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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药』阁的时候,挽月已经睡了,虽然阿离并不认为她真的睡着了,但阿离觉着这样挺好,至少两人现在照面会显得有些尴尬,莫不如不见还好些。
这一夜阿离自然没有睡好,人躺在床上却有好些东西在她脑子里转个不停,第二日起来脑袋痛得要命,忍不住又将贺兰珏在心里骂了好几回。
挽月不亏是贺兰珏手下的护卫,他手下的护卫,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冷面神,连女的也一样。第二天白日里挽月待她如初,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吃苦耐劳地干着各项体力活。奇怪的是她们两人独处时,她依旧是拿捏着一张冷脸,就算阿离前一日让她受了罚,她此时对阿离也并没有半点责备之意,更没有因此把阿离盯个死透,只是有意无意地与阿离保持了一段可视的距离,看牢了她。
这一日,阿离并未见到鸦老,她原本把这老头当作是沉香宫的走狗,一个阴险狡诈的怪老头,但一夜过后,他却成了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原本该恨的那一个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了同盟,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无法适应,更让她在后来的一整天里都萎靡不振。
当天去牢房送饭,她看着最里头的牢房门发了会儿呆,映雪在门外看到,出来时便把她痛骂了一顿,挽月依旧未作声响独自一个人去里面送了饭。但她在晚饭的时候给映雪的饭菜里下了『药』,可能下的『药』量大了些,以至于映雪才吃到一半就昏死在了饭桌上。
映雪虽然挑剔了一些,但为人并不是太坏,等挽月把她抬上床,阿离还为她稍稍诊断了一下。
“这一把蒙汗『药』下得着实重了些,只怕是明天早上她才能醒来。”
阿离话里多少有些责怪的意思,人家不过是个姑娘家,下手那么重指不定以后会落下病症。
但挽月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过份,平平静静地说道:“明天醒来才是最好,公子还在等着,姑娘请跟我来。”
说完她就自顾自朝外走了,阿离无奈只能替映雪掩好被子跟着她出了屋子。
外面夜黑风高,天上厚厚的云遮住了月亮,因为行动隐密她们没有点灯,起先走在甬道边上,还有远处的灯火给她们照明,但越走到后来,地方就越偏,灯火也透不进来,周围黑漆漆的,阿离为了不走丢一直紧紧跟着挽月,但他们练武的人脚程快,且看她也不是个心细温柔的人,阿离跟着她走时拐了好几次脚,索『性』还能走路,一路坎坷着最终进了一处密林。
沉香宫守卫严密,却有一大弊端,那就是它太大,这或多或少地造就了沉香宫管辖上的疏漏。而且沉香宫造在山林之中,除却必要的殿宇之外,几乎被山林包围,这里的人对山林有种特别的敬畏感,山林对于他们来说即神秘又可怕,再加上沉香宫毗邻奇楠神木,苗疆人认为这里的山林有神力相助,故而不敢随便往林子里走得深,所以山林即是沉香宫守卫上的天然屏障,又是其守卫上的隐患。
沉香宫的守卫都是按时限巡查,只要躲过了守卫进了密林,几乎不会被人查觉。
她们在林子里走了很久,挽月只顾着自己走路,问她话也不爱搭理人,阿离的耐『性』几乎被磨光,她有些闹心,突然停下来发起了脾气,“走了那么久,都快翻过山头了,你往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让他自己过来。”
这话倒对挽月有些用处,她回过头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依旧淡淡道:“再走些路就到了,林子里野兽多,姑娘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
阿离怄起来自然不会听她的,“谁没在林子里呆过,我采『药』时还睡过山崖边上呢,老虎我也见过还怕什么,反正我就是不走了,我还怕磨坏我的鞋呢,你想法子让他自己过来。”
挽月其实就是个老实人,做什么事都是勤勤恳恳的,阿离这么倔法倒真让她有些为难。也不能真把她扔在这里,若出了什么事她不好和公子交待。
阿离也不想为难她,但她看也在林子里也走得够深了,一会还得原路返回,于其让她一个弱女子跋山涉水走冤枉路,还不如让比她强的人跑来寻她。
挽月见她死活不走,只好捏着指头在嘴边吹了哨子,口哨声不怎么响,但在安静的林子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没过多久,林子前方就有了些动静,阿离探着脑袋朝前看,但还没看出什么名堂,身旁树上的枝叶一阵“沙沙”作响,从她头顶上方突然跳下个人来。
她吓了一跳,定眼看清来人正是贺兰珏。
“做什么吓唬人!”
贺兰珏看看她,似乎发现她没什么不妥又转头去问挽月:“怎么不往前走了”
不等挽月回答,阿离已经回道:“你怎么选了个这么远的地方,我的腿走不动了。”
他睨她一眼,好笑道:“平日里也没见你那么娇弱,今天这是撒的什么娇”
她睥了他一眼,哼道:“不是说自己过来么,怎么又让人领我来”
“原来是为这个。”他笑起来,却不正面回答。
阿离知道他心眼多,从来做事都是自己说一半再让人猜一半,遇到个脑子不灵光的就任他忽悠,偏偏她脑子好使,两个人没事就斗斗心眼,耍耍脾气,在他们自己看来都已经是种习惯了。
但她始终没他那么好兴致,无聊时斗斗也就算了,真遇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真没那么好耐『性』同他耍。
不过她刚要开口,林子另一头就有了动静,她被惊动,贺兰珏却抬了抬手道:“无碍。”
林子那头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矮的那个手里还执着一盏灯笼,走近一些才看清来人,那是迟瑞阳和——孙德怀!
她回头探究地看向贺兰珏,后者勾了勾嘴角,镇定自若道:“孙德怀三年之前不过是一介草莽,但他虽是山中流寇却也不是滥杀无辜无情无义之徒,他老夫母亲还有一个妹妹都在『药』王山庄做事,可惜一并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她渐渐明白他为何可以藏匿在杂事所中,原是孙德怀这个杂事所管事替他做了安排。
“是你安排他进的沉香宫”
他笑了笑,看着走来的两人对她说:“他想为父母妹妹报仇却独缺能帮助他的势力,而我要的正是能替自己办事的棋子,其实我们的目的相同,又能互相利用,这本是件不错的事。”
三年步局,细心如此,绝不是像他说的这般轻易的事。这本是她自己的事,他却为此费尽心力,花尽心血,为的什么她自是明白。
可惜,她能为治好他的寒疾豁去命,却终不能了他心愿与他相守白头。
心中阵阵疼痛,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得好看,幸好他并没有看见。
“他妹妹你该还记得,她曾是你身边的丫头,名儿。”
阿离心中一颤,失声道:“他是春儿的哥哥”
“确是同胞亲生的哥哥。”
她看着慢慢走来的孙德怀,他粗眉小眼,长得其貌不扬甚至是丑,短身不过四尺半高,还不如个女人。春儿十二岁时跟在阿离身边,是个长相清秀的机灵姑娘,阿离知道春儿有个哥哥,听说长得与春儿半点都不像,她那哥哥因为少时长得矮小丑陋常被人笑话欺负,早在春儿一家来『药』王山庄之前就负气去了邙山当了流寇。春儿谈起哥哥时常常叹气流泪,说她这位哥哥虽然长相不好但为人却是好的,上山当流寇也不过是因为意气用事,即是当了流寇也经常惦记着家里,但就是睹气不肯回家,急煞了他们一家子。
当年她偷偷下山并未带上春儿,却不想除夕那晚她与春儿置气却成了俩人的最后一面。
想起往事,阿离不免有些伤怀,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但她硬是把眼泪强忍下去,她与自己说冤有头债有主,『药』王山庄的冤屈很快就能得以伸张,那些人欠下的债也很快能够偿还于地下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