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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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荀芳正欲施针却听到姜慊手下来报。姜慊对荀芳并不设防，只让手下尽管报来。 “殿下。城中百姓如今对那个下弦月十分推崇，我们上次收买的那些百姓完全没有作用啊。” 听到下弦月三个字荀芳暗暗留了心。 “废物！”姜慊怒斥：“不过就是几个爱收买人心的女人，这你们都搞不定，难怪我河东军会吃败仗！” 手下那人低头不语，看神情却是有些不服。姜慊又是破口大骂了一会儿，这才放人离开了。 荀芳素手纤纤捏着银针缓缓扎入姜慊的穴道，对姜慊嘱咐道：“殿下，您身上的伤最忌动怒，还请殿下保重自身才好。” 姜慊点头称是，却又叹气道：“并非我愿意动怒，实在是最近烦心事不少，手下人又都是不堪用的。哎……不提了不提了。” “殿下可是因为雁池城的事而心烦” “神医也知道雁池城的事” “……略有耳闻。” 姜慊忽然之间脸色爆红，他如今最是听不得雁池这两个字，这简直是印入他骨血的耻辱。 荀芳几不可闻地扯了扯嘴角，她收了针轻轻道：“好了。” 走出姜慊的院落，荀芳熟门熟路地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路上却有一人拦住了荀芳的去路。 荀芳抬头，冷淡道：“陆先生找我有事” 陆恩生拱手：“荀大夫，别来无恙。” 她冷笑一声：“我还道陆先生高就了，就不理会我这个穷大夫了呢……这么多日了，陆先生一直避着我怎么今日突然现身了” 陆恩生有些羞愧，他这段日子确实是故意躲着荀芳，实在不到不得不见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现身。 陆恩生强颜欢笑道：“荀大夫说笑了。只是之前远远见过荀大夫几次，但恐怕是人有相似这才不敢认。” “你找我有事”荀芳懒得再同他兜圈子，于是直接问道。 “荀大夫如今是河东王的大夫，我想问问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还不错。”荀芳答后拔腿就走。 陆恩生忙跟了上去：“荀大夫别误会，我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等会儿会有一些坏消息，我怕他会承受不住。” “坏消息”荀芳这才停下：“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消息，我判断下能否告知他。” 陆恩生略一踌躇后道：“朝廷的大军已经到了雁池了……不日便要攻打河东了。” 荀芳不懂军事，但是这话她却是听得懂的。 “这个话他怕是听不得。”荀芳淡淡回道：“不过……我想你还是会去告诉他的是吗” 陆恩生无言。 荀芳继续道：“你来找我无非是想把这话告诉我，好让我去找上官他们通风报信吧。不过你找错人了，我现在只是一个云游大夫，不想掺合你们的事，你们之间不管是争什么都不要把我计算在内。” 说完抓着药箱就要走。 陆恩生快走几步走到她身边，急道：“荀大夫，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这次是真的想帮你们。河东即将大乱，你们再待下去恐有危险现在走的话我还能安排你们出城……” 荀芳似笑非笑：“看不出来陆先生还挺关照我们。不过这事你跟我说不着，你要真有心就自己去通知她们。而我，纵是有心离开恐怕姜慊也不会放过我，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荀芳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只留下陆恩生独自叹了口气。他知道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就再难弥补，如今他就算是真心帮忙也不会为她们接受了。 荀芳虽然当面回绝了陆恩生但是心里却是急得很。她步履匆匆回了自己住的小院，细细察看了一遍确定了柳朝雪不在她才拿出药箱底下一只木制的小鸟。木鸟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她拿针轻轻按了按鸟肚子下的一个凸点，鸟肚子掏出一个小抽屉。她把写好的纸条卷了卷塞进了鸟肚子里又关上了机栝。她在窗口轻轻转了一转鸟翅膀，木鸟竟扇着翅膀飞了起来。仿佛认路一般径直朝着东南方向飞走了。 这是离笙给她的木鸟，他俩经常用它来传信，木鸟从未出过错。 荀芳叹了口气，希望这个消息去的还算及时。 木鸟因为肚子里装的磁极所以能精准定位离笙的方向，而且因为体型小所以不易察觉，所以一路安安稳稳飞到了离笙手里。 离笙一看是荀芳的信息，还以为是她想念自己了，心里美滋滋地拆开了信。一看内容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完啦，完啦！” 他与小白同屋，小白被他吓了一跳，忙拔剑护在他身前：“怎么了怎么了” 离笙颤抖着把信递给小白，小白一看脸更白了。 “走，赶紧去找方芜。” …… 朝廷的五万大军不日压境，河东城岌岌可危。城中百姓纷纷收拾细软要出逃，可是姜慊怕有间谍混在其中死死不肯开城门放行。更是放言城中军民共同守城，若是城破那就军民共死。青壮年迫于无奈纷纷拿起家里的锄头铁锹等物事加入了河东军一起守城门。 姜慊一而再再而三威胁卢家交出府兵，卢亦杰长剑横前直言道要卢家交出府兵绝无可能，而且卢家府兵也不在城内，若再相必他定会发动卢家全族与他翻脸。届时他那个卢家女婿的名头也保不住，看城中还有几人还会跟着他。 姜慊气极，却动不了卢亦杰，只能扬言等退了敌定会要他卢家好看。 朝廷大军来势凶猛，姜慊几次抵抗已经是伤亡惨重。危急之时下弦月出手，出人出药出粮食救治伤员和接济百姓这才不至于让河东军溃败的太快。 寒冬腊月，日子本就难熬又恰逢大战连连溃败，整个河东都像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 陈菀连日来都在粥棚帮忙施粥，幸亏荀芳的信息来的及时，这才能让这批物资及时调进城来，否则如此围城城中百姓怕要饿死冻死大半。 来领了粥的老人连连鞠躬道谢：“多谢，多谢女菩萨！” 陈菀躲在面纱后面的脸看不清表情，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来她和善的笑意。她从不拒绝那些受助者的感恩，说起来她这样花心思花银子要的不就是这份民心么…… 陈菀透过阳光看着远处城墙上的身影。难免也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