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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思端着一杯香槟站在站在人群中央,她穿着雪白的鱼尾婚纱,将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的淋漓精致,齐耳的短发除了洁白的头纱,硬是被小丫鬟阿芝别了两朵火红的花:“今儿是小姐的大日子,这花叫无忧花,阿芝祝福小姐以后诸事顺遂,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代思眉宇间透出股不耐,用她的话来说这叫庸俗致极,她是个留过洋的新派女性,认为婚姻应该是纯洁无暇,礼服也要是洁白无瑕的。
今天是她的婚礼,她只身一人漂洋过海来结婚,周遭都是来跟她道喜的人,出于礼貌,她不得不绽开笑脸一一与人碰杯道:“谢谢!”
蒋代联姻,大喜的日子,轰动了整个上海滩。那个穿着齐整整军装是她的新婚丈夫,上海年轻有为的督军蒋师文,集美貌、财富、权势于一身,当然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没有人怀疑他的相貌,他拥有一张令男人都觉得惊艳的脸。
但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却发生了打脸的事,代思气得脸色铁青,一旁的蒋母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全场媒体的镁光灯都聚焦在这位年轻督军和美貌的新派小姐身上,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没想到出名是靠这种方式。
她站在高台处,目光定在蒋师文坚实的后背,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心道还不赖,遇事还知道挺身挡在前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风流债他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一个女人抓着蒋师文的衣角不放,疯疯癫癫哭诉:“你真的要结婚吗你不能结婚,你说过会娶我的,只爱我一个,难道,你是骗我的吗”
这个女人在上海滩也算小有名气,大三元歌舞厅的花旦小云雀,有一副好嗓子,明明可以靠唱歌赚钱,偏偏想走捷径。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算数!”蒋师文抬起修长的指尖抚去小云雀眼角的泪,冷然道:“小云雀乖,我只是结个婚而已,你说过不会来搅合我的事。”
这个花边新闻肯定能轰动上海滩,记者自然不放过:“督军,能给我们介绍下,这位小姐是谁吗”
“督军,今天是您大婚的好日子,您有没有什么想对您的妻子交代的”
“督军听说代小姐与您自幼有婚约,难道您是反悔不想娶她吗”
代思扫视了一眼人群,纷纷朝门口走去,这个瓜对他们来说太新鲜了,蒋母却避闪不及,与管家低头嘀咕着什么,一脸晦涩,完全不想上去问个明白。
她黯然垂眸,思忖片刻,挺身上前劝阻记者采访。
蒋师文和小云雀依依不舍:“小云雀,小乖乖,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派人告诉你。”
小云雀哭哭啼啼:“还要有什么消息,你都结婚了,下次的消息就是你们孩子满月了吧”
“陈副官。”蒋师文朝旁边唤了声,“送小云雀姑娘回去。”
小云雀难得见蒋师文一眼,怎会甘心离去,谁人不知督军跟她出双入对,是她的男人,现在她的男人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扣住蒋师文手腕说道:“督军,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跟她结婚,不能让孩子没有家。”
“啊——”周遭一片哗然。
小云雀故意说的很大声,宾客听到的,她都听到了,她的脸面算是丢尽了,骤然刹住脚步,一张俏脸在这晚秋时节冻得苍白,他风流就算了,居然还有了孽种她千里迢迢回来履行婚约,就给她这么个惊喜
小云雀抬起头,怔住了,蒋师文看她是一双温润细腻的眸子,此刻变得冷洌,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蒋师文嘴角噙笑,他抬起手掌,轻顺抚摸小云雀的小腹,冷然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我……”
“督军,这位小姐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这是真的吗”旁边记者好意提醒道。
镁光灯此起彼伏,这个瓜实在太好吃,曝料不断啊。
“是吗”蒋师文的手顺势抬高,捏起小云雀尖尖的小巴,柔声道:“小云雀,你告诉他们,你怀了谁的孩子”
他生气了。
她会死得很惨。
小云雀的直觉告诉他,他生气了,连忙改口:“我……督军……我,我没有怀孕。”
蒋师文的目光又变得温柔,他轻抚她脑后的罗马卷,任凭三千情丝绕指柔。但记者才不信她的解释,她成功的成了这场婚宴的主角,那些记者不怀好意发问,阵阵痛刺得她的耳膜。
“小云雀小姐,您和督军是怎么认识的”
“您真的和督军同居了吗”
“您说您没有怀孕,那刚才为什么要骗督军呢”
一系列犀利的发问让她有点招架不住,朝蒋师文投去求救的目光,而蒋师文视而不见,记者快把督军府大门都挤破了,不得不动用兵力筑成人墙才将这群闲杂人等挡在外面。
“陈副官,送她走。”蒋师文面无表情的说道,他随后转身迈着矫健优雅的步子朝代思走去。
而她,自食其果,被人墙挡在门后,连蒋师文的背影都看不到,大批镁光灯紧追不舍,可想而知明天上海滩报纸的头条肯定她占了。
蒋家二老的脸色这才好看些,赶紧招呼看热闹的宾客吃好喝好。
“督军,晚上我等你来,督军!督军!督军……。”小云雀临走之时,不甘心的丢下一句话,她不信这个男人只是馋她的身子。
代思眼见蒋师文颀长的身子朝她一步步走来,要是忽略刚才那出闹剧,齐整整的军装衬托出他一身正气,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督军,手持钢枪御敌城下的督军。
他走近了,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不由自主的相视,这就是万人敬仰的督军蒋师文代思比他矮了一个头,仰望时脖子有些发酸,索性撇开视线不去看她,刚好这张脸她现在不想看见。
蒋师文睨望她的脸,秀眉,杏眼,樱桃小口,再往下,圆润的双峰……
他手一抬,跟在身后的司仪便把一枚礼盒送到他手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取出盒子里的粉钻戒指,执起代思的右手,她的手指白皙细长,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他拿起戒指就要往她名指套去。
戒指还未触到手指,却见代思屈起了手指,紧握成拳。
“怎么,不愿意”他一张口就是那独有的磁性,温柔且霸道。
代思抬起头,目光对视,她面含微笑却毫不客气说了句:“跪下!”
她这次没有急着撇过头,她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薄唇皓齿,鼻若悬胆,眸若星河,居然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怪不得她只看了一眼照片就决定回来跟他结婚,真是勾魂的要命。
“代思”他轻唤她的名字,将她游离出体的魂魄喊回来:“代思,代小姐,千里迢迢从康桥回来不就是为了嫁给我吗怎么不愿意了”
代思原以为自己可以波澜不惊,但心里此刻巨浪滔天,她轻咬下唇,一股怒意染上她的眉梢,用力收回手,顺势甩掉那枚不菲的粉钻戒指,戒指滚到地上叮咚一声脆响,滚了好远才停下来。
周围宾客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这又是唱的哪出
蒋师文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你不愿意”
司仪推开旁边的宾客,正要弯腰去捡起那枚掉在地上的戒指。
“住手。”蒋师文厉声道:“她自己摔的,自己捡”
代思静立不动,她正在气头上,要她捡也可以,那他就得跪下,求婚。
蒋师文呵呵一声轻笑:“脾气还挺大,跟谁学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派人给你订张去康桥的船票,你看几号方便动身啊”
“师文!”身后传来蒋母地厉喝。
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两人形成了对峙,谁也不肯低头。所有宾客眼巴巴都等着看好戏。
蒋师文始终是一副玩味的表情,他倒想看看,这个不曾谋面就要嫁给他的女人,她的骨头能有多硬。
良久,代思轻叹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迈着变扭的步子走向那枚戒指……
她站在那枚戒指跟前,就是弯不下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这一弯腰,就算被蒋师文征服了,一辈子都要骑在她头上,但是事情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她轻咬下唇,顾不得许多了,捡就捡。
她刚弯下腰弯腰,手刚伸出去,却被蒋师文打断了:“慢着。”
蒋师文两三步迈过来,他先一步弯腰,捡起了那枚戒指,他嘴角浅勾:“你这婚纱不太合身吧,我怕你一蹲下就爆开了,还是我辛苦辛苦,自己来捡吧。”
“哦豁!”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羡慕、奉承之声不绝于耳。蒋师文执起她的右手,正要把戒指缓缓套入她中指,不料,她又屈指了。
“怎么,当真不愿意嫁给我!”蒋师文轻问。
代思抬起头,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绽开一个标准的微笑,凝望着蒋师文的眼眸:“你忘了求婚了,我要单膝跪地的那种!”
蒋师文想了想,新派小姐嘛,国外长大,顺应她一回又如何,他要是不求这个婚,看来真的戴不上这枚戒指了,要知道上海滩想嫁给他的女人多的是。
代思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想娶她的男人一定要跪在她脚下。
“呵。”蒋师文轻笑一声,很无奈,他居然真的跪了
台下传来阵阵掌声,欢呼不断。
蒋师文举着戒指:“代思小姐,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代思松口气,优雅的翘起手指,等那枚粉钻戒牢牢套上。
恼人的仪式终于结束,阿芝端着餐盘来到她身旁,笑嘻嘻道喜:“恭喜督军夫人贺喜督军夫人,快吃些东西,肯定饿坏了吧晚上还有舞会呢!”
“督军夫人叫得太早了!”蒋师文的膝盖她收下了,但她心里还是有气,摩挲着手指上的粉钻,想,这就是我三岁订了婚的男人她侧头问阿芝:“这个督军哪里好”
阿芝不假思索,张口就答:“当然好了,多少女人挤破头想坐上督军夫人的位子呢!”
代思捏起碟子里的点心,不顾形象的一口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督军夫人……呃,小姐……”要死,阿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轻拍几下嘴,她一个丫鬟居然想指点起主子来,但蒋母有交代事无巨细,一定要照顾妥帖,于是敛声道:“小姐,您不可以这样吃东西,大家闺秀应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小口、慢咽”
代思抬指抹掉嘴角的粉末,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我一直都是这么吃东西的,小口慢咽会饿死的。”
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小姐……”阿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悻悻然递上一方素净的白色丝帕。
代思接过素帕打断道:“你们督军都给我下跪了,他都管不着我,你觉得谁能管住我”
阿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点点头:“嗯,不过小姐您要清楚一点,想嫁给督军的女人很多。”
代思一惊,抬眼望着阿芝,这个蒋母安排给她的女仆,问:“很多吗你说的是今天闹事的那个女人”
阿芝面色泛起一阵潮红,说起这事,她都替督军感到害臊,怯然道:“她只是其中一个”
什么其中一个,那说明还有很多了代思心火腾烧了起来,这男人跟个种猪有什么区别该不会还染了什么病吧
代思的俏脸瞬间僵住了,语气里充满醋意:“那就是还有什么小麻雀小孔雀小斑鸠之类的”
“哎,真正来往的也就只有小云雀,其他人都只是爱慕督军罢了,全上海滩都知道督军的性子。”阿芝叹了一口气,再三提点道:“小姐,刚才的话您可得放心上啊,早日怀个孩子,督军夫人的位置才能稳固!”
代思端过小桌上的红酒,放在鼻尖嗅了嗅,问她:“谁叫你这么说的”
阿芝指了指门口:“是……是老夫人啦!”
代思点点头,抱孙心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事儿急不得,孩子嘛,该有的时候就有了,而且我现在也还不打算生孩子!”
“啊”
素净的丝帕染上了一抹粉红,代思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不以为然的说道:“啊什么我刚回上海,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玩,一下子生个拖油瓶出来,我还怎么去玩再说我还年轻,生了孩子身材都走形了。”
阿芝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都感到着急,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她不放心:“可是小姐,您不生自有别人会生呀,您可着点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