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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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在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波被黑暗吞噬殆尽的时候，陆煌收到了陆川发来的视频。他点开一看，滚滚浓烟扑了满屏，但是还能够看到医院门口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待那个身影稍稍走近，陆煌嘴角一勾，在烟雾中朦胧走来的正是陌辰。
他还看到屏幕顶端拍到的窗户边，立着一个女子，那是一个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的女子，红熙。
紧接着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飓风，把屏幕中的一切都刮得模糊不定，陆煌紧紧地盯着那个身影，但还是有一瞬间失去了目标。
下一秒枪声响起，那个身影瞬间倒下。红熙猛地打开窗户，飘动的长发成为烟雾中浓墨重彩的绝笔。
视频戛然而止。
陆煌盯着屏幕顶端红熙惊恐万分的反应，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死了吗”陆煌问道。
“死了，该你履行承诺了。”陆川发来一条无比简短的语音。
陆煌看了看穿上昏昏睡去的顾零，突然对着手机话筒说道：“哥，你再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如何”
陆川似乎很不高兴：“你先把顾零放了！”
许是陆川的怒吼声太大，顾零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半梦半醒地说了句：“陆煌，给我解开，我要如厕！”
陆煌正在录音，刚好把顾零的声音录了进去，陆川一听顾零醒了，声音马上和缓下来：“陆煌，你把顾零放了，我就去把红熙给你带来。”
顾零也听到了陆川的声音，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极其冷静地问道：“陆煌，你和陆川做了什么交易”
陆煌索性把打通了陆川的电话，拿着手机走到顾零面前，说道：“你问他啊，他可是为了你杀了人呢！哈哈哈哈哈！”
在陆煌魔鬼一般的笑声中，顾零眼中冷光更甚，电话那边传来陆川沉稳的声音：“顾零，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来，你知道其实我一直都......”
“滚！”
顾零一声吼把陆煌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
“有点意思啊，”陆煌笑道，“哥，你听到了吗人家不领你的情呢！”
“你不需要听她说的，只需要履行对我的承诺就好了。”陆川的声音又变得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不走！”顾零冲着手机吼道，“陆川，你要是敢动陌辰和红熙，我让你生不如死！”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了一会，随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啊哥你说什么”陆煌故意大声问道。
顾零把自己被捆住的双手往陆煌面前一摆，说道：“解开，我不会走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看着你死才会离开。”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扎高马尾戴墨镜的女子，她如同一条寂静的蛇，默默地站在一边。
陆煌看都没看就说道：“小红，带她去上厕所，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小红低着头走过来，不知电话里陆川说了些什么，陆煌有意避开二人，来到窗边压低声音继续和陆川周旋。
顾零盯着这个小红，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她看着小红给自己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然后顺便把自己脚腕上的绳索也给解了。
“你！”顾零突然想起来了，小红的手没有什么纤细，她是一个杀手，手上长年长满了老茧，而眼前这双手则光滑无比，肤色甚至和惨白的灯光有得一拼。
小红轻轻地把手放在唇边，随后小心地握住顾零的手腕，带着她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等等！”陆煌突然喊道。
两人俱是一怔，慌忙回头。只见陆煌依旧朝着窗外和陆川交谈，想来刚才那句话是冲着陆川说的。
两人匆匆对视一番，走出了病房的门口，一直走到门廊尽头。
“先去上个厕所吧，别憋坏了，一会跑路不方便。”
顾零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指着眼前的小红说道：“红......熙”
红熙轻轻一笑，潇洒地拨开额前刘海，摘下了墨镜，说道：“好久不见，顾零。”
顾零紧张地看了看陆煌房门处，小声说道：“你怎么来了！你不知道他正在满世界抓你吗”
红熙不说话，看了看顾零手腕和脚腕处发红的勒痕，皱了皱眉。
顾零顺着红熙的目光看了看，随口说道：“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我早年还扛过刀伤呢。”
红熙道：“当初若不是我打电话找你帮忙，你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现在我该和他做个了结了，不然的话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顾零道：“难道陌辰他”
红熙垂着头说道：“辰哥没事，这是个障眼法，真正死去的那个人，是洛茗。”
虽然顾零也听说所过洛茗对陌辰做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也曾暗暗诅咒过她下地狱。但是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凭空流逝了，总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觉得洛茗那样的女孩，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顾零抓住红熙的手，果断地说道，“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对付那个魔鬼。”
红熙叹了口气，说道：“顾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要明白，你是陆川的软肋，只有你安全了，陆川才能放下心来对付陆煌。”
顾零冷笑一声：“陆川怎么可能会对他的弟弟下手。”
红熙道：“如果陆煌不对你动手，陆川或许永远都不会对陆煌动手。顾零，是你太小看你对陆川的重要性了。”
顾零苦笑了一声，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她轻轻地开口说道：“回不去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顾零很快就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袖珍折叠刀，塞到红熙手里，小声说道：“关键时刻，不要犹豫，陆煌那样的人死有余辜。”
红熙一只手就能握住这把小刀，她小心地按下鼓起的铁扣，一道冷光蹭得一下劈了出来，红熙不禁说道：“谢谢你，这个速度，见血绰绰有余了。”
顾零还是不太放心：“希望你不会用到它。”
红熙笑了笑，说道：“一会儿你出了卫生间直接顺着这个楼梯口往下走，会有人接应你。顾零，如果你......见到辰哥，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拦住他，好吗”
顾零看着红熙说道：“除非你答应我你会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红熙笑道：“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