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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地引入正堂,热情地迎上客位后,又赶忙让乖巧呆萌的丫鬟上了一杯香茗。
不得不说,何府的待客之道很周到、很热情。要不是程泰心里知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还以为自己跟何瑾是多好朋友呢。
“程公正,不知今日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公正,是粮长的雅称。
主位上的何瑾抱拳开口,格外地随和:“若有在下能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看着那张微笑的英俊脸庞,程泰真想一拳给上去,揍他个乌眼青。
但口里说出的话,却成了这样:“何公子真是义薄云天的好人。眼下犬子冲撞了县衙的兄弟,想请何公子高抬贵手,放犬子一马。”
人在屋檐下,真是不得不低头。
程泰说完这话,还又赶紧陪着小心道:“何公子若有什么差遣,尽管直言。小人就是赴汤蹈火,也会为公子办好。”
何瑾却不由微微地摇了摇头,心中暗笑:程泰啊程泰,你真是不上道儿啊......我让司狱老头儿都透露清楚了,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跟你打太极。
想到这里,何瑾不由抿了一口茶,装出面色凝重的样子道:“令郎的事儿啊......我倒是听说了,可这事儿......有点难办啊。”
“锦衣卫来我这里两回了,嫌县衙那里审案效率太慢,一直想将令郎提过去。还是我觉得白莲教一案事关重大,强行逼供、屈打成招容易闹得人心惶惶,才恳求锦衣卫那里网开一面。”
程泰一下就跪在了何瑾的面前,心里想日何瑾的十八代祖宗,嘴上却恭维着说道:“小人就知道公子宅心仁厚,是向着咱太平县的,看犬子真是被人......”
话刚说到这里,何瑾已不耐烦了,起身道:“公正莫要多言。在下不过一无职无权的勋贵之后,过多干涉锦衣卫和县衙的公务不好!”
程泰赶紧跪行着,抱住何瑾的大腿,痛哭流涕道:“何公子,小人此番带了一千两的银票,只要能赎回犬子,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你松开!”何瑾这个腻歪,连连蹬腿儿挣扎,可就是甩不掉腿上的人形挂件儿,气恼言道:“我是那种缺你一千两银子的人吗你要再不松开,我可报官告你骚扰勋贵了啊......”
谁知,这何瑾越是挣扎,程泰就抱得越紧,还连连说道:“何公子,你到底想要小人干什么,你就直说了行不小人全依你,什么都依你还不行吗......”
何瑾此时也真是无语了:没文化,真可怕啊!现在我正跟汪谨斗法,你就不知道主动曝出点汪谨的黑料儿......
非要我亲口说出来,这多没默契啊......
好在程泰终究没蠢到家,关键时刻灵犀一通,急声说道:“何公子,小人这里有汪谨历年来的黑账!”
“哦......”何瑾这下两眼放光了:“你滴,竟然还偷偷滴做暗账滴干活”
程泰不由脸色一苦,幽怨说道:“何公子,这官吏三年一考,谁知他们哪年一抬屁股就走人了我们要是不留些底账,新上任的官吏搞我们怎么办”
一听这话音儿,何瑾就明白了:原来这官绅勾结,也不是铁板一块。
粮长们虽然是地头儿蛇,可也怕哪一天被新来的、厉害的官员反攻倒算。所以,暗地里留些底账,也算是留条后路。
“那这样说来,其余七位粮长也都有底账”
“当然有。”
何瑾这下就又变得和蔼可亲了,亲手扶起程泰道:“公正啊,这事儿你早说嘛......令郎的事儿,我看可能就是一场误会,谁知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
“对,对,何公子说的太对了!”程泰快五十岁的人了,可这会儿还是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不过嘛.....”
何瑾这话一开口,程泰的心又跟着山路十八弯,赶紧又跪下说道:“何公子但有吩咐,小人无不敢辞!”
“不过底账这种东西嘛,留在你们手里也没用。终究得交给有用的人,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相信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小人懂,小人这就回去,将历年的底账统统交给公子。”程泰起身,当即就要往外走。
但这次却是何瑾赶忙拽住了他的大腿,道:“光你一人的底账还不行,我要所有八位粮长的底账!”
“这,这......”程泰一下为难起来。
可何瑾却成竹在胸,又一次扶起程泰道:“放心,这事儿不用你来办,你只要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就行了。”
“只是召集在一起何公子,你不会坑小人吧”程泰眨巴着眼睛,明显不相信何瑾。
可何瑾却拢了拢插花瓶里枯萎的菊花,阴恻恻地笑道:“公正要是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只是令郎......”
程泰一看那枯萎的菊花,立时就懂了,面色怆然愁苦地委屈道:“好,好,小人勉力试一试......”
待他离去后,何瑾不由抽出了那几支枯萎的菊花。想了想,又把那个插花瓶也扔了出去,啐了一口道:“哼,晦气!”
程泰这里当然不知何瑾的举动,只是心急火燎地派长工跑去各乡里传信,求那七位粮长务必晚上来他家中。
为了怕达不成何瑾的要求,程泰还放出口风,说县衙里的风向变了,让那七位粮长别当了睁眼儿瞎!
七大粮长自然架不住这等消息的诈唬,晚上一个个都来到了程泰家中。各色绫罗绸缎外加腆着的大肚子,十足十的狗大户开会。
“程泰,这么匆匆忙忙地召唤我等,究竟发生了何事”其中一位粮长有些焦躁,连茶都没喝就问起来了。
程泰没办法,躬身一退就让从后堂走出的何瑾,立在了这些人面前。
这些人虽未见过何瑾的面儿,但看年岁和两旁的典韦许褚,也都猜出了身份,不由面色齐齐一变:“程老狗,你敢坑我们”
何瑾却大咧咧地往主位上一坐,喝口茶后淡然道:“他这是在救你们!”
“哼,谁不知你设下奸计,搞了程泰的儿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叛变”七位粮长当然不信邪,一个个叫嚷着道。
但何瑾根本不搭理,待他们吵嚷完了,才慢悠悠地道:“那你们是等着我也设下奸计,一个个将你们的儿子女儿送入大牢”
“何瑾,你休要欺人太甚!”粮长们顿时疯了,挥舞着拳头吼道:“我们可是有着面圣权力的,你一个勋贵之后,怎么也大不过圣上!”
何瑾却冷然一笑,嘲讽道:“呵,连圣上都搬出来了,你们真是能耐......行啊,现在就去呀,去告御状,去告我欺凌你们这些粮长啊。”
说着,何瑾的屁股动都没动,只是信手拿出了一本账薄,细细地翻阅了起来。
七位粮长刚才还趾高气昂,可一看到那账簿,立时怒火万丈地瞪向了程泰。
通红的眼珠子,表明他们恨不得一口吞了程泰:“程老狗,为了你儿子,你竟然连这等保命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程泰知自己已站在了何瑾的船上,再无退路,反而胆气一壮挺着胸吼道:“老子今天被汪谨骂个狗血淋头,还是何公子做事儿公道!你们识时务的,赶紧也表个态,不识时务的,小心何公子的手段!”
“哎哎......淡定,程公正要淡定嘛。”何瑾嘿嘿笑着,假意阻拦道:“既然他们搬出了圣上,我也得搬出一人。否则,显得咱没靠山,那多不硬气”
说着,何瑾这下便起了身,对着后堂喊道:“师父,现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