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除夕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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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那明晃晃的目光，惠妃久居宫中自是明白其中的垂怜怀念之意。
她心里清楚如今的情况源自那般，倒是迎着皇帝的目光回视过去，轻笑道，“皇上，叶小姐弹得这般好，不若赏赐些东西吧”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平和安详之意，不像锦妃的美艳，亦不像叶妃的端庄，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润，更是让追忆往夕的沥皇感觉到了一丝妥帖。
竟是下意识的顺了她的意，问道，“叶芩瑶，你可有想要的”
叶芩瑶知道她今日已是有些张扬了，引人注目的事情做一次即可，做的多了便惹人猜忌了，故而老实本分的低头回道。
“不过弹首曲子，能得皇上喜欢是臣女的荣幸，不敢求赏。”
“不敢不代表不想。”皇帝眉毛略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继续道，“你既然不说，朕便为你想一个——”
这话说完，皇帝果真眉头锁紧，认真的想了起来，他的手在案几上轻轻叩着，一下一下的，如同叩在了众人的心上。
他的视线在宴席上一一扫过，目光在掠过苏萱敏的时候，不由得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朕记得你与萱敏那丫头是同一年生的吧”
说来也巧，叶芩瑶如今站的地方，左边正是那苏萱敏落座的地方，她的视线轻瞥，看着苏萱敏那一晚上都未松开酒杯的手，低声回道。
“启禀皇上，正是。”
“你哥哥同萱敏订了亲，你同萱敏同龄，怕是也该谈婚嫁之事了吧”
皇帝这一番话说的轻巧无声，于叶家却是一道闪雷，劈开平静无波的黑夜，让人心中一凌。
叶旻忍不住出了声，“皇上……”
“哎，叶爱卿别急，朕还没问完话呢。”皇帝抬了抬手，阻住了叶旻有些欲言又止的话头，视线不转，继续看着叶芩瑶问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睿王的目光已经有了些紧迫，可如今这个场面，他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就连多看一眼恐怕都是错的，只能敛了眼中的眸色，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酒。
好在他并没有等太久，便听到了那清灵的声音回道，“不曾有。”
语气那样的坚定，让他即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上还又漫上些无可奈何的失落。
酒杯一转，里面便已是空空如也。
楚暮白看在眼里，亦是对四皇弟的情绪有几分了解，默默的坐在一旁看戏。
皇帝虽是不怎么惊讶，却仍是做足了表面功夫，疑道，“哦”
叶芩瑶于曲毕之后，终于稍稍抬头看了家人的方向一眼，看到哥哥目中的担心，父亲眼中的忧虑，母亲面上的紧张，亲人的神情具是收揽到这一瞥中。
她笑了笑，眼神似安抚。
“家父家母疼惜芩瑶，臣女亦是想在府中多呆上些时日，好好孝敬二老，故而并不着急婚嫁。”
叶芩瑶声音淡淡，缓缓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沥皇听在耳中却是不大赞同。
“不着急嫁，可以先订下亲事啊，这又没什么冲突的。”
叶妃是知道几分皇帝的打算，大皇子，太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如今恰是到了婚配的年龄，皇子选妃之事向来最为慎重，其中党派结营，朝中势力分布都要考虑几分。
不过在她看来，叶家的嫡子已经被皇上作为安抚长公主的棋子给赐了婚事，这唯一嫡女……自然不能再被拿去做了那政治的工具。
更何况如今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叶家置身事外才能平安无事，同皇子结亲，便是婚嫁的人是太子都是极大的风险，叶妃谨慎小心了一辈子，自然不能让叶家置于皇权夺位的漩涡中。
故而不过片刻，她便想好了说辞，顺着叶芩瑶的话继续道，“臣妾的哥哥就这么一个女儿，疼爱的很，怕是不舍得的很，而且这良人不是说来便来的，还得看缘分，皇上您说是不是”
这厢话说完，叶丞相同叶亦安便接连出了声，皇帝本就是听了锦妃的提醒，顺嘴一说，见叶家如此不舍得家女，自然是没再吭声。
最后也不过赏赐了些东西，这事便就这么算了。
叶芩瑶退回了座位，本想着风平浪静了，不想李家的小女儿却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声，“不就是弹个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年龄尚幼，模样长得颇为娇艳，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做起事来自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话声音不算高，但是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这个时候，叶芩瑶退场，大殿上静谧了一阵，皇上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这边，如此，便也看到了她面上的不满，不由得就得问了两句。
这王襄儿也不是个胆小的，皇上刚问了话，她不由得便站起了身子，说要比艺。
王鸣在旁低声呵斥，让女儿退下，皇帝却是兴致颇好。
虽说往日没有宫宴比艺的规矩，但是叶家的小姐琴都弹了，没理由王家的小姐不能跳舞了不是，更何况宫廷舞娘早就看厌了，另看些节目倒也是不错。
如此便是准了。
王襄儿有些高傲的看了叶芩瑶一眼，便颇为自信的下去换衣服了。
叶亦安看在眼里，不由得问道，“妹妹同她有过不快”
“不曾。”
“那为何她要同你比艺”
叶芩瑶坐在位子上想着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最近的一次……
“今年的百花宴，她位居第二。”
她淡淡的说着，显然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其实细细说来这王襄儿也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便是百花宴也拿了个舞艺第一，书法第三，棋艺第二，琴艺第四。
叶芩瑶却是琴艺第一，书法第二，棋艺并列第二，舞艺第四。
总的来说输也是输在了琴上，让叶芩瑶拿了这魁首，成为了京城的第一才女。
所以她不过刚说完这些，叶亦安便是恍然明悟，面带一丝理解的说道，“如此，倒是个有脾性的。”
“哥哥喜欢”
叶芩瑶侧头问道，轻柔柔的话语却是将叶亦安吓了一跳，“妹妹莫要打趣我了，谁不知道这王家的小女儿是有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