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王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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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马车也停了，正到楚王府门口。
李毓撩开车帘就对前来迎接的莫十一道：“去请御医！”
楚昭华忙道：“莫先生，不必劳烦。我并无大碍。”
李毓没理她，直接一把把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大步穿过中庭的莲花池和假山，踏过月洞门，一直把她抱回别院的厢房。
府上的大夫立刻煎了催吐的药水过来，一送就是五大碗，还表示炉子上还有正在煎的，要多少都管够。楚昭华一看那阵势都要求饶了：“我真的没事，只不过需要消化一下。”
李毓端着碗凑到她嘴边：“喝下去。”
“我根本——”
一大碗药水硬生生被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立刻就有侍女端着盆过来接着。楚昭华被灌得很撑，却没有想吐，面有难色地看着期待地望着她的侍女。
李毓端起第二碗催吐药水，递给她：“喝吧，别闹小孩脾气。”
等到御医赶来的时候，楚昭华已经吐得奄奄一息，胸闷气短。御医是被莫十一从被窝里扛出来的，连衣服的襟扣都没对齐，帽子更是东倒西歪，他摸上了楚昭华的手腕，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嗯……脉象虚滑。”
当然脉象虚滑，不管是谁吐得昏天黑地，都会脉象虚滑。
“不过并没有中毒的体征，应当是催吐的法子起作用了。殿下府上的人真是处理得当啊。”
“……”楚昭华无力地趴在卧榻上。
就算不催吐，也不会有中毒的体征。本来是有点不太舒服，可被折腾了一番后，她觉得更难受了。
“多谢许御医。劳烦您老半夜还过府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李毓站起身，陪着御医往外走，许御医满口不要紧。莫十一早就十分上道地往御医的药箱里塞了几个沉甸甸的银锭子，然后提着药箱在一旁跟随。
等李毓回来的时候，楚昭华早已睡得迷迷糊糊。
因为常年养成的警惕习惯，当李毓走进厢房门的时候，她就有点惊醒过来，可既然是李毓，刚才还亲眼看过她吐得天昏地暗的狼狈样子，她就打算一直这么装睡下去。李毓轻轻地走到床榻边上，伸手拉过被子，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但是做完这些，他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楚昭华有点奇怪。忽然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侧，李毓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醒了”
她吃了一惊，以为他已经看破自己是在装睡。
但是很快，她打消了这个怀疑，李毓问完后，并没有等她回答，而是再次帮她把被子盖了一遍，之前没有抖平的褶皱全部都抚平了，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把她枕着的有些歪斜的枕头摆正了。
“……”楚昭华深切地为他的强迫症感到担忧。
李毓低下头，再次检视了一遍自己的成果，满意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然后楚昭华，有点睡不着了。楚昭华就这么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既然睡不着又还没在长安城内好好游览过一番，干脆就早起准备去外城吃早点。
结果她在楚王府门外和念奴朱红撞了个正着。
朱红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笑她的机会：“瞧瞧你的黑眼圈，怕是对着镜子画了一个晚上吧，连戴着面具都遮不住。”
楚昭华刚拿到这个月的月例，便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点”
本来以为朱红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爽快地答应了，还附带着念奴，三人一起往外城的商市走去。西唐的民风远比前朝开放，除了夜不宵禁之外，还在外城开放了好几条商市，商市上除了一般的商贾，还有胡人，甚至时常能看见养在深闺的小姐结伴出门。
西唐之所以会对女子如此开明，也是有缘故的，一是因为开国高祖皇帝有个妹妹，曾组过一支娘子军，和男人一样在战场血战，二则是因为当今圣人有个极为宠爱的妹妹，当年千挑万选尚了驸马，琴瑟和鸣了没多久，公主转眼间就对驸马腻味了，在外面养起了面首。长公主养面首的事，别说皇帝，就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还有不少百姓就见过长公主在外面抢男人。而这天下最为尊贵的长公主都时常抛头露面，一般女子就算露个面也不算什么了。
“来一盘藤萝饼，三碗奶豆腐，外加三笼水晶煎包。”朱红找了个常吃的摊子坐下，熟练地点了一堆吃食。她捧着腮，无聊地等早点端上来。
念奴问道：“你的身体还好吗我看昨晚你的脸色不好看。”
楚昭华现在跟她们相处久了，知道朱红就是那种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人，而念奴倒是让她大开眼界，如果不是昨晚她暗算她，她还以为她有多温顺。
“我不是能跟你们一起出来吃早点了吗，可见没什么事了。”
念奴点点头：“若是以后你成了楚王殿下的媵人，还要请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多多提携了。”
楚昭华呛了一下：“媵人”
朱红一拍桌子：“哼，难道你还想当楚王妃吗”
媵人也是小妾，不过是王爷的小妾而已。楚昭华道：“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我在家乡有个等我归来的未婚夫”
念奴道：“这……我倒是没想过。”
“那种乱七八糟的野男人，还不如趁早断干净关系的好。”朱红冷冷道，“又不能和我家公子比。”
“贫贱之妻不可弃，古人诚不我欺也。”
早点热气腾腾地端上来，藤萝饼齿颊留香，奶豆腐顺滑爽口，而那水晶煎包几乎是透明的，隐约可见里面饱满的馅儿。三样早点果然十分美味。
“长安商市在早上还不算最热闹，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晚上来见识一下，西街是番市，那里的烤全羊和马奶酒很是正宗，只是番邦人喝醉了会闹事，小心些就没错。”念奴给她介绍道，“这里是东市，多是些本地的百姓和商人。出了长安城，就是翠华山，风景很好，也可以去走走，不过山上是普渡庵，一般是权贵人家送女眷去思过的地方，所以那里不能去，会有守卫管着。”
普渡庵对楚昭华来说就是一场很乏味的噩梦。她一点都不好奇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我有一件事很不明白，为何殿下会是太子一派的人”
“我们到殿下身边的时候，殿下已经站在太子那边。”念奴想了想，谨慎道，“或许是因为殿下名义上的母亲是定南夫人，而太子也是定南夫人抚养长大的。”
“定南夫人是……南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