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吉马艾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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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星辰的国度。
蓝紫近黑的夜空为幕布，无数团聚的群星为点缀。光影明灭之间，有黄金的星沙与流星消逝。
“祂”就诞生在这里。
用星辰织就的身躯，以星沙与流光的明亮色彩做眼，星空化为长发，祂是此界之中最为美丽的存在。
然而祂垂首，作为造物的本能，祂下意识顺从面前的存在。
［吉马艾斯。］不知是何、不知为何存在的造物者不知在何处说话，［神语中的信使。］
［－－此为尔名。］
名为吉马艾斯的存在在那一瞬，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他是神明的信使，是传达神谕、承接神令之使徒。
他是
－－吉马艾斯。
神明的命令－－
［轰杀艾特利斯。将圣空龙的背叛者挫骨。］
伸展了金色双翅，飞掠了本初的土地，那纯粹而美丽的星辰之力将战争之后百般疮痍的土地与心灵贫瘠的生物们滋养，他的羽翼与姿态，便已经证实了他的存在与使命。
同为创世神的造物，他受到了那时便存在的龙与精灵们的热烈欢迎，然后以神明的名义，追查艾特利斯。
在在东大陆的岩窟中找到自己的目标之前，吉马艾斯便已经听说过这位圣空龙。
圣空龙族的族长，迎击深渊龙与其他深渊生命的第一力量，绝对忠实于始龙的生命。但就是这样的龙族，却在战争半途离开了战场，在胜利曙光到来之前，他选择了逃避。
神明赐予了吉马艾斯绝高的力量，俊美的容貌，还有－－
没有止境、全然纯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所以，在得知了艾特利斯的存在之后，他便好奇神明为什么要身为眷属的圣空龙死亡，为什么将艾特利斯的离去称为背叛。全知全能的神明应该理解，艾特利斯离开战场是因为他当时身负重伤，脱离战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神明的主张却是将其格杀。
这是为什么
吉马艾斯并不明白，神明也不会回答他，给他答案。作为赐予了他好奇心的回报，吉马艾斯必须自己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可能也是神明的恶趣味吧。
然而作为被创造的天使，他并不会腹诽创造了自己的神明，只会带着全然的困惑，遵从自己被神明赐予的好奇心，去追寻问题的答案。
东大陆的极东之境，拥有无数的盘山与复杂的水道，人类的村落如同星辰散落，零散地落在了山谷之间。
吉马艾斯觉察到了艾特利斯的气息，而对神明的气息熟悉的圣空龙自然也觉察到了他身上创世神的烙印。
神明的使者掀动翅膀停滞半空，浅金色的目光之下，那鳞片破碎的圣空龙出现在他的眼前。
步履蹒跚地从岩窟中出现的龙族仰视着上方的存在，只消一眼便可以知道，他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气息、力量、魔力储备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是神明创造的新生物吗”艾特利斯首先提问。
虽然是问句，但艾特利斯早已经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对面生命虽然伸张着如同鸟类的翅膀，但他的形态却如同人类。兽人族的鸟人不可能拥有这般纯粹的星辰力量，而星辰之力几乎已经成为了龙、精灵之类的近神种的标志了。但对方身上没有任何龙或是精灵族的记号。所以除了艾特利斯所想的那般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可能。
果不其然，对方点头。
“是的，我是父亲创造的生命。”像鸟人又不是鸟人的存在肯定道，“吉马艾斯是我的名字。”
“初次见面，艾特利斯阁下。”
父亲
艾特利斯为他的称呼愣了一下。
创造生命是创世神才有的职能，所以，他口中的“父亲”只可能是……
艾特利斯不敢再想下去。
就和其他的圣空龙一样，艾特利斯也明白了地方是什么存在。
单从这一个称呼，便可知眼前名为吉马艾斯的存在与龙和精灵都不尽相同了。
“您找我是为了……”
艾特利斯尾音未尽，这句话实在是语焉不明，毕竟艾特利斯也不知道吉马艾斯出现在他面前究竟是谁的意思。
如果仅仅是吉马艾斯自己的意愿还好，如果是那位的意思……
生活了近三千年的龙族，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然而事情就像艾特利斯隐隐觉察到的一样。
“并不是我找你。”静止在半空的吉马艾斯先是否定了他的话，然后是这一句－－
“而是我的父亲。”
在瞬间的惊讶之后，艾特利斯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艾特利斯一直知道，在双神之战结束之时，几乎便是他的死期。
神明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等待着叛逃战场的圣空龙回心转意。直接下令让眷属追杀叛徒，才是神明最习惯的手法。
“那么……”艾特利斯直视着天空中的吉马艾斯，曾经被神眷顾的巨龙仰视着神明赐予的死亡，“你要现在就动手吗”
金眸蓝发的天使注视着艾特利斯，高高在上的目光中却是全然的不解。
死亡是可怖的。
这是吉马艾斯来到本初界之后的第一个认知。
在波及了世界的双神之战中之后，丧生的生命在空间之间的波动停息之后，终于能够前往死域之境安息。
这对从星海畔中出生的吉马艾斯而言是极为熟悉的景象。
灵魂的颜色，是如同雾气的迷蒙的纯白，然而龙与精灵的灵魂，却带着沙粒般的灿金。那尊贵耀眼的光芒，与星海畔的辉光无异。
龙族寿命一万年，精灵寿命八千年。
而作为神明亲手创造的孩子，吉马艾斯和贝贝丝一样，是全然没有死亡的概念的。
吉马艾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更加震撼。
那样低等而孱弱的生命，死亡之时的灵魂却是如此灿烂的颜色吗
吉马艾斯当然知晓这绚丽光芒的代价，被赋予了神性的生命早已经通晓那些无处安放的灵魂的前身与此番旅途的终点。但神明赐予生命的存在，却依然不可遏制地产生了敬意。
死亡是崇高的。
它将全部的生命放到了同一个终点，在死亡面前，所有生命的地位都失去了意义，在没有情面可言的死亡面前，任何生命都是平等。
死亡是可怖的。
它将生命过往的一切全数抹去，除了微末的介厘之外再留不下任何多余的印记，生命的存在永远消逝，任凭时间毫不留情地冲刷之后，留给世人的，连一生叹息也无。
所以，圣空龙啊。
所以，艾特利斯啊。
你为什么不恐惧呢
面对不可逃避、已经具现在你面前的死亡，你为什么没有退缩之心呢
好奇啊，太奇怪了啊。
你为什么不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