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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突然有日光照进了大厅。崔炜抬头一看,原来头顶上有个洞,隐隐约约能看见外面的天空。女孩子们说:“羊城使者来啦!”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白羊慢悠悠地从空中飘了下来,很快落到了座位上。白羊背上骑着个男人,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支大毛笔,背上还背着一卷青竹简,上面刻着篆字。他把竹简放到香几上,女孩子们就让侍女去读:“广州刺史徐绅死了,由安南都护赵昌接替他的职位。”女孩子们给使者倒了杯酒,说:“崔公子想回番禺,麻烦您带他回去。”使者答应了一声,转头对崔炜说:“等以后您得跟我换个衣服,住到我那儿去,算是报答我这次的帮忙。”崔炜连声答应。
女孩子们又说:“皇帝有旨意,赏给崔公子一颗国宝阳燧珠。您拿到珠子后,会有胡人出十万贯钱来买。”说完就让侍女打开一个玉盒子,取出珠子交给崔炜。崔炜接过珠子,连连拜谢,说:“我又没见过皇帝,也不是皇帝的亲戚,怎么就这么大方赏我东西呢”女孩子们说:“您先祖在越台上写了诗,感动了徐绅,让他重修了越台。皇帝觉得很惭愧,也写了首诗回应。赏珠的意思在诗里都写明白了,不用我们说,您难道还不懂吗”崔炜问:“那皇帝写了什么诗呢”女孩子们就让侍女把诗写在羊城使者的笔管上:“千岁荒台隳路隅,一烦太守重椒涂。感君拂拭意何极,报尔美妇与明珠。”崔炜又问:“皇帝姓什么呀”女孩子们说:“以后您自然会知道的。”最后,她们对崔炜说:“中元节那天,您得在广州蒲涧寺的静室里准备好美酒佳肴,我们会送田夫人过去跟您团聚。”
崔炜再次拜别众仙女,准备踩着那羊城使者的羊背离开。其中一个仙女说:“听说你有鲍姑艾,能不能留点给我们”
崔炜一愣,心里琢磨着这鲍姑是谁呀但也没多想,就留下了一些艾。他刚踏出洞穴,脚下一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平地上,而那羊城使者和他的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抬头一看,星星已经挂满天空,原来已经五更天了。
这时,远处蒲涧寺的钟声传来,崔炜便顺着钟声找去,到了寺庙。和尚们见他这么早来,便用早餐招待他。崔炜吃饱喝足,便回了广州。他之前有个落脚的地方,回去一问,竟然已经三年没住人了。
房东见他回来,好奇地问:“你这三年都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崔炜嘿嘿一笑,也没说实话。他打开房门,看着满屋的灰尘和那张熟悉的床榻,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他又去打听了一下刺史的情况,果然徐绅已经死了,赵昌接替了他的职位。崔炜心里暗想,这仙女们说的还真准。
于是他来到波斯人的商馆,准备悄悄卖掉那颗阳燧珠。一个老胡人一见珠子,立刻跪下磕头,说:“郎君,您这是从南越王赵佗的墓里拿出来的吧不然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宝贝。”
原来赵佗就是用这颗珠子陪葬的。崔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知道那皇帝就是赵佗,因为他曾经称过南越武帝。老胡人提出用十万贯钱买下珠子,崔炜便答应了。
他好奇地问老胡人是怎么知道的,老胡人说:“这是我们大食国的国宝阳燧珠。当初汉朝初年,赵佗派人翻山越岭、漂洋过海,把珠子盗回了番禺。现在已经快一千年了。我们国有能观天象的人,说明年国宝会回归,所以国王派我带着大船和重金来番禺寻找。今天果然找到了。”
老胡人拿出一种玉液来清洗珠子,整个房间都被珠子的光芒照亮。然后他急忙乘船返回大食国去了。崔炜看着手里剩下的钱,心里想着这趟奇遇真是值了,不仅捡了条命,还发了笔大财。
崔炜发了这笔横财,一下子就成了有钱人。但他想再去找那羊城使者,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有一天,他在城隍庙里办事,突然看到庙里的神像特别像那个使者,再一看神像手里的笔,上面还有细小的字迹,正是那侍女写的。崔炜赶紧摆上酒菜祭奠,还顺便给神像重新上了层粉,把字迹描得更清楚了。他这才知道,原来羊城就是广州城,庙里还有五只羊的雕像呢。
他又去打听任翁的家,村里老人说:“那就是南越尉任嚣的墓啊。”崔炜又去登了越王台,看到先人留下的诗:“越井冈头松柏老,越王台上生秋草。古墓多年无子孙,野人践踏成官道。”旁边还有越王的和诗,字迹不太一样。崔炜就问看守的人这是怎么回事,看守的人说:“徐大夫绅曾经登上这个台,看了崔侍御的诗,觉得特别好,就重新装修了台殿,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么气派。”
到了快中元节的时候,崔炜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留在了蒲涧寺的僧房里。半夜时分,果然那四个仙女陪着田夫人来了。田夫人长得特别漂亮,说话也文雅。她们跟崔炜一起喝酒聊天,天快亮了就告别走了。崔炜恭敬地送她们离开后,给越王写了封信,表示敬意和感谢。然后就和田夫人一起回家了。
崔炜好奇地问田夫人:“你既然是齐王的女儿,怎么会嫁给南越人呢”田夫人叹了口气,说:“我们国家破亡了,我被越王俘虏,成了他的妃子。他死后,我就被殉葬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感觉就像昨天才被烹杀一样。每次想起以前的事,我就忍不住想哭。”
崔炜又问:“那四个仙女是谁呢”田夫人说:“其中两个是瓯越王摇献给越王的,另外两个是闽越王无诸进献的,都是殉葬的人。”
崔炜又问:“以前那四个仙女说的鲍姑是谁呢”田夫人说:“鲍姑是鲍靓的女儿,葛洪的妻子,她在南海一带经常给人针灸治病。”崔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以前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就是鲍姑啊。
他又问:“你们叫蛇为玉京子,这是为什么”田夫人解释说:“以前有个叫安期生的人,他经常骑着龙去玉京,所以就把蛇叫玉京子了。”崔炜这才明白过来。
因为崔炜在洞穴里喝了龙涎,所以他的皮肤变得特别嫩滑,身体也变得轻盈有力。后来他在南海住了十多年,散尽家财,一心向道。最后他带着田夫人去了罗浮山,寻找鲍姑,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消息了。
八
话说唐天宝年间,有个处士叫崔玄微,他在洛东有座宅子。这崔玄微是个修道迷,吃了三十年的仙药,家里都快断货了。于是,他带着童仆们上嵩山采灵芝,一去就是一年。
回来一看,宅子里空无一人,院子里长满了野草。正值春天的一个晚上,月色皎洁,微风习习。崔玄微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家人也不知怎么的,都不来打扰他。
三更过后,突然有个穿青衣的小伙儿跑过来说:“崔先生,您在这儿啊。我们想和几个女伴去上东门看我表姨,想借您这儿歇歇脚,可以吗”
崔玄微心想,反正这院子也空着,就答应了他。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姑娘小伙儿被青衣小伙儿领了进来。其中一个穿绿衣裳的姑娘说:“我姓杨。”然后指着旁边一个姑娘说:“她姓李。”又指着另一个说:“她姓陶。”最后,她指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说:“她姓石,叫阿措。”每个姑娘身边都跟着一两个侍女。
崔玄微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月下聊天。他好奇地问她们为什么要出门。杨姑娘说:“我们本来约好去封十八姨那儿玩几天,可她一直说忙,没空见我们。今晚我们就决定去她家看看她。”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有人来报:“封家姨来了!”姑娘们一听,都惊喜地站起来出去迎接。杨姑娘对崔玄微说:“主人真是个好人,这么从容不迫,我们都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
崔玄微心里暗笑,这姑娘嘴真甜。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宅子今晚可真是热闹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话说崔玄微在洛东的宅子里又见到了封氏,这封氏说话间流露出一股林下风流的气质,崔玄微赶紧请她入座。只见满座的姑娘们都美得各有特色,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迷人的芳香,简直让人陶醉。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还轮流唱歌助兴。崔玄微特别记住了其中两首歌。一首是由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姑娘和一个白衣少年合唱的,歌词大意是:“皎洁如玉的容颜胜过白雪,更何况当年对着芳香的月亮。虽然心中有些沉吟不敢怨恨春风,但只能自叹容颜渐渐消逝。”
接着又是一个白衣少年唱歌,歌词说:“红色的衣裳轻轻飘动,露出盈盈的身姿,淡淡的胭脂染红了一朵轻云。只能自恨红颜留不住,别怪春风太无情。”
轮到十八姨举杯时,她性格轻佻,竟然把酒洒在了阿措的衣服上。阿措顿时变了脸色,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来求我的,我可不知道求你们什么!”说完,她拂袖而起。十八姨轻描淡写地说:“小丫头耍酒疯呢!”
于是大家都站起来,到门外告别。十八姨朝南走去,其他人则朝西进入园子。崔玄微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第二天晚上,那些姑娘又来了,说:“我们想去十八姨那儿。”阿措生气地说:“干嘛还要去那个封老太太家有事直接找崔处士不就行了他不知道可以吗”
阿措又解释说:“我们这些伙伴都住在园子里,每年都被恶风骚扰,住得不安稳。我们常求十八姨庇护;昨天阿措没能依着她,恐怕就难得到她的帮助了。崔处士倘若不阻止我们,愿意庇护我们,我们也会给你一些小小的回报。”
崔玄微说:“我能有什么力量,能帮到你们呢”阿措说:“只要崔处士每年在岁日那天,为我们做一个红色的旗幡,上面画上五星的图案,然后在园子东边立起来,我们就能免去灾难了。今年已经过了,但请你在这个月二十一日的清晨,如果有一点东风,就立起来,或许能免除我们的灾难。”
崔玄微答应了。于是姑娘们齐声道谢:“我们不敢忘记您的恩情。”说完,她们拜别而去。崔玄微在月光下送她们出了门,她们越过墙头,进入园子,然后就消失了。
崔玄微按照她们的吩咐,在指定的日子立起了旗幡。那天东风刮得地动山摇,从洛南方向吹来的风把树都吹断了,飞沙走石,但园子里的花却一动不动。崔玄微这才明白过来:那些姑娘们姓杨、李、陶,以及她们衣服颜色的不同,原来都是各种花的精灵;那个穿红色衣服的阿措,就是石榴花;而封十八姨,则是风神。
过了几天,杨氏她们又来道谢,还各自带来了几斗桃花和李花的花瓣,劝崔玄微:“吃了这些花可以延年益寿。希望您长住这里,保护我们,也能让您长生不老。”
到了元和初年,崔玄微还健在,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另外,在尊贤坊田弘正的宅子外,有一棵紫牡丹树,花开时能有上千朵。每当花盛开的时候,每到月夜,就会有五六个小人,身高一尺多,在花上嬉戏。这样持续了七八年。有人想抓住他们,却总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九
话说有两位进士,一个叫崔涯,一个叫张祜,两人考试落榜后,就跑到江淮一带游山玩水。这俩哥们儿有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喝酒,一喝高兴了就开始吹牛,自称是什么江湖大侠。俩人兴趣相投,关系处得特别铁。
有一次,崔涯喝得醉醺醺的,就即兴作了一首诗,说:“太行岭上三尺雪,崔涯袖中三尺铁;一朝若遇有心人,出门便与妻儿别。”意思是说,他这袖子里藏着三尺长的铁家伙,一旦遇上值得出手的人,他可就啥也不顾,连老婆孩子都能扔下。这首诗传得飞快,大家都说:“崔涯和张祜这俩人,真是大侠啊!”
因为这俩人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就设宴款待他们,还互相吹捧。
有一天,张祜写了首诗送给牢盆使,牢盆使看了很高兴,就给他儿子安排了个小官做,负责看守一个水坝,大家都管那个水坝叫“冬瓜”。张祜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椿儿,一个叫桂子。他还特意写了首诗夸他们:“椿儿绕树春园里,桂子寻花夜月中。”
有人就跟他开玩笑说:“你儿子干这种活儿,不太合适吧”张祜一听,哈哈大笑,说:“冬瓜就该出枯子嘛!”大家一听,都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一年多,张祜手里有了点钱。有一天晚上,突然来了个神秘人,穿着很讲究,腰里佩着剑,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袱。他一进门就问:“这儿是张侠士的家吗”张祜说是,然后很客气地请他坐下。
神秘人坐下后说:“我有个仇人,找了十年都没找到,今天晚上终于让我给逮着了,真是高兴得不行啊!”他指着包袱说:“这就是他的脑袋。”然后问张祜:“有酒吗”张祜赶紧让人拿酒来。
神秘人喝了几口酒,接着说:“离这儿几里地外,有个义士,我一直想报答他。听说张侠士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能不能借我十万贯钱我马上就要拿去酬谢他,这可是我多年的心愿啊!以后你让我干啥都行,上刀山下火海,当狗当鸡,我都不怕!”
张祜一听,觉得这人说得挺诚恳,就挺高兴地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凑够了十万贯给他。神秘人接过钱,高兴地说:“太好了,这下没啥遗憾了!”说完,他就提着包袱和钱走了,说一会儿就回来。
约定的时间已过,那人却迟迟不来。五更天已过,鸡鸣之声渐歇,天边第一缕阳光已洒落,却仍不见那人的踪影。张祜心里开始犯嘀咕,手里拿着那个装满人头的包裹,心里犯难:“这玩意儿要是被人发现了,肯定以为是我干的。那神秘人既然不来,我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这包裹处理了。于是叫来家人,准备找个地方埋了。可是当家人打开包裹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里面哪是什么人头,分明是一颗猪脑袋!
张祜一看,这才恍然大悟,拍着大腿叹息道:“原来是虚张声势,名不副实啊!居然被这么个小把戏给骗了,以后可得长点心了!”
从那以后,张祜那豪侠的气概就荡然无存了,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被人给忽悠了。
十
邓厂是封教门下的学生,初次参加科举考试,因为家境贫寒,没能中榜。牛蔚兄弟俩,作为僧孺的儿子,家境殷实,有权有势。他们找到邓厂说:“我们有个待嫁的妹妹,你愿意娶她吗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定全力帮你,保证你不止中一次榜!”
那时候,邓厂其实已经和李家的女儿订了婚。李家的父亲曾经在福建当过官,官至评事,家里有两个女儿,都擅长书法。邓厂考试时用的卷子,多半都是这两个女孩帮忙写的。邓厂心想,自己出身寒微,如果娶了牛家的女儿,肯定能飞黄腾达。于是,他就被利益诱惑,答应了牛家的提议。
还没等到中榜,邓厂就急着去牛家提亲了。没过多久,他就带着牛家女儿回了家。快到家门口时,邓厂对牛家女儿说:“我好久没回家了,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牛家女儿答应了。
邓厂回到家,不敢告诉妻子这件事。第二天,牛家的仆人赶着马车,把牛家女儿的嫁妆都搬了出来,摆在院子里。李氏一看,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仆人说:“我们夫人快到了,让我先把这些东西摆出来。”李氏说:“我就是他妻子啊,哪来的另一个夫人”说完就大哭起来,捶胸顿足。
牛家女儿到了之后,知道自己被邓厂骗了,就求见李氏说:“我父亲是宰相,兄弟们都在朝廷当官,就算不嫁给你家,难道就嫁不出去了吗现在这种不幸的事,难道只有你一个人遭遇吗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夫人,你就算恨邓郎,难道忍心不为这两个女孩着想吗”
那时候,李氏正要入朝为官,两个女孩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后来,邓厂虽然当上了秘书少监,但为人吝啬到了极点。黄巢攻入洛阳时,他跑到河阳避难,节度使罗元果请他当副使。后来黄巢再来,他和罗元果一起逃跑,藏在地下的金银财宝都被强盗抢走了。
十一
宝历年间,有个叫邓甲的小伙子,一门心思地跟着茅山道士峭岩学艺。这峭岩啊,可真是个有道行的家伙,能把药变得跟瓦砾似的,还能画符召唤鬼神。邓甲学得那叫一个认真,晚上睡得少,白天也不赖床,但无奈天赋有限,无论学制药还是画符,都搞不定。道士峭岩也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你这两样是学不来的,别强求了。”
峭岩想了想,决定教邓甲一样特别的法术——禁天地蛇术。据说这法术啊,整个天下也就峭岩一个人会。邓甲一听,喜出望外,赶紧学了回去。
有一天,邓甲走到乌江边上,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原来是个会稽来的小官,被毒蛇咬了脚,疼得嗷嗷叫,整个村子都惊动了。那些会点法术的人也都试过了,但谁也治不了。邓甲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吗于是他走上前去,先给小官画了个符,让他心里安定下来,疼痛果然立刻止住了。
邓甲说:“要治好这伤,非得找到咬人的那条蛇,让它把毒吸回去才行。不然的话,你这脚可就得废了。那蛇现在肯定以为有人要来抓它,已经跑了好几里了。”
于是,邓甲在桑树林里立了个四丈见方的祭坛,周围用红布和白布围起来。然后他就开始画符念咒,召唤十里之内的蛇。没过多久,蛇就一条条地爬来了,堆在祭坛上,足有一丈多高,不知道有多少万条呢。后来又来了四条特别大的蛇,每条都有三丈长,粗得像水桶一样,盘在蛇堆上面。这一下可不得了,附近百步之内的草木,盛夏时节居然全都枯萎了。
邓甲见状,毫不畏惧,一脚踩在蛇堆上,爬了上去。他拿起一根青竹棍,敲了敲那四条大蛇的脑袋,说:“我派你们当五方之主,掌管界内的蛇类,你们怎么能害人呢是的话就留下,不是的话就滚!”
说完,邓甲就跳了下来。只见蛇堆一下子崩塌了,那些大蛇小蛇纷纷逃走。最后只剩下一条小蛇,土黄色的,跟筷子差不多粗细,一尺多长,怎么赶也不走。
甲爷一声令下,那个外地的官员急忙赶了过来,把脚一伸,甲爷就大声叱责那条小蛇,让它把毒吸回去。小蛇起初还有点犹豫,身子伸缩不定,似乎不太乐意。甲爷见状,又是一声大喝,那声音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催得小蛇不得不从。只见它身子一缩,变得只有几寸长,背上还流出了一些膏状物。最后,小蛇无可奈何地张开口,对准官员脚上的伤口吸了起来。
官员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针一样往下走,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等小蛇吸完毒,身子一颤,竟然变成了一滩水,只剩下脊骨还留在地上。官员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疼痛全无,连忙拿出金银财宝酬谢甲爷。
话说当时维扬有个姓毕的老头,特别喜欢玩蛇,天天在市集上耍蛇表演,赚了不少钱,还建起了大宅子。老头去世后,他儿子想把宅子卖了,可那些蛇却成了大麻烦。没办法,只好拿出金银财宝请甲爷来帮忙。甲爷一到,就给了一张符,那些蛇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纷纷飞过了城墙,宅子这才顺利卖了出去。
后来,甲爷又到了浮梁县。那时候正好是春天,县里有个茶园,因为常有毒蛇出没,茶叶都不敢采,已经死了好几十个人了。县里的人知道甲爷有神通,就凑了金银财宝请他来除害。甲爷在茶园里立了个坛,召唤来了蛇王。那蛇王有大腿那么粗,丈余长,身上五彩斑斓的,跟着它的小蛇有万条之多。蛇王独自登上祭坛,就要和甲爷比试法术。
只见蛇王渐渐立起身子,脑袋高高抬起,想要超过甲爷的头。甲爷却不慌不忙,用拐杖往上一顶,把自己的帽子顶得高高的。蛇王脑袋被卡住,怎么也超不过甲爷的帽子,最后只好认输,变成一滩水溜走了。那些小蛇见状,也都纷纷毙命。据说要是蛇王的脑袋超过了甲爷,那甲爷就会变成水了。从那以后,茶园里再也没有毒蛇出没,茶叶也安全了。甲爷后来回了茅山继续学道,至今还在那儿呢。
十二
杜陵有个叫韦固的年轻人,从小就没了爹,一心想着早点娶个媳妇,可每次都求婚无果,总是不了了之。元和二年的一天,他打算去清河游玩,途中在宋城南边的一家客栈歇脚。客栈里有个客人提起清河司马潘昉的女儿,说可以介绍给韦固认识。韦固一听,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客栈西边的龙兴寺门口等着。
那时候天还没大亮,月亮还挂在天上。韦固看见一个老头坐在台阶上,靠着布包,正对着月亮翻书。韦固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那书上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既不是常见的汉字,也不是梵文。他忍不住问:“老人家,您看的这是什么书啊我从小好学,自认为世间的字没有我不认识的,就连西国的梵文我也能读,可这书上的字我真是第一次见。”
老头笑了笑说:“这可不是世间的书,你怎么可能见过呢”韦固不甘心地问:“那这是什么书啊”老头说:“这是幽冥之书。”韦固一听更来劲了:“幽冥之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老头解释说:“你来得早,可不是我不该来。我们这些幽冥的官吏都是掌管人间事务的,掌管人间事务的怎么能不到人间来呢如今这世道上,人和鬼各占一半,只是你分辨不出来罢了。”
韦固心想,这老头还挺神秘的,于是试探着问:“那您老人家是掌管什么事务的呢”老头说:“我是掌管天下婚姻簿册的。”韦固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说:“我从小就没了爹,一直希望能早点娶媳妇,延续香火。这十年来,我四处求婚,却总是没成功。现在有人给我介绍潘司马的女儿,您看这事能成吗”
老头摇了摇头说:“不成,你们命里不合。就算你降低身份去求娶,也是枉然,更何况是郡佐家的女儿呢你的媳妇,已经三岁了,等她十六岁的时候,自然会嫁给你。”韦固好奇地问:“那她现在在哪里呢她家是做什么的”老头指了指北边说:“那家卖菜的陈婆子,她抱的就是你的媳妇。”
韦固一听,心里那叫一个失望啊,忍不住问:“我能见见她吗”老头说:“陈婆子经常抱着她到市场上卖菜,你跟着我,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等到天亮,韦固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来。老头收起书,揭起布包就走了。韦固不甘心,跟了上去,一直跟到菜市场。只见一个瞎眼的老太太,抱着个三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那女孩穿得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老头指着那女孩说:“这就是你的媳妇。”
韦固一听,火冒三丈,大声问:“我能不能把她杀了”老头说:“这女孩将来是要享天禄的,而且还会因为你而得到封地,你怎么能杀她呢”说完,老头就消失了。
韦固气得大骂:“这老鬼真是妖言惑众!我堂堂一个大夫之家,娶媳妇怎么着也得门当户对。实在不行,找个漂亮点的歌女舞女也行,怎么能娶个卖菜瞎婆子的丑女儿呢”
韦固磨着刀,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转身对身边的奴仆说:“你素来办事稳妥,如果你能帮我除掉那个女人,我给你一万钱。”
奴仆点了点头,应声道:“遵命。”
第二天,奴仆怀揣着刀,混入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中。他眼睛四处搜寻着目标,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女子。他迅速靠近,一刀刺去,然后迅速逃离。整个市场顿时乱作一团,韦固和奴仆在混乱中逃脱了。
韦固紧张地问奴仆:“你刺中她了吗”
奴仆有些遗憾地回答:“我本来想刺她的心脏,可惜只刺中了她的眉间。”
自那以后,韦固虽然多次求婚,但始终未能如愿。
十四年后,韦固因为父亲的荫庇,参与了相州军的选拔。刺史王泰看重他的能力,让他担任了司户掾,专门负责审理案件。王泰见他能力出众,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这女子年约十六七岁,容貌美丽动人,韦固对她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