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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将胳膊从苏白手中抽出,头也不回的往徐公那里走去。在她走后,苏白盯着她的背影,本就红了的眼眶登时留下了一滴眼泪。
但很快的,他擦了擦眼泪,转身去看舒墨。此时此刻,舒墨明显有渐渐不敌之势。看他这般,苏白头一次慌了。功到用时方恨无,没有功夫,他走过去,反而是给他添乱。但不过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败落,他的心里似乎也很不好受。
很快的,舒墨不敌,被人打了一棍。苏白见此,再也站不住了。他奋不顾身挤进人群,飞身扑向舒墨,替他挡了几道棍棒。预料中的棍棒之中并没有落在身上,身后传来了道闷哼之声,舒墨回头,正对上苏白的脸。
苏白看着他,一抹血从唇角溢出,尽管如此,在看着舒墨之时,他仍忍不住想要勾唇笑上一笑。但可惜的是,这个笑难看极了。舒墨看在眼里,一把将他带进了怀中。
被锢在怀中时,棍棒一点儿没停,尽数向舒墨打去。听着棍棒的声音,苏白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的眼神。舒墨笑了笑,不同于苏白的笑,他笑的很是自然。——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
舒墨半跪下去,死死抵在苏白面前。任人怎么打他,他都始终不曾动摇半分。
徐公看到这一幕,呵呵一笑,眼中满是讽刺之色。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住手。待得他们收回手后,他走过去,踢了踢摇摇欲坠的舒墨,问道:“怎么不横了你不是挺能打么说吧,哪只手折的爷,爷爷今天心情好,你要是认错态度好,爷说不定就会发发慈悲,留你一命了。”
听得此言,苏白眼眶微红,喝道:“徐公,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谁吗”
舒墨可是当朝皇上,若是打了他,日后他就没活路了。他没活路不要紧,要紧的是,阿葵……
一想到阿葵,苏白心中一顿,看向舒墨,阿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伤,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他受伤了,却是最让他心疼的一次。
登时不说话了。有些难过,
“我管他是谁呢”徐公也知道这人武功高强,周身气质也远超常人,必定不是寻常之人,但,既然得罪了他,他也只能认栽了。
这般想着,徐公正要挥手,吩咐人将舒墨绑起来时,却听门外道:“老爷不好了!”
一声“不好”,直喊的徐公眉头突突直跳。不知为何,比起第一句的“不好”,这第二句,喊的他莫名有些心慌,就好像是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
而下一刻,一队队人从外面涌进院中,瞬间将大厅围了起来,要命的是,这些人皆都穿着官服。在这暮城之中,穿着官服的,敢如此大刺刺闯入徐府的,除了暮城城主,根本没有二人。
这个时候,他不去睡觉,堵他作甚
这般想着,徐公脸色阴沉着向外走去,企图一探究竟。而下一刻,他刚要出去,却差点儿没与正要进来的城主撞个满怀。
城主花丞一见徐公,瞬间变了脸色,他一脸难看,本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下一刻,他错过他,快步往大厅之中走去。待看得一人浑身是血的半跪在地上时,花丞差点儿没吓晕过去。
他年过半百,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本早便是处事不惊之人,此刻见了这般场景,花丞还是忍不住慌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快步走向那人,边走边痛心疾首的道:“糊涂啊。”
他怕的不是这人身上的血,他怕的是,这人的身份。这人可是当朝皇帝,如今被徐公一个荒唐,给打成了这般模样,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徐公死了并不要紧,要命的是,倘若日后皇上降罪下来,将他这暮城城主辞官不干,他是无论如何,都顶不住这番打击的。
一想到此,花丞便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他小心翼翼的扶着舒墨,一边扶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了,穷乡僻壤出刁民,是卑职疏忽了,您可莫要降罪于卑职啊。”
听得一响不可一世的花丞说出这番话,徐公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能让花丞这般卑躬屈膝的,官职必定要比他高上不少,而他——他前不久还扬言要废了这人的手。一想到此此,徐公面如菜色,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他颤抖着身子,走向阿葵身边,问道:“苏……苏白……还能认识…还能认识这等人物”
在他心里,苏白只是个穷酸无比的书生,穷酸到没钱娶媳妇,就算有钱娶,媳妇也只能任人白睡的那种窝囊废。他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的苏白,竟然会这般……
阿葵摇了摇头:“老爷,您放心,阿葵不会让您有事的。”
她看得出来,这人颇护苏白,而苏白心里是有她的。倘若他真要降罪于徐公,那她大可去向他求情。她知道,但凡是她说的话,不管真假,他都会听的。就像当年从桂花巷,骗他出去考取功名那样。
而在此时,折耳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因知苏白要闯徐府,而徐府又是个不好闯的。他便折道去了城主府,向他调了些兵来。一路上,他紧赶慢赶。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舒墨已被人打成了重伤。这般想着,折耳一脸难看,他走进门,快步向着舒墨走了过去。他走过去,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将苏白拉了起来。苏白衣衫凌乱,并没有守多少伤,却反倒最像是受伤的那一个。
只见他泪眼汪汪的看着舒墨,满脸欲语还休模样。折耳本该是担忧的,但看到苏白这幅模样时,他竟忍不住想笑。当然,这笑在舒墨面前,是万万不能的。
折耳轻咳一声,转身去看花丞,冷声道:“城主,具体该怎么做,您知道吧”
“是,是。”花丞连连抱拳。待行过礼,他擦了擦额间冷汗,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徐公,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虽与徐公多有不睦,但毕竟是相识多年的人,彼此对彼此也都有了解,一想到日后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便觉得难过。
当然,难过归难过,该做的事,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这般想着,花丞走过去,叹道:“来人那,把城北徐公,与我绑了!”
话音一落,徐公便就被官差押了住。从这些人来到现在,徐公仍处在一种懵逼状态之中。眼见这些人真要拿绳子绑他,他慌张道:“城主,不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要死,也得死的明白才行。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关到大牢之中。要知道,他这一辈子,坏事虽已做尽做绝,却还没进过大牢。
“问什么问”
知道舒墨是微服私访,这么多人在这里,花丞怎么可能说出他的身份。想到这里,花丞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真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人皇上一开国,便立刻来了这里,指不定是想在他这儿发展些什么,他倒好,二话不说,便就把人给打了一顿……
花丞已不忍再深想了,只道:“带走!”
“别,我不要进大牢……城主,您行行好……”一番恳求并无作用,徐公登时变了脸色,他干脆扬声道:“我不服!明明是他打我在先!!!”
“哈”
花丞摇了摇头,心道这人真真是疯子。为避免他再多说什么,他忙朝押他的人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赶紧走。
待得他们出门后,花丞冷汗淋淋的走回来,朝着舒墨抱了抱拳,满脸歉意道:“大人,让您受了这么的伤,真真是多有得罪,方才那人……”花丞指了指自己的头,绉媚笑道:“这儿有些不好使,我们的暮城民风,实则是不错的。”
见没人搭理他,花丞尬笑两声:“您受了伤,不宜走动,这徐府虽难登大雅之堂,却也是个勉强能够容身之所,该请大人屈尊降贵,委屈在这儿一晚,小的这便去为您唤全城最好的大夫来。”
自言自语了番,花丞再次擦了擦冷汗,擦罢之后,他便逃也似的离了徐家大厅。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怕再待下去,会招惹出更多是非来。
待得花丞走后,舒墨伸出手,擦了擦苏白眼角的泪,眸中满是心疼之色。一看到他这抹眼神,苏白便更自责了。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只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阿白,放过我们吧。”
说着,阿葵一撩裙摆,便就跪了下去。她满眼通红,自责的道:“当初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嫌贫爱富,在与你有了婚约的情况下,该瞒着你同老爷交好。可是……”
说到“可是”二字,阿葵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重重的朝着苏白磕了个头,再抬头时,以是满面泪痕:“您便看在我还有一个几月大的孩子的份儿上,放过我们吧。我固然有罪,可那孩子,却是无辜的啊。”
见她这般,不知为何,在舒墨面前,她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不对的那个人,难道是他吗况且,这次被打的人,还不是他。因为不是他,故而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想至此处,苏白一脸难看,一句话都没说。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阿葵不住的磕头,只可惜,她的磕头换来的,却是官服之人无情的铁手。他们二话不说,作势便要将她往外拖去。
而在这时,黄叔抱着孩子,忙从门外夺将而入。见得自家女儿被人拖在地上,黄叔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好在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之于官府之人的这般对待,他还尚能忍得住。
尽管黄叔怀中的孩子还很小,但当他看到地上的阿葵时,也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因而在刚进门的那一刻,孩子便和阿葵一样,皆都哭了起来。
女人的啜泣加着婴儿的啼哭,一时之间,大厅之内略显吵闹。而在这时,苏白将舒墨扶做下来,接过折耳找来的药,正欲为他上药,却被急匆匆的黄叔拦了住。
他走过来,忙跪下去,痛心疾首道:“苏白,我们不比你,你不能不可怜我们呐。”
数月未见黄叔,他的头发较之从前似乎更白了,脸上褶子也多了不少。苏白见状,欲要将黄叔拉起来,但却被他拒绝了。
黄叔满面悲恸之色,他紧紧拽着裹着婴儿的被子,颤声道:“这孩子还小,你忍心看他尚未知人事,便就家破人亡吗”
黄叔知道,苏白这人最易心软,与他说话,硬的是根本不行的。故而,一切都需往软了说,只要他这般说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就会有所动摇。
果不其然,在听完黄叔这句话时,苏白动摇了。从记事起,他便从未见过母亲,直到后来,他爹也没了。从单亲、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之痛,这种感觉,他经历过,因而也深知其痛。思及此,苏白看了眼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犹豫道:“要不……”
“随你。”
舒墨一句话,瞬间堵的苏白无话可说。而在他无话可说的当儿,却听黄叔无比自觉的磕着头,连连道:“谢大人的大恩大德,您的大恩大德,黄某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尽管打了舒墨一顿,因着他的一句“随你”,徐公最终还是被城主释放了。不过,代价却是,徐公被抄了家。家被抄了之后,徐公寻死觅活,最终全将气撒在了阿葵与黄叔身上。
他认为,他之所以会倾家荡产,全是因为阿葵。阿葵的荣华梦落了空,因忍受不了徐公的毒打,最终吊死在了桂花树上。黄叔因无法接受丧女之痛,最终亦随着阿葵赴黄泉。
在他们二人死后,徐公日日烂醉,孩子也因为疏忽,而被人偷了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舒墨受了伤,本是要修养一段时日的,但是,因为临近春节,而这又是太平之后的第一个年头,身为皇帝,他不能缺席。
苏白跟着舒墨离了暮城,二人坐着马车,一路颠簸。一路上,舒墨苍白着脸,一句话都没说。而在这时,苏白跟着他走了一路,心中早有千言万语要说,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这般想着,他笑了笑,叹声道:“苏夜。”
听得他唤自己苏夜,舒墨愣了一愣。这个名字,他已有好久不曾唤过了。舒墨轻轻应了一声。
“你说你喜欢我,但是,我们能在一起吗”说着,苏白不住苦笑了一声。他们两个都是男人,纵然他愿意同他在一起,但是,男人和男人,毕竟太过伤风败俗。要知道,在这个社会之中,断袖,是病。但凡被发现,都是要被拉去火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