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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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黑着脸把一个小瓷瓶扔到她怀里：“这是一年份的解药，你要吃，就吃个够。”

楚昭华正要打开瓶子，又被他夺了回去，李毓打开瓶盖往自己嘴里倒了一颗，示意她道：“不是想要解药吗自己来取。”

这回轮到楚昭华黑着脸看他，真是好幼稚的人。她看着李毓，看着看着，忽然上前一步，伸臂环住他的颈，踮起脚舌尖卷走了他口中的药丸，李毓哼了一声，又将药丸卷了回去。楚昭华微微眯起眼，也不再客气，毫不犹豫地去抢那颗又重新被他夺回的药丸，她含着那颗药，却并不退开，反而愈加挑逗地舔过他的嘴唇，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

李毓那双带着冷峭又十分冷淡的眸子渐渐迷蒙，原本搂住腰的双手也经不住在她的身上游走抚摸，只是一点，不够，远远不够，他只想要更多，更进一步。如果这不是紫宸殿，而是清思殿——

楚昭华却突然翻过手，扣住他的脉门，她出手又快又准，他只觉得本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反击了。

李毓眼中的热焰减退，换成了恼怒与不悦，但是很快，那些恼怒不悦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右手还尚且能动，用力一按，将她的身体紧贴住他：“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出手又重，不过那些不好的习惯，终究是要改一改了。”

楚昭华手指用力，指甲几乎刺入他的皮肤，更不用说被她掐住的几根脆弱经脉有多么疼痛，可李毓就是额上沁出汗水，也一声不吭。他不让步，她自然也不能松手，可是她又不能真的把人弄成重伤。

正当她抉择不下之际，却听见萧太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楚昭华立刻松开手，退开两步。李毓虚握了握拳，刚才失去知觉的半边身子总算能动了。他们转过身，只见萧太后拄着碧玉手杖，一边还用手杖敲击着地面：“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她的目光从这一个又扫到那一个，不管哪个都是面目正经，仿佛刚才都是她眼前出现了错觉似的：“都不说吗昭华，你先来说！”

楚昭华在心中暗暗叫苦，她又不能说她刚才对李毓动了手，不管她现在在太后心里印象如何，一旦对她老人家的孙子动手，只剩下被拖出去杖责到死的可能。她斜眼看了看李毓，只见他低垂着头站着，眼观鼻鼻观口，一动不动。

“……殿下说公事劳累，我就帮他松松筋骨。”

“少君”

“确是如此，就是太粗鲁，我现在两边肩膀都疼。”

萧太后哼了一声，转身回屋：“你们都过来。”

太后可能已经发现他们的不对劲了。真有私情的男女突然相见必然有说不完的私语，哪里会说着说着突然打起来。欺君之罪是死罪，可欺骗太后，又不知该算什么。李毓走过她身边，低声道：“等下咬死不认，太后不会拿我们如何。”

到了主屋，萧太后在主位上坐下，又支使李毓去泡茶，方才道：“听说你和少君有同门之谊，又是如何定情的”

楚昭华一呆，太后果然是怀疑他们了：“就在师门，朝夕相处，情愫渐生。”

“少君说你们第一回见是在寒冬腊月”

“第一回见楚王殿下，是在夏末时分，殿下第一次到楼观山。”楚昭华深谙说假话不能十句里面全部都是假话，必须是十句里有九句都是真的，最关键一句才是假的，何况到了现在这种她必须选择是死还是活的生死关头，她自然是要活着了，就连李毓，也不想担上欺骗皇祖母的不孝名头，“我送了几个野果给他。”

“是吗，我怎么记得少君说过，你们都曾在山中迷路，那时天又大雪，好不容易才回到崇玄”

楚昭华思忖片刻，隐约记得的确是有这回事，只不过那不是她和李毓被困深雪，而是小师妹萧叶，她雪天带着几个玩伴跑进山里去玩，结果那年大雪封山，鸟兽绝迹，等他们发觉那几个小家伙不见了，就召集人手去寻。她那几天都在闭关修炼，好不容易出关，就饿着肚子滴水未进进山去找。她那时候不过十四五岁，最后看见李毓背着萧叶踏着过膝的深雪走出来，而萧叶还在他背上睡得安安稳稳，不知梦到了什么还时不时砸砸嘴。此情此景，她只想抽他们一顿。

后来她的确代替玄修长老罚他们抄写经书，一日送两回饭，不知为何惹得崇玄弟子辈都对她不满，觉得她严苛。

没想到李毓还记得，她倒是都快忘记了。

可是雪天在深山迷路又不是什么好事，她可想象不出其中有何旖旎之处。

楚昭华木然道：“……那年楼观山大雪过膝，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心中十分静谧，也十分快活。”

萧太后嗯了一声，抬头正见李毓端着煮茶的器具进来。李毓见她们在谈天，便问：“祖母在同昭华聊什么”

“正说到那年大雪封山，你们在雪地里迷了路的事情。”

李毓净了手，稳稳地勺起茶叶，放入滚起的泉水中，只见茶叶在水中上下翻滚，煞是好看，便随口应了句：“楼观山一旦下雪，山里的人就出不去，山外的人也进不来，那年更是百年一遇的大雪，冻得我手指和耳朵都快掉了。”

萧太后转过头看着楚昭华。

楚昭华立刻道：“跟殿下在一起，就算手指和耳朵都冻掉，心里也是快活的。”

李毓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记得裴昭容当年在少君出生时，求了一块开过光的玉佩给少君，他有把这块玉送给你吗”

他自然没有送过玉给她，别说是玉了，就算是银两，他都舍不得多给她半两。楚昭华道：“自然是给了，只不过我放在枕头下面，一直都舍不得随身带着，怕不小心碰碎了。少君，你说是不是”

李毓托着茶盏稳如磐石的手细微地抖了一下，他将手中泡好的第一碗茶呈给太后，笑着说：“你放在枕头下面我之前明明找过，根本没有。”他拿起净手的帕子，缓缓擦去手上的水渍，又从身上解下一块玉珏来：“你就随手放在博古架上了，还是我看到了帮你收起来的。”

他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帮她系在颈上：“这回可不要再弄丢了。”

那块碧玉贴在她的身上，温润生辉，而李毓为系上玉佩的红线时，呼出的气息就在她的颈上。他甚至还伸出手，将她往左边歪了一点点、几乎看不出倾斜的衣领调整过来，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再丢，我可要把它送给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