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湖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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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火听了小素素这惊人之言，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芒弥山有座魔宫”

“对啊！主人，那芒弥山上可是有座魔宫，就算一品修士也是不敢上去的。”小素素说道。

于火心说，师尊她侄女怎么会在魔宫难道罗兰就是那魔宫的主人难怪她会把那玲珑阁命名为冠清阁。

难怪她盛气凌人。

难怪她不可一世，把天下的佛门、道门等都不放在眼里。

师尊是罗兰的姑姑，那师尊是什么来头

难道师尊原本是在魔宫中人

如果师尊原本是魔宫中人，那她是什么时候出了魔宫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尊她才出了魔宫的

出了魔宫后的师尊，又为什么不愿见自己的亲侄女罗兰

……

于火心里不禁产生了一重又一重疑团，

于火猜知师尊身上，必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秘密。

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想，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的，索性就将这些疑团先放在了一边。

半个时辰后，于火带着小素素上了峨嵋之巅金顶。

他拿着建业皇帝画像，在寺庙建筑群里找了个遍，也没找着一个与建业皇帝相像之人。

失落之余，于火顺便看了峨嵋金顶日出、云海、佛光……诸胜。

……

离了峨嵋，由泯江历滟澦、瞿塘，浮三峡，泛江陵，直下武昌而至黄州。

入罗田，至斗方山南崇果院，这崇果院可为佛印栖息之所。

于火还是难掩失落之感。

于火之所以特别留意各个佛家寺院，是因为师尊之前曾说过，建业皇帝及几个同行随从，很可能是易成僧侣避过官兵逃出琻陵城的。

于火每到一处寺院道观，都会随喜。

于火想着如何才能找到建业皇帝行在，喝完了僧人献上来的一大壶清茶后，他起身出寺小解。

他步至后院，院里有一个小小竹园；园之东有一个六角凉亭，见一少年背倚着亭柱，手持一幅诗笺，在那里读着诗句。

于火耳一动，少年所念诗句全进了他的耳朵：

当年玉殿唱传鲈，

圣主深恩世所无；

国覆一朝双阙在，

家亡万里片魂孤；

悔杀吾生差一着，

荐他竖子有余辜。

于火一听这七言律诗中有囯破家亡之意，猜知这少年也是个忠臣后嗣。

他缓款往凉亭走去，但那少年早已察觉，向于火看了过来，随即疾趋出亭，拐过一墙角去了。

“小素素。”

“在。”左肩上的小素素已应道。它似早就在等着于火与它说话了。

“你马上飞去跟踪那个少年，看他住在哪里，我等你回信，快！”于火催促道。

“放心，主人。我保证完成任务。”小素素说着，急掠而去，飞过了那跺墙角。

于火不好施道术追赶那少年，恐士民误以为他是个妖人。

于火就在这六角凉亭中坐等着，他相信小素素能完成这个任务。

但过了蛮久，于火还未见小素素回来，他忽然担心起小素素来。

自那日他遇着小素素，小素素跟着他这一路走来；一人一鸟，可是形影不离。

此时，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心爱宠物要走失的焦急之感。

于火已后悔让小素素单独去跟踪那少年，万一路上要是碰上擅射之人……

于火不敢再想，他一个闪身，已出了凉亭。

刚到那跺墙角处时，他就看见了小素素，它正快速飞过墙角往竹园内飞。

小素素也已看见了于火，立马急转回旋而下。

“主人，我已经探视清楚了。离此里许，有座小兰若寺，名为无相庵；那少年就住在那无相庵东侧一间茅屋里。”小素素说道。

“可以啊！小素素，连那座兰若寺是什么名，都打探得一清二楚，必须要给你打一个大大的赞！”于火说道。

“打一个大大的赞”小素素疑问道。它听不懂。

“就是说你很棒的意思！”于火笑道。

“谢主人夸赞！”小素素欢快道。

于火径到无相庵东首，那里果然有一间茅屋，紧闭着门儿。他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应声。

他一个闪身已到了后门，却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有朋自远方来，何故闭门不纳”于火高声道。

很快后门开了，开门的就是那个少年，他对着于火嚷道：“谁是你朋友在亭里你要来打扰，现在竟还要到我家里搅扰，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

于火毫不在意，对着这少年身后的老苍头，微笑着说道：“老人家，晚辈冒昧前来，恕打扰了。”

老苍头见于火语气缓款，心里一时存了好感。但突见于火左肩上还站了一只小鸟，不禁眉头一皱，就认为于火是个玩物丧志之人。

“相公是远方而来要到无相庵去随喜的吧！你可是走错了，无相庵在西首，你这就请出去吧！”老苍头冷声道。

于火已知老苍头跟少年一样，也不欢迎他。

于火知道自己若不直说，是不可能取得这老苍头和少年信任的，就指道：“这位小公子定是你家小相公了，我与他可是世交；且不知他因何在此，特来相问。”

“你胡说，我与你之前根本没见过。”少年怒声道。

“我宗亲因黄兴刺杀武王被株连，我爹娘被武王所杀。”

闻言，老苍头与少年相视了一眼。

老苍头又看了看于火，见他有着正人君子样貌，才说道：“这附近耳目众多，待今夜月上高空时，相公请到附近明月湖来，我们就在那里说话。”

于火一听，不再多说，就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他已确定这少年必是忠臣后嗣无疑了。

……

明月在天。

月光如水。

水光映月。

一小舟停泊在湖畔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苍头笔立在船头。

他虽已至暮年，仍有着坚挺的身板。

他双手正持有一根短笛。

清脆悦耳、不绝如缕的音符，从这根短笛中流出，似让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

老苍头之所以深夜在此船头吹笛，是要给他要见的人以指引方向的。

还未到明月湖的于火，早已听见清远悠扬的笛声。

心说，这笛声想必是为他而起，他就循声而往。

很快，于火就到了湖畔边，他看见了老苍头。

老苍头一见于火到来，就停止了吹笛。

他捋须微笑着，真诚欢迎于火的到来。

于火一施清风符，稳稳地飘落在了船头上。

“你这年轻人，原来是深藏不露的。”老苍头夸赞道。

于火对着老苍头深深一揖后，说道：“于火让您老人家久等了。”

“哪里，你很守时，现正是月上高空之时。”老苍头微笑着说道。

老苍头说完，就划起桨来。

小船快速向湖心方向荡去。

于火见状，心说这老苍头的膂力竟不输一壮汉，心上不免讶异。

小船如游天际。

月光倾泻之下，湖面上尽是银光闪闪。

小船到了湖心亭边，老苍头才停了手。

三人上到湖心亭里坐下。

此时此景，天地间仿佛就只有于火三人了。

“不瞒修士，我家先老爷是李寻探花，官居太常卿。”

老苍头一开口，就是大实话。

接着，老苍头缓款说道：

“我家先老爷因不附于武王，阖门被戮，是我抱了小相公逃出在外的。”

“当日我家先老爷被武王拿去时，特留了一首诗与我家小相公，说他一生忠于建业皇帝，只差的是荐了李显隆做了大元帅；恐他这件差处，泯灭了他的忠心。”

“我带着小相公隐居于此，时常想着，若遇着一个有能为之人，把先老爷留的这诗笺托付与他，烦他以后在青史上表白先老爷一番，想九泉之下的先老爷，也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