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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妍脸色苍白,也一副休息不好的样子,但还是努力说一点俏皮话逗逗面前一脸凝重的小绪。

小绪虚浮的笑了笑,交代了几句就走出病房,他在走廊里接起电话,清晨的医院没什么声音,他的一声“喂”疲惫不堪,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那边却传来焦躁而大声的吼,“喂!安绪!谢小逸是不是出事了!”

王胖子。小绪捏了捏眉头,头痛的说,“你消息倒是够快。”

胖子似乎气到了极点,他大骂一声,“能不快吗!谢家的事儿都吵翻天了!死了几个人!”

“你是问我杀的,还是谢逸安那帮被抓走的弟兄”

“他娘的废话!胖爷问那帮杂种干什么!”

小绪长出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刷的惨白惨白的天花板,淡淡的说,“除了在内室一个重伤的还有小李之外,”他停了一下,舔了舔嘴唇,“都死了。”

很久很久的沉默。

电话那头连胖子一向粗重的喘息声都没有了,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那……谢小逸……”

小绪似是不堪他再问,一字一句的抢答道,“左脚腕内踝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幸好没有伤到内脏,手让大刀穿了,其他都是皮外伤。不过,你也知道,伤得最重的,不是这些地方。”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兄挡在自己面前,猩红的片刀一片一片,一刀一刀,把他的世界砍成了一片血色。

小绪过去救起他来时,他竟然还醒着,非常清醒的瞪大着双眼看小绪的人杀掉那些打手。一个一个,他的眼睛里,全是雪亮的疯狂的恨意。

他说,“太晚了。”

这些话,小绪没忍心告诉胖子。

胖子立刻说,“我现在就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事情都已经摆平了,有安家和庄家——”

“不是!我不过去的话,谢小逸……谢小逸……”那边胖子好像说不下去了,他又开始烦躁的骂人。

小绪冷声道,“你别傻了,现在谁来都一样,昨晚那场大雨,已经都结束了。”

“可是……”

突然病房里传来一阵骚动,庄妍的尖叫传出来,“小逸哥哥!”

“砰!”的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门里直扑出来,包着石膏的脚全然使不上力气,他一下子撞上对面走廊的墙壁。

又顺着墙壁狼狈的滑在地上,缠着绷带的手向前伸着。他艰难的爬到小绪脚边,拽着他的裤脚扬起头来,一双眼中毫无生气,他似乎浑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冷冷问道,“老油在哪里”

庄妍从后面冲出来,她满脸惊慌,却在看到谢逸安的样子后顿住了脚步。冰冷的走廊过道里,拼尽全力撑起上半身的身躯,刀削一样的肩胛骨顶起病号服,那样瘦。

青白的晨光中,庄妍的鼻子一酸,眼泪迷迷茫茫的蒙上了眼眶。

小绪没动,他的电话还没挂,那边胖子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谢小逸醒了快!快让胖爷跟他说说话!”

趴在地上的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小绪苦笑一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胖爷,真对不起,太晚了。”

扣上电话,小绪一把抓起谢逸安抗在肩上,激烈的拉扯让谢逸安虚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他哼了一声。

小绪回过头,淡淡道,“你要真想报仇,多大的疼也别哼哼,忍到骨头都化了也得忍着!”

谢逸安咬紧了牙,此后的所有磕碰疼痛,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三天后胖子就到了,那时候谢逸安躺在床上,一张脸青白无光,睡的极不安稳。胖子拍了拍谢逸安的枕头,满腔的话只化成了一句叹息。

小绪把大体的事情都跟胖子交代了,“老油到死什么也没招出来,一口咬定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你们手也太软了吧,对这种人客气什么!”

小绪讽刺的笑了笑,“不是我么动的手,是谢逸安。你没看到他的样子,整整三天两夜,没合眼,一直跟老油耗着。每次候着候到老油快要昏过去或者睡着的时候,他就再用更残忍的方法弄醒他。那么久,到最后谢逸安已经不问了,他只是单纯的在折磨老油而已,什么法子都用过了。胖爷,我不怕跟你说,老油最后咽气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看不出那还是个人了。”

安家当家的什么没见过,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却是铁青的,显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胖子默了半响,才道,“那尸体……”

“谢逸安给碎了,一块一块的寄到了各个盘口老大的家里,让他们喂狗,狗不吃,就让他们自己炖炖吃了。”

胖子的脸色终于也开始发青了,这不是谢小逸能做出来的事情,这根本不可能是谢小逸。

“老油到了那个地步还不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那事儿真是他自己筹谋已久的。要真是凭借一己之力办到的,谢逸安这个小少爷就白当了,要么……”小绪皱起眉头。

“就是他背后的人太可怕,如果说了,会比不说后果还要严重,可是对那种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我想不出来。”

胖子没在接话,两人默不作声的站了很久,胖子忽然笑笑,对小绪说,“谢小逸就麻烦你照顾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小绪诧异道,“你不留下来他还没醒呢。”

胖子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头说,“谢小逸现在,一定不希望看到我,那只会让他更难受,一会儿他醒了,你可别说胖爷来过。”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知道自己见到他时,还能不能大大咧咧的拍着他的背,喊着“谢小逸啊谢小逸!”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

啊韵死后,他的心远没有以前那么豁达了,好多时候,他觉得要笑实在是很勉强的事情。

“噢还有。”胖子走出医院的门口又折回来,小心翼翼的对小绪说,“那赵云飞的事情……那什么,你记得一句也别在他面前提起。”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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