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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下身子,伸出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
身体颤了一下,直到她揪着他的衣服,迫使他与她对视——朝思暮想的眉眼再次映入她的眼眸,虽然,神色比连日的白雪还要冰冷。
“阿翊,”她说,“好久不见。”
可差一点,又让他跑了呢。忽然很庆幸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腿。
她轻声吩咐:“只止血。”
擒罗微惊,“皇,天气寒冷,若不及时上药,恐怕……会废掉。”
淡淡的扫了擒罗一眼:“别上药,我怕他跑。”
擒罗心里一突,不再作声。
眼睛也不眨一下,紧紧的盯着他,“阿翊,你说我找不到你,你输了。”
“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幽深的黑眸蓄起一层薄薄的光辉。
映入他双眸的,是临德玟浠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却从中看到了:天意弄人。他最忧虑的不是自己如今……这般惨淡的处境,而是两座山外——酃都城。
擒罗硬着头皮插入两人的对话,不,准确的说是帝上的自言自语:“皇,现在回宫”
“回宫啊。”温柔一笑,“听到了吗,阿翊。”
周围的士兵已经背脊发凉了。
连擒罗也被她此刻过分的温柔和……在眼中发芽的某种情绪,惊得心脏一缩。
就近在一座小镇上,租下了一家客栈。
夜已深,疼痛和忧虑却扰的他难以入睡。鹤廷翊抬手拉了拉绑住右手的缠了棉麻的锁链,另一端绑在床头,非常的结实。
疼痛在冷风中早已被冻的麻木,这只腿仿佛已经不是他的,还绑住手……多此一举。
显然,绑住他的人,并不这么想。
鹤廷翊此刻的心情,和窗外的夜色一样平静。唯一不平静的,是临德玟浠‘温柔’的拉过他的右手,神情专注的给他上着枷锁时,眼中…难以理解的情愫。
这副皮囊,真是招人喜爱。他不由得轻抚自己的脸颊,突然好想,手中有把刀!
门被推开。
他早就灭了蜡烛,房内一片黑暗,只能借着窗外白雪的反光看清眼前景象。
“还没睡”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她随口调侃,“在等我”
“……”
他透过积雪的反射看到她极具穿透力的双眼。
咻——蜡烛照亮了屋子。
她凝神聚目的看着他,不,与其说看,不如说是盯着。他瘦了,虽然他本来就挺瘦的。但她还是看出来他瘦了,比半年前更瘦了。
是啊,半年前——他们已经半年没见了。
“酃都郡王怎么把你养瘦了”她温柔一笑,欣赏他瞬间凝固的神情。
“百里之外有一座城池,探子来报,是——酃都郡王的管辖范围。酃都郡王,是你舅舅吧”她不紧不慢的说,“孤记得,往年进贡的城池里,好像没有酃都城”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他的眼眸,她笑着问:“阿翊,你听说过吗”
鹤廷翊抿唇不语。
她叹着气纠正方才的问话,“不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温润的气息洒在他的鼻尖。
很近,近到,共享彼此的呼吸。
越靠近他,心脏跳动得越快。以至于武功盖世下盘极稳的她竟然失了重心,晃了一晃,碰到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麻酥酥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理智让她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临德玟浠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一双冰凉的手扣住她的后脖,眼前人的俊脸忽然放大。她瞪大了眼睛。
凉凉的触感贴上她的唇。
她心头一震。
过度的惊讶令她毫无防备嘴唇微启,他迟疑了片刻,探出温润的玉舌与她纠缠。
玟浠认真的看着眼前他禁闭的双眸和长而浓密的睫毛,心中依旧是浮萍一般的难以置信……即使知道这是一张温柔的情网,只要是他,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投身进去。
青涩的亲吻让两人都尝到了甘甜,玟浠渐渐忘记了呼吸,身体随之软了下来,跌坐在他的腿上。
“嘶”
压抑的吃痛声打破了这场浪漫。
差点忘了,他有伤在身。
脸颊微红,轻声道,“阿翊,回宫吧。”
两人都躲避着羞涩与对方有所眼神交流。
鹤廷翊心里百味夹杂,心中平静如水的湖面忽然被一颗石子扰了安宁,而湖底的暗潮涌动,又几人知晓……
她耐心的重复方才的话,“随我回宫可好”
“留我在身边,便是留了一头随时会咬你一口的狼。”他说,“怕吗”
她挽起袖子,手搁到他身前,“咬吧……不过,我倒想起一句话——”她靠近些,偷腥似的亲了他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
鹤廷翊脸颊微红,两人对视沉默半响,她忽然郑重其事的宣布,“阿翊,我要给你一个身份。”
闻言一愣。身份,什么身份——他不由得沉下心,女帝能给一个男人什么身份呢,呵…星眸的光辉变得暗淡无光。
亲自给他的伤口上好药,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似乎是句承诺:“我们以后,要好好的。”
?
上等的创药自有其妙处,不出几日,腿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擒罗买下两架马车,准备返程京都。
临德玟浠上了第二辆马车,鹤廷翊便上了第一辆。
擒罗低声道,“七皇子,您怎么…不和帝上同乘一辆;”
“既然有两架马车,必有她的用途。”
那您也可以先和帝上待会儿,到了京都城再换乘也不迟……想归想,他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并不着急赶路,沿途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倒是十分惬意。
临德玟浠百无聊赖的坐在轿中。
前几天刚有了进一步发展,这会又不愿理人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男人心便是海边沙了。
一个月前,临德玟浠做好一切部署,对臣子宣称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父亲在世时,总是板着一张严厉的脸,督促她习武,阅政,练习琴棋书画,她整日活在被设定的生活里。只有鹤廷翊来找她的时候,她才能借着与他出游的理由,好好休息一下,父亲怕赫雍帝有所怀疑,不会阻拦。因此,她总是盼望他来。
一个月前棠起密奏衡格越勾结外员,行踪诡异。衡格家的二儿子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惜他一身傲气,对她这个女帝颇有微词。
一个月足够他养精蓄锐了。想到这,眸中不自觉的跳动着兴奋的火焰,她早有打算除掉衡格越,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他官职在身,又是衡格丞相的儿子,衡格丞相是一朝元老,一心忠于世朝,这是众所周知的,她不得不考虑周全。
思绪被徒然刹车的马车拉了回来,随后听到一阵混乱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