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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怀疑自己已经被忘记了。竟然在静心殿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她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秋离谦是在磕碜她,她发誓如果再看到一定会打他。可是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怀疑自己不会再也见不到秋离谦,因为外面有人守着不能离开。不过她倒乐得自在,除了伙食太差劲晚上太冷,其他的都好。“小雨。”莫染站在院子里,一张口就冒出了一点点白气,预示着冬天的寒冷。“娘娘!”小雨在别院应她,正捞着袖子把手泡在冰冷的井水里洗衣服,莫染看到她的手泡的通红有些心疼。

“小雨!不是告诉你要和我一起洗,谁让你自己一个人洗的”她忙走过去挽起袖子就要插手,小雨拦住她,“娘娘,小雨一个人来就行了。”“行什么你看你都冻成馒头手了。等深冬下雪以后,你的手会冻烂的!”“奴婢不碍事的,娘娘快进去歇着吧。”“歇着我太无聊了。”说着猛然把自己的手往水里一扎。冰冷的水没过她的手,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嘶……”莫染倒抽了一口气,虽然预料到会这样冷,但是那一刻表情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小雨忙要去拉莫染,却听到她大喝一声,“不许插手,这是命令!我要自己洗自己的衣服。”小雨只能木木的站在一旁,一边一脸担心和愧疚。

虽然冷,但适应以后还是可以忍受的。洗完衣服以后她急匆匆的把手贴到自己的脖子上,“这样舒服多了,小雨你也试试。”小雨没有回答,她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穿着绸衣貂皮围着狐领子,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宫女太监五六人。小雨跪在地上浑身直颤,她也不是怕,只是这个妇人气魄凌人,即使一言未发也叫人心生敬畏。此刻倒是莫染滑稽的身着素棉,把手贴在竖领子里的脖子上,张大嘴惊奇的看着那个妇人。“哀家看来,皇后丝毫悔改之意也没有啊。”她缓缓开口,哀家这一称呼听的莫染胆寒,这个一句话叫她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月的人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而且大有再让她住几个月的意思。

莫染是不自觉的跪下的,她不清楚这里的礼节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跪下总不会错。手垂下自然放置身前。太后面露疑惑之色,以前不曾觉得皇后是个没有大体的人,今日一见举止实在小家子气好像没见过世面。是她知道错了还是她在宫外养野了太后微绉眉,但于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皇后你跟哀家进来。”太后自顾自的往殿寝里走去,莫染跟在后面。“平身吧!你们且在外面伺候着。”奴才们应了一声在外面留着,小雨也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莫染。只见她进了门转身把门关上。陆朝之所以放莫染走,不只因为他存了不忍,更是因为他心里有了别的打算。秋离谦一直在奇怪这件事情,回京之后立刻派人去查,他怀疑梁王和白尘甫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更好奇的是莫染究竟在这件事里起了什么作用。就像莫染在古墓里所讲的那样,如果一切只是三里郡王编造出来的,那么那副画又为何会存在“情况如何”

“梁王没有动静。倒是龙涎国确实有些变动。”“怎么说”“龙涎国太子因为家臣涉嫌造反而连坐入狱。”听到这儿秋离谦也算明白了,白尘甫开始行动了,太子连坐入狱分明就是被陷害。“皇上”秋离轩试探的问道,后半句话没讲,但秋离谦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用。只需按兵不动。”“可龙涎国内乱,若此时出兵……”“住口!秋离轩,你只是母后的一只眼睛,不要自以为是。”秋离谦冷冷的看了一眼他,“若此时出兵,必当腹背受敌。传朕旨意,叫秦砚不要轻举妄动。”秋离轩蒙着脸叫人看不出悲喜,“是。”他应了下来便退下。走出大殿以后,一拳打在石柱上,血说着柱子往下流,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一只眼睛他想说的恐怕是一条狗吧!秋离轩离开后,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小太监扑通往地上一跪。“怎么了小泉子”小泉子喘着气道,“皇上,太后去了静心殿。”秋离谦回宫之后一直在处理国事未曾有时间去解决莫染的事情,他把莫染放置在静心殿一直让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泉子暗中照顾着。“什么!朕不是让你看着了吗怎么现在才报!”“奴才罪该万死!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把奴才拦住了。奴才是废了好大功夫才能向皇上禀报!”秋离谦也没有多纠结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忙赶向静心殿,也没有等到銮舆准备好就直接步行去了。尽管秦默是太后坚持要娶回来的,但是不代表太后会容忍着她。太后是秋离谦的生母,秋离谦自小在她的教育下怎么会不了解自己母后的性格,母后是一个笑里藏刀心机极深的人。秦默私自出逃,秋离谦还没想好怎么和母后解决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把她留在静心殿,没想到太后已经收到风声先一步去静心殿了。

想来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的,秋离轩可是她身边最忠诚的走狗。况且秋离轩可是一直跟着他,皇后在外面的事情太后早就知道了。若是以前,秋离谦不会担心,他不了解秦默,总觉得她规规矩矩尊卑分明识得大体。但是事实是莫染是个直脾气不会拐弯的笨蛋,遵从自己的心即使闯祸也闯的心安理得。他好担心她会受伤。等到他到的时候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一个空荡荡的静心殿了。“皇后娘娘呢”小泉子问门前打扫的几个无辜的丫鬟。

“皇上!”丫鬟们一直在北苑打扫从没见过皇帝的真面目,今日突然这样不声不响的被质问自然吓了一跳,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说免了皇后娘娘的禁足,已经接了娘娘回凤栖殿了。”这倒是秋离谦没有想到的……“皇后!”莫染刚把门关上就听到太后捏着嗓子喊她,她胆颤的跪到太后面前。“出去野了一阵,真就变得这样不识大体没规没距了”莫染不敢回应,想起刚才自己滑稽的动作,她心里就有些毛毛的。她已然开始想象一个像容嬷嬷的太后要狠狠对付她了。“怎么不说话已经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太后厉声反问。

“母……母后!我……额,儿臣失忆。”莫染结结巴巴试探的说道。太后眉头一簇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失忆”太后的眼睛不经意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莫染,“皇后,哀家不管你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是回宫之后你就要把心收一收……”她后半句还想说什么,微微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讲出来,停了半刻继续道,“皇后私自出宫做出这些不知廉耻的事情乃国之大耻,皇后这般不检点,哀家也没有脸往外说去。但是……皇后既已失忆又有心悔改,哀家便放了你这一次。从今天起,你便回凤栖殿去,哀家会派司仪的曹姑姑来教你规矩,你等着便是。”莫染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恩惠感到惊讶。皇后私自出宫有违大体,她本以为太后会秘密处死她什么的,没想到只是说了句放了,还找人教她规矩。

莫染浑身一个机灵,教她规矩不会是容嬷嬷一样的角色吧,是要故意折磨她然后找她错处叫她故意出丑犯错,然后杀了她吧!可不是莫染有被害妄想症,只是哪有犯了这么大错就这么算了的太后坐了銮车离开,眼神突然变化,变得凛冽凶恶。“李飘香啊李飘香!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女儿,这就是你非要哀家捧上后位的女儿!”片刻她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太后留下几个宫女帮着收拾伺候,还派了凤銮去接她。懿旨已经传到凤栖殿,那边已经安排了一众宫女太监,原先是皇后殿里编制的宫女太监们也给分了回来,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盼到皇后娘娘回来,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大大小小打扫整理,清冷了五个月的凤栖殿再次充满人气。

原先编制里有个鱼珠的丫鬟和叫康海的太监最为亲近皇后,这会儿正带着人站在殿前恭迎皇后的凤銮归来。不过这边还没迎到皇后,却见着皇上走了过来。一众人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其实康海很好奇皇上为何而来,鱼珠则是紧张皇上又要来为难皇后娘娘了。每一次皇上来凤栖殿之后娘娘都会红了眼睛。也不是皇上真的怎么对皇后娘娘不好了,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其他各宫娘娘虽然心里都各怀鬼胎但谁也没敢放在脸上,每日都是恭恭敬敬的来请安,虽然是娘娘后来乏了让他们不要来的。可是娘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要是见了皇上就更严重了。都以为是秦默喜欢素静,实则是因为她看透人心,看不得这种冰冷的热闹。众人站起来,没了刚才欣喜的心情,皇上没有说话,他们都忐忑不安的站着。

谁会知道秋离谦的心里现在也是忐忑不安的,这些人站在外面候着明显她还没回来,真不知道他看到她时她会是什么样子,恍然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悠了。其实在宫外的时候也总是秋离谦在她面前晃悠想来莫染是不愿意看到他的吧,可是不管怎么样,秋离谦只觉得想念担心,直到她坐在凤銮之上出现在他的眼前。莫染紧抿着唇,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头上繁琐的装饰品坠的她难受。莫染对马车还是有莫名的恐惧,即使凤銮是人力抬着的,她也觉得可怕,而太后派来的车她怎么敢不坐。走到近了抬车的太监看到皇上,慢慢放下凤銮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车停了下来,莫染深呼了一口气,赶忙从上面走下来。秋离谦也不顾自己帝王风范,见到莫染的那一刻便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尤其是看到她一脸痛苦的样子,看到她一跛一跛地从车上下来……“秦墨!”他的语气有些焦急,走过去就扶着她,莫染本来想推开他,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就是皇后,有什么理由推开秋离谦,况且莫染还没从恐惧和难受中缓过来。她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不是秦墨,不许叫我秦墨!”“娘子。叫你娘子便好”秋离谦转口轻声在她耳边呢喃,莫染很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硬生生忍了下去。“随便!”

“来人,快扶皇后去休息!”秋离谦放下心来,莫染对他还是该有的样子,不是又心里难受一副抽风的样子喊着什么皇上臣妾的。她难过时候任性的倔强和冷言冷语秋离谦都是知道的,不过看来太后没怎么刁难。鱼珠急忙赶了过来扶着皇后,小雨也在一旁扶着。又听到秋离谦吩咐康海,“去太医苑把锦岚太医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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