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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霜薄心里自是知道凌宝珠说得没错。
事实上她拿出这香体丸,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和凌宝珠,或者说是和岑家,建立起进一步的联系。
凌宝珠虽然只能算是半个岑家人,但是她的姓氏和家庭,注定她在岑家可能会比岑家家主自己的孩子还要更受重视些。
但是任霜薄表现得一点都不积极,甚至可以说是很有些犹疑。
她借由这样的表现,进一步加深了自己在凌宝珠心中,对生意全然不通的形象。
凌宝珠没有轻易放弃,相当有耐心地继续解释道:“任姐姐或许不知,那些京城里的贵女们,为了美能付出怎样的代价。
“不过就是花钱,便能似传说中一般,身带异香,蜂蝶自来,没有人会不愿意的。”
任霜薄轻叹一口气:“非是我不信任妹妹,只是瑶香的制作,远不是一般的麻烦。”
凌宝珠带着些撒娇意味的开口:“任姐姐不如说说看嘛,今天你也看到了,集安堂有多少人手,而这样的药房,光禹江城内就有三家。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药,岑家都可以做出来。”
任霜薄露出些许迟疑的表情,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凌妹妹想必听说过百花露吧”
凌宝珠愣了下,点了点头:“自然知道……难道瑶香之中就会用到百花露”
任霜薄肯定了她的猜测:“正是,而且瑶香是我目前所知的,唯一一种会被百花露中百花的种类和数量影响到的药。
“所用花类越多的百花露,效果越好。而百花之间亦有相性,适配的花搭配在一起调成的百花露,也可提升瑶香的品质。”
她展现出来的诚实和对凌宝珠的信任,再让凌宝珠心中熨帖的同时,也令她十分信服。
凌宝珠蹙起一点眉头:“若是这样,倒确实有些麻烦。”
首先一点就是,因为百花露没有什么市场的关系,岑家是没有存货的。
不知是谁说,男子浊气太重,恐会污了花露。所以一般能对百花露有需要的人家,都会自家做,以确定是由妙龄少女收集花露。
这一点在任霜薄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难道你去看病,还要看看那大夫是男是女吗
只是往往越是这类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被证伪的事情,越是有更多人信。
因着无利可图,集安堂是不会制备百花露的。
而岑家到底做了这么多年药材生意,对百花露这种含着几分玄妙的药,其实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不太信的。加之家中没有什么女眷有调香的爱好,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儿去做这种东西。
第二个让百花露在如今变得有些难得的点就是——现今是秋天。
秋日开的花实在有些少。
所以即使以岑家的财力和人力,若想在这秋天制成香体丸,也绝非易事。
至少已经不是凌宝珠想做便能做成的了。
自然而然地,凌宝珠想到了自家舅舅。
虽然她没办法,但是她舅舅说不定可以做到呢
“还请任姐姐在此稍候,妹妹去去就回。”想到就去做,凌宝珠干脆亲自去找自家舅舅了。
她实在是很想和任霜薄合伙做生意。
任霜薄看着凌宝珠离开,心中悄然一松,不自觉地看向任玖。
恰恰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眸。
那双眼中一如既往地沉稳平静,却在与任霜薄对视片刻后,轻颤了眼睫。
不知怎的,任霜薄就像是被那小刷子似的眼睫毛刷了一下似的,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她想到了在确定要通过凌宝珠接近岑家后,两人——好吧,主要是她自己——制定的计划。
时间回到任霜薄答应陈老家主后的那个晚上。
*
“老板要直接去找凌姑娘吗”任玖放下手中长发,问道。
任霜薄示意任玖坐下,转身与他面对面道:“自然不能直接登门,凌宝珠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女子,想必会较为注重礼节,还是应该先递拜贴才是。”
任玖坐在任霜薄对面,点点头,颇有些举一反三意味地问:“那是否需要属下备礼”
任霜薄有些惊讶:“自然是该备礼,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想起了什么”
任霜薄可不记得自己教过任玖登门拜访别人理应带礼物之类的事情。
任玖却是摇了头:“未曾,只是似乎有这样的印象。”
任霜薄点点头,若有所思:“唔……说不定你以前的工作,还包含帮人递拜帖、送礼之类的呢”
任玖不知道自己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根本不好奇这一点。
他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所以任玖干脆转移话题道:“还需做什么旁的准备么”
任霜薄本就只是随口一猜,自然没多做纠结,顺着任玖的话就道:“凌宝珠虽身份特殊,应该在岑家有不错的地位,但也因为身份特殊,很可能不会知道岑家太私密的事情,此番她只是一个切入口,还需和岑家建立别的联系才是。”
说完,她看向任玖,略有些引导意味地问:“你觉得,建立什么样的联系最好”
任玖微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是任霜薄对他的一个小考验,当即凝神思索起来。
片刻后,任玖有些迟疑地道:“岑家是做药材生意,必然涉及到药材炮制之法,老板若是在这方面对其指点一二,岑家应当会十分感激。”
这种绕着弯的行事方法,实在和任玖往常的思维模式相距甚远,所以他说得有些缓慢。
任霜薄却是满意地点点头:“确是个办法,不错,有进步。”
任玖受了肯定,顿时有些如释重负。
待心里没了压力,一股淡淡的欣喜不由涌上了他的心头。
被任霜薄肯定,总是会令他感到开心。
任霜薄鼓励过后,态度分外温和地道:“不过这指导只能是一锤子买卖,不能建立长久的联系。所谓感激,若是那岑家家主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只怕那点感激瞬间就会变质。”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任玖的表情,生怕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批评他。
任霜薄从未像现在这般,理解她师傅的心情。
任玖没什么表情地点着头,但终究是未有不好的情绪,也没跪下请罪,让任霜薄稍稍松了口气。
她甚至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成就感。
嗯,她果然干什么都很出色嘛。
这样想着时,她却对上了任玖的眼睛。
深褐色的瞳孔,在烛光中,隐约泛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