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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无数营帐驻扎在荒郊野外。宫口关守军一直是半数守城,半数在城外落脚,两方一月为期,轮流调换,以成犄角之势大大提升防御力。
关中共有铁骑十万,北陵黑旗军全部在此处,同时配有两个军团的步兵,共计二十万大军,足见叶痕对此地之重视。
今夜正当第二骑团戍外,吴重山点着油灯翻越兵书,身为军团统帅,他是一刻都不敢松懈,毕竟其他七位大将可个个都骁勇善战,身为名门之后,他不求做到烈炎第一武将,但也绝对不能垫底。
“将军,夜已深,还请早点休息吧,营外风平浪静,南方平原一览无遗,若是有风吹草动,小人的巡防营定能探查到。”
“张禄,我不是担心有人偷袭,我是有一事不得其解。你说,殿下既将雄兵置于宫口,为何有将战略目光投在东北许氏呢山高路远的,那帮蛮子还能影响到咱们不成”
张禄本是先锋军校尉,先锋军解散之后吴重山钦点他入了麾下,也算是同舟共济的老兄弟了,所以没必要隐瞒什么。
“将军,殿下恐怕近期只想休兵养民,已无扩张之意了。”
“我也这么想过,但听说殿下已经派出了小队入侵东北,一道道计谋都埋了下去,这是为何”
“哈哈,将军,咱们烈炎不同于其他的王侯属地。殿下整个炎族时日尚短,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战争状态,要知道打仗和危机才是团结种族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即便殿下想安定发展,也万万不能停下脚步,否则一旦接触了紧绷的战争情绪,西北必生混乱。这也是为何将军您能探听到殿下计谋的原因,如若不然按殿下的行事风格,美人计的事儿绝不可能泄露。”
“哦……原来如此,殿下这又是一箭双雕之计策,难怪我没看出来。”
张禄笑了笑,道:
“殿下之智,不说天下第一,也该是天下第二。”
“嗯”
吴重山来了兴致,
“你且说说看,你心中的第一是谁”
张禄撇撇嘴,然后行礼着说:
“虚位以待吧…”
二人闲谈甚欢之际,殊不知深夜难眠的却不止他们。
叶痕拿着书信,思索着后续的计划该如何进行。
这是一封许氏家族那边探子发回来的探报,其内容与他设想的天差地别。
送往许锡府上的狐族美人,竟然连门都没进,半路就被一伙神秘人截杀了,随行的十几个侍卫,只得一人逃出生天。
“看来,许尚是想将隐患抹杀在摇篮之中啊。许氏家族当真铁板一块打不进内部,又该如何瓦解他们呢”
东北军名为天寒屠刀,许从行手下掌握着超过五十万大军,且皆是百战之师,令行禁止,军纪严明。
那帮冰天雪地里铸就的铁军,叶痕还是有所了解的。每个战士都秉承着坚韧不拔的天性,一旦遇到祸事,能爆发出的战斗力必定是锐不可当的。
连风城那几万旧部,也各个是豪爽汉子,悍不畏死。
难啃的骨头,许氏的势力丝毫不比穆勒行省弱,甚至许多方面要超过墨尘的班底。传承千年的家族,底蕴之雄厚绝不是后起之秀可以轻松超越的,谁都不知道许从行手底下藏着多少底牌。
最要命的是,探报的反面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叶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摄政王的心腹大臣已于昨日在许家签订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条约,据说双方都是笑着离场的。
显然叶枭和老家伙达成了共识,两方势力短时间内绝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
对叶痕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原先的决策的。或许就是因为他同时对双方开战,才促成了二者联盟。
当今大陆,天下五分,勉强算得上势均力敌。可两个最强大的存在联手,对其他的诸侯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殿下,他们联盟,为何咱们不能效仿墨家军和咱们同样接壤中原,且不说结盟关系的牢固与否,做做样子也能威慑天下。殿下可派一能言善辩之臣出使穆勒行省,和墨尘阐明利弊,相信他不会昏庸到这般地步吧。”
高离寒一直呆在书房中,也是彻夜难眠,整宿都在梳理思路。
“墨尘是枭雄,雄心万丈,其中道理他定然明白。但本王担心的是,摄政王也同时对他抛出了橄榄枝。老高你知道为何摄政王佣兵百万,却对西北毫无兴趣么都是因为西北土地贫瘠,食之无用弃之不惜,大动刀兵反而会拖累中原的经济。说白了就是咱们一穷二白,就算征服了烈炎省,也还要重新融合妖中百族,得不偿失。”
叶痕说的没错,西北就像是一块鸡肋,有点肉,可吃起来的代价太大,根本没必要。当年的墨尘也不过是派了十几万墨家军入侵而已,在他心里,西北就值这价钱。
“殿下担心墨尘看不上咱们”
“不是我担心,是肯定看不上。摄政王早就给墨尘送过不少礼物,论外交人家比我们在行。如今炎族就是一条疯狗,谁都不想搭理,偶尔被咬一口也得过且过。”
“我还一直奇怪,当初咱们白手起家的时候,为何没有人派兵将我们抹杀在摇篮之中,今日总算是想通了。可殿下,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扩张的脚步一但停滞不前,族中恐会生变故。曾经的十五大妖族虽尽数臣服,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却从未停过。”
“我知道,所以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专心练兵,不出一年,咱们就有硬仗要打了。宫口关就像横在摄政王枕边的弯刀,他总会想方设法夺回来,早晚的事而已。”
叶痕收起探报,将大陆地图展开。
“老高你看,宫口关向南不到千里就是殷都这一带虽说有数十座坚城防卫,但中原地势平坦,行军极为方便。黑旗军几天就能抵达叶枭的根据地,就算绕开所有城池,全速前进的话,也不过半月路程。”
“殿下觉得帝国军何时会动手臣以为,明年秋芒节过后,战火就会烧起来了。”
叶痕点点头,
“不错,今年帝国军部折损了近五分之一的力量,给叶枭的财政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明年秋天粮食收上来之后,新招募的军队也该操练完成,到时他必定反扑。”
“所以摄政王才会拉拢许氏和凌云候,动的就是休养生息的思路和咱们差不多。”
“未来一年,战争不会停止,不过从刀兵变成笔杆罢了,拼的就是底蕴累积和格局布置。炎族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的势力最为薄弱,越拖则越弱。以战养战才是我们的发展思路。”
“但殿下,摄政王的大军可否汇聚在南方边境,再动手恐怕咱们就不是对手了,眼下宫口关内外定然全是叶枭的眼线。”
叶痕也清楚这点,他的思维回到前世,于记忆中思索着对策。
许久许久之后,黎明早已过去,他才终于站了起来,眼中疲惫一扫而空。
“老高,摄政王不是喜欢结盟么咱们也可以结盟!”
“殿下,这个事不是行不通么咱们商量过了。”
高离寒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依然晃了晃脑袋,强打精神说道。
“咱们结盟,不挑邻里邻居,有一人才应该是咱们最佳的盟友!”
“殿下的意思是……四皇子”
高离寒来了精神,赶紧站了起来,神采奕奕地听着叶痕的想法。
“咱们可以远交近攻,此为眼下最好的战略。你试想一下,我们同墨家军、摄政王还有许氏家族都接壤,但东南和咱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如果能同叶锋结盟,那我和他的势力就能够辐射到整个大陆,倒是不管谁敢于联盟为敌,另一方都能直接奔袭敌军后方,使之两面受敌。”
“妙啊!殿下,此乃空前绝后之战术,离寒闻所未闻!”
高离寒饱读兵法,可从来没听闻过这般精彩的战略。
“只要言明其中利弊,相信四皇子没有理由拒绝。”
“是的,就算是倾烈炎省之力,也一定要与他达成约定,如此便需要一善辩之人,老高,你觉得谁去合适”
叶痕问道。
高离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刺客,统领军机处多年,他圆滑了何止数倍,自然看出了叶痕的心思。
“不如就由臣去办这件事,影门就位于南方海岛之上,臣可以借探亲之名,途径东南战区,把这事神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了。”
“不不不,我要你风风光光的去,这件事人尽皆知才好。不过其中的度需要你自己把握了,否则我那贪得无厌的四哥狮子大开口,可就不太好了。”
“臣明白,只是不知道殿下心中底线该当如何”
“哈哈,”叶痕大笑两声,
“粮草五十万石,金饼五十万。足够他大军开销三月。”
“臣定当竭尽所能,将条件压到最低,这点殿下放心。”
“如此甚好,走,喝点酒提提神去,西北这该死的天,当真是寒冷彻骨,不用内劲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
……
李文武的火药改造一直在进行着,叶痕给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尽快做出威力更强劲的新一代来。宫口关大战所使用的火力,其实不过就是最简单的化学反应罢了。耗费材料巨大,收效却极差,甚至只能用投石车这种前世最古老的投掷武器发射,简直就是对“四大发明”的亵渎。
叶痕特地嘱咐高离寒,出使东南之后,一定要带一些影门高手回来。他们那群人对暗器的造诣极深,和李文武配合起来说不定会有奇效。
于是乎,金陵城百里校场内,李文武的天雷营成了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存在。那是不是传出的巨大爆炸,让每个战士路过之时都下意识的远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及无辜。
编制上隶属于白甲修罗第一兵团的天雷营,始终无法保持满员状态,一是战士们都不愿意加入,二来则是因为死亡率太高。时常出现的意外已经将不少士兵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为此叶痕特地提高了天雷营的军饷标准,抚恤金也上升了数倍,这才挑选出了不少亡命之徒加入。
难怪前世那些科学院里的研究生,各个工资都那么高,叶痕可是肉疼了许久。
李文武的重点放在了守城军械上,这同样是叶痕的意思。眼下烈炎省进攻的战略并不太明显,宫口关和忘川河防线是敌人首要目标,若是能赶在大战开启之前装备上火炮级别的热武器,胜算也能提升不少。
叶痕的大部分时间从躲在书房,变成了天雷营大账。许多热武器知识,还需要他为李文武提供意见。
渐渐的,每个人都对叶痕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这位殿下不仅能想出“远交近攻”的顶级战略,同时还能利用药铺随处可见的药材,制作模拟出高阶武者的武器,简直就是“天神”的所作所为。
或许是寒冬将至,整个大陆也在深秋初冬的萧瑟冷风中,变得沉寂了许多。战火平息,祸事止步。
不过许多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只是大变动的开端。
东北,许氏家族中,此时此刻也正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阴谋。
许尚和许锡兄弟二人,对叶痕潦草的计谋是不约而同的嗤之以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家族内部当中,有人却将之视为天赐良机。
许崇元算是家族核心成员,其父亲正是家主的亲弟弟许从悔,可惜天妒英才,原本该是许从行得力助手的父亲,却在前些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提起那场意外,可谓彻底改变了许崇元的内心。
那是与今日同样冰冷的秋末,家主组织的一场围猎中。许尚与许锡中途因为猎物发生了争斗,最终以许锡落败结尾。一向恃宠而骄的纨绔子弟心中自然愤愤不平,于是便独自一人返回。谁知半路遇上了一头凶猛的妖兽,要知道许锡不过是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病秧子,哪里会是猛兽大虫的对手。许从悔正好在附近,为了救侄儿,这位重情重义的中年人最终惨死在妖兽的利爪之下,为许锡谋得了一线生机。
事情真如此简单也就罢了,最让许崇元心寒的是,自己父亲出殡那天,许锡这个王八蛋竟然沉迷酒色,未曾出席。事后也并没有得到家主的处罚,一时间所有人都为许从悔感到不值。
无奈家规严格,许崇元只得将这份仇恨暗自藏在心中,不能表露出对许锡的半点不满。从那以后十几岁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也将一切情绪都收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