漂亮,不免便十分喜爱,一路蹦跳着跑来明炎这里兴高采烈把手中的花球一举,道:“看,婶婶送我的。”
“嗯,看到了,很好看。”明炎笑着摸摸她的头:“有没有谢过人家”
夜连忙点头:“有哦,我有好好的谢过婶婶的。”
明炎好笑的划一下她的鼻尖道:“那便拿着玩吧,人家送你的礼物,可要珍惜爱护……方才急急的要做什么”
夜这才想起来,扒着桌沿一垫脚:“喝水。”
明炎失笑,拿过桌上细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温茶,看着这东西自己捧了咕咚咕咚一气喝完,方才笑道:“得了玩器,就连口渴都忘了还喝么”见夜点头,便又倒了一杯给她,这次却只喝了半杯便不喝了。
见她喝完了水,捧着藤球又要去玩,明炎便叮嘱道:“只在前厅玩耍便罢了,后面侧院既然去了住客,必是要人来人往安顿许久,进进出出的再撞着谁,不得人家还当你要装乖把另一只花球也要了去呢。”着便笑了,见夜吐吐舌头,乖乖的嗯了一声,又叮嘱她不可在门口附近碍着行人出入,方才放她去了。
目光追着看了她一时,见她果然只在人少处抛接着花球走动玩耍,并不去到前后厅门等常过人处,便放了心,低头继续看手中的脉案。
这东西先不足,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幸而自己医术还过得去,如此仍是不敢大意,此次下山倒也方便他每到一处便寻些当地医馆脉案,闲来无事的时候每常看看,不过这凡间医者的诊治开方等等实在不如他自己远矣,所以也是只看病人症状自己思酌一番该如何诊治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