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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什么不,这里是哪里
安详的街道,未曾经受灾难的摧残,一如昨日的幻影。
但那真是幻影么他们的存在是那般真实。
滋滋——
一切都像噪音般错乱,用喧嚣对抗着现实的否定。
残破的街道,丑陋的同族,徘徊的亡灵。
两个不应交错的时代拼凑在一起,割裂的现实冲击着小脑。
嗡嗡——
一些嘈杂到难以分辨的声音,越过耳蜗直接贯穿听觉中枢,像是欢笑、像是呻吟。
“嗡嗡!”
那种错乱感越发强烈,所能接受的音像、画面,一切的一切都被阻断在躯壳之外。
或许又有那根神经断裂,一瞬的思考也被绵延拉扯到无限漫长。
「嗡嗡」
宛如神谕,响彻魂灵,无比清晰,却无从拆解出任何可供理解的信息。
啪!
一切终于消失,连同正常的那部分一起,只剩冰冷的黑屏和静默的频道。
大概是老旧的零件终于不堪摧残,在bug般的上位干涉下彻底报废。
浮生将手搭在耳旁,幻听般的声音微弱地呐喊。
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怎么了”
浮生和梅洛卡对视片刻,缓缓摇头,“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我听见了一些,嗯……这座城市的声音。”
“放心吧,有我呢,现在还是赶紧去找洛云图吧。”
浮生点头。
烈火。
喧飞的尘烟,记忆之中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火海。
“长官,我不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那位女士没有回答,她一向不对命令之外的事情做过多解释,但人们还是不约而同地聚在她身旁。
我提高了音量,像偷不到大米的老鼠一样誓不罢休,“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如果援军迟迟不到,我们只有困死一种可能,与其和他们继续空耗,不如动用还剩下的力量制造突破点撤出……”
咚!咚!
女士轻敲木桌,我的嘴巴像是被封死了一般,我根本做不到和她同时说话。
“岁庚,我们是牺牲品。”
我不知道此刻我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我脑子里只想着搞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我的嘴巴擅自打开了:“我、我……长官,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女士放下手中的工作,耐心地和我交流,但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以至于当时她说了什么我也不太记得。
女士似乎看穿了我脑子里的乱麻,不再在利害、大局、政治上多费口舌,对话从另一处重新开始。
“你的意见很有见地,但这不是我们放弃战斗的理由。”她说。
女士松了松手,我的注意被拉到她手旁刚放下的工作,她在制作战士们能用的武器。
“如果我们的装备,已经到了需要自己动手的简陋程度,那么我们是没有可能赢下这场战斗的。”
女士尽可能的用着我能够理解的语言来交谈,“但这不是我们仓皇而逃的理由,这个问题你去问外面任何一个战士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再一次的,语言中枢越过大脑,支配着我的嘴巴,鬼使神差地反驳:“但是,就如您所说,他们是在被人驱使着去送死啊!”
我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这般急促,似乎承认某个事实就耗尽了我的全部力气。
“那又如何。”
如同雷声轰在了我的头顶,我再一次地怀疑起听觉系统的运行状态。
“救援同伴是必须的,哪怕会折损更多的同伴,哪怕只能救回一群伤残,我们只是在拼命地活着而已,无关胜负、无关利益,战争是纯粹的。”
“我不明白……”
“只要你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活下来的会变得更强。”
“为了不再一次面临死亡”
“不,是为了不辜负死者。”
这次短暂而急促的对话结束了,我们都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讨论生存之外的事。
结果是,我怀着疑问推开了长官的门,又抱着相似又不尽相同的困惑离开。
我没能在那刻理解的那些话语的深意,也成了我今后漫长生涯的痛苦源泉。
——战争需要牺牲品。
——哪怕第三军团是随手可弃的消耗品。
——但那与我们无关。
我无从理解,也无人解答。
直到那位长官孤身跃入烈火,双臂将我从死亡中推出,那模糊的面孔刻进我双眼,成为不散的冤魂。
如果说,在战场上活着的意义,是背负牺牲者的希望。
死去的人不会消失,他们会在幸存者身上,活着的人就会更强,因为他们已然渴饮了太多死亡。
于是,
死去、活下来,死去、活下来,死去、活下来,死去、活下来,死去活下来…………
我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并非因为我是最强所以活着,正是因为我活了下来才变得如此强大。
记忆中遍布烈火,尸骨向着岁庚趴来,怨恨和呻吟传到他的耳边。
我有多久,没做过梦了……
在蔓延到大地上的烈火中,一个纤弱的人体站立,似乎烈火对她而言不过是拂乱发丝的一阵大风。
“果然是你啊,妖染……这些年你来找过我几次”
烈火退散,梦境消弭。
岁庚在半塌的墙上侧坐,妖染和他迎面站立。
“我似乎很不讨喜。”
她或许在挖苦自己,或许是在埋汰岁庚,无法分辨,她的话语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她看上去很普通,从穿着到气质,普通到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穿着休闲的衣服,长着人类的样貌,留着不起眼的红发,双手兜进口袋。
比寒暄来的更快的,是沉重的讣告。
“星君死了,红狮也死了。”
岁庚的情绪被压缩到微不可察的一瞬,这几万年来找不出比更震荡的波澜。
妖染的人类面孔没有任何缺陷,却给人一种她是羽类的错觉,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故事中那些报丧的女妖。
像是觉得这还不够悲伤一般,妖染尽职尽责地精进自己的业务,“星君是毫无怨恨的死的,至于红狮……或许也可以算是死得其所。”
“我知道了。”岁庚的反应意外的平淡,没有再多的情绪。
但就似乎再一次不爽这份平静,于是丢出更劲爆的消息轰炸。
“我要走了。”
妖染停了停,然后生怕对方误会般解释道,“离开龙门,离开这里。”
“你……”岁庚的情绪终于无法压抑,但他也知道自己明明说不出任何话来。
要试着挽留吗,要问问为什么吗……
不必了。
妖染似乎并不意外岁庚的反应,倒不如说终于露出这副表情了啊。
妖染的脸上挂上了岁庚所无法理解、不可言喻的笑意。
妖染是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