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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阿七梦见下雪了,她还在雷家堡的围场上,跟哥哥姐姐们铲雪,雪越下越厚腿都拔不出来了,白雾茫茫中不见了其他人,阿七被雪困住气急败坏,不由得喊叫起来,“大哥!二哥!三姐!……”

除了若有若无的回声,再无一丝回应。

阿七双手扒着已经埋到腰际的雪,急得哭了起来。幸好才一哭,二哥就来了,他眨着眼睛打趣阿七:“羞羞羞,哭鼻子,多大的人了啊你……”才伸出手要拉她,天际一道雷就劈了下来,紧接着雷电轰鸣,二哥瞬间不见了踪影,阿七还在疑惑,这冬天也兴打雷了

头还未抬起来又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阿七一下子被惊醒了,那哪儿是打雷啊,是有人敲门。阿七神思还停留在那个不知所谓的梦境中,门又被重重擂响,还夹杂着陈根略带哭音的急叫:“阿七,阿七你快醒醒啊,阿爹不好了……”阿七瞬间清醒了。

她急急忙忙爬了起来,扯过一件衫子半披半搭着就去开门,脑子已经被“阿爹不好了”这句话轰炸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踉踉跄跄中一只夜壶被踢得滚了出去,响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震耳,阿七却仿佛闻所未闻,机械地扑到门口打开门,一股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个激灵,脑子才活了过来。

转过身,陈安也被吵醒了,已经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面对着门口,阿七又急急返回来,她怎么就忘记了孩子还在睡,这样被惊醒吓着了可怎么办。一面抱了陈安小声拍着安抚,一面问陈根怎么回事。

“阿爹回来了怎么不好了”

“没,阿爹没回来,是陈杏回来了,说阿爹摔坏了,在镇上的医馆……”

说着话,阿七已经麻利地把陈安包裹起来,抱着出了屋, 听陈根说陈员外没回来,又住了脚步问道:“阿爹为什么摔了在哪摔的现在怎样了陈杏跑回来,谁在跟前看着”一连几个问题问下来,陈根也找不到头绪了,喏喏道:“在……在路上摔的……”

阿七眉头皱起来:“路上哪一段为什么摔了陈杏干什么去了”

“大概是滑倒了吧,我不知道,我还没细问……”

“……”一句脏话冲上喉头,想到怀里的陈安还醒着,又咽了回去。阿七一脚踹到陈根腿上,陈根一个趔趄的空隙,阿七已经快步向着刘婶子的屋奔去,理也不理身后陈根的叫唤。

刘婶子屋里虽然点着灯开着门,却没人。阿七心里一咯噔,前段时间陈平搬去老太太屋,陈安就搬到刘婶子屋由刘婶子照顾,阿七有孕后又把陈安接了过来,刘婶子就一个人住了。阿七转头问陈根:“刘婶子呢”

“去阿奶屋了。”

感情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阿七忍无可忍骂道:“你作死啊!这事儿敢让老太太知道你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得了!”转身又往老太太屋里赶。

老太太已经快哭晕了,刘婶子也在抹眼泪,连小陈平也是涕泪糊了半边脸,小槐忙着绞手帕替老太太擦脸,小槐娘一边安慰人一边手忙脚乱地系扣子,因中间一个扣错了,衣襟抽抽着,显得有些滑稽。

陈杏跪在门外,听见脚步抬起头来,愧疚地喊了声:“婶子!”

阿七没顾上理他,一路杀到老太太床头,用肚子里还在豆芽状态的老太太的亲亲重孙子,成功止住了老太太声气儿上已经不足以撕心裂肺的哭声。

回头一细审,才搞清楚陈员外摔倒的始末。陈家庄到镇上马车最快也是大半天,陈员外向来会留宿,毕竟当天回转是走的夜路,不好走还不安全,镇上有陈家的店铺,后院儿里也专门留了两间卧房,没有急事谁还赶夜路啊。

这次陈员外也不知道怎么了,跟雷员外碰了个面,水都没喝一口就告辞了,赶在太阳落山前置办了些物品,连夜回家了。

半路上也不知哪里来的流民,堵着马车抢东西,陈员外猝不及防被挤了一下,掉下田埂,埂子不是很高,偏下面有个歪脖子树,掉的过程中陈员外的腰坤到了树杈上,性命无忧,怕是难逃偏瘫的厄运。

阿七默叹一声,性命无忧就好,不幸中的大幸。

雷员外回到陈家堡已是一个半月后了,同来的还有一把轮椅。是一辆推着走的小车子,做工精细,最好的木匠研究了半天最后只能摇头叹息,自愧弗如,据说是舶来品,颇花了一笔银元,不过相较于永久的卧床,还是值得的。

陈员外的腰在镇上治了两天后果断转到县里的太和堂,阿七这才知晓原来老胡大夫跟陈员外渊源颇深,欠着陈员外一个救命之恩呢,阿七没有细问,不过看他二人一口一个“老货”地称呼对方的情形,再不用担心医治不力的问题。

救命之恩该是天大的恩情了,换做雷员外即使不嚷嚷得满世界知道,雷家堡那块地盘上,他该时时挂在嘴上刻刻着人炫耀了。

陈员外倒是淡定,既不挟恩也不躲避,竟是朋友般处着,十几年下来,两人渐渐成了知交。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过如此。莫名地,阿七竟觉得陈员外对老胡大夫的信任,在她与陈根之上。

桃花谢了春红,不知不觉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檐下屋阶的缝隙里,也有小小的绿色探出头来,像个好奇宝宝般打量这个世界,它们对未来还一无所知,可那向往的劲头儿是十足的,充满了生的力量。

阿七挺着已经微微凸起的孕肚,进进出出不得空闲,光是招待探病的亲友,就令她疲惫不堪了,打发了陈杏去接陈花,就指望着陈花来替她挡那些或怜悯或惋惜或巴结或刷存在感的人。就连该静养的陈员外,也不得不见了几波却不过脸面的来客,一天里得不了几分钟的闲。

夜深人静,陈员外屋里一灯如豆,床帐前一个佝偻的影子在暗光中微微抖动,伴着压抑的抽泣声,而一旁劝解的那个,居然是已经确定瘫了的陈员外。身份颠倒,真是搞不清谁才是病人了。

无论多么的不情愿,坚强了一辈子的陈员外陈世禄,奔六十的时候摔断了腰杆子,不得不被迫躺了下去。人生无常,大体如是。

“还疼吗”一只暗褐色已显干皱的手犹犹豫豫地伸向陈员外的腰腹,想要摸摸却又怕让他痛上加痛,迟疑着,徘徊着。抽泣声也显得十分压抑。

“好了别难过了,这不还有一口气在嘛,死不了。”

“老爷,都怪我,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儿的,我要是不咳那几声……都怪我呀,我这嘴咋就那么贱呢,我……”边说着边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还得再打,手被陈员外给抓住了。

“干什么你!可打疼了就算你不咳,我还能不晓得你病了说什么傻话。”

“呜呜,我又害了老爷了……”刘婶子想要抑制悲声,看一眼直挺挺躺着的人,又悲从中来。陈员外紧紧捏着她的手,给她传递着一些只有两个人明白的信息,始终,他都是她的依靠,哪怕瘫在床上了,依旧还是。

安抚着哭泣的女人,脑中浮现的却是前一晚老太太来看他时,说的话,言言语语里,不是怀疑雷家不详就是暗指刘氏克着了陈员外,老太太眼里,刘氏就是个克夫克子的不祥之人,谁跟她亲近就克谁,偏儿子事事听自己的,就收留刘氏这件事,跟自己唱反调,说好的给只收留给碗饭,留着留着就留到了自个儿的炕头。

当年陈根的娘不顾老太太的反对执意收留她,结果却克得陈根姐弟早早成了没娘的娃,陈员外虽然没有给她名分,屋里确确实实就只有她一个人,蛋都不下一个倒罢了,临了还将陈员外克成了瘫子,老太太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活剐了。

陈员外那边安抚完老娘这边又安抚女人,真是心累。可他也深知,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怪不了刘氏,要怪,就怪命。命里注定的灾难,躲也躲不了。

这一夜他始终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中一个凄厉的声音若隐若现:“……休了我吧,求你了求你了,别再这么作践我了……让我死了吧,不要再请大夫了不要熬药了,放了我让我解脱了吧……求你了……”

一会儿又变成了另一个声音:“生病了就得看大夫,吃药,你是我的妻,我怎么能不管你,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儿地活着,这正房夫人的名分,是你的,永远都只属于你。”

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徘徊:“报应!……报应啊报应!……”

夏日的午后确实稍显漫长,却也并非如古诗里描绘的那般,“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

陈家大院里,大哭小叫倒是热闹异常。陈杏家的跪在大门内侧一个劲地抹眼泪,三个孩子围着她哭了个声嘶力竭,任谁劝娘几个就是不起来,无奈之下小槐娘打发小槐去内院请示阿七。阿七自怀孕以来,格外嗜睡,中午这一觉要是逛过了,得打一下午的盹儿,故而一般情况下的人情往来,小槐娘儿俩就料理了,并不惊动阿七。

今天陈杏家的进门就跪,跪倒就哭,再加陈杏是阿七手下第一得力之人,小槐娘不敢独断,使了小槐去请阿七。

阿七才一现身,陈杏家的就膝行上前,哭着喊了声:“婶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望了一眼陈员外的屋子,似乎有人影走动了,阿七柳眉一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大中午的就大哭小叫起来,吵着了你阿爷可怎么好”顿时哭叫声戛然而止,陈杏家的泪眼汪汪地望着阿七,也不敢出声了。

阿七柔声说了句“起来罢,跪着像什么样子。”伸手拉了最小的一个孩子起来,“看,都哭成花脸猫了,简直要比小二还丑了,哎,擦擦干净还是个小美妞。”一旁的小二听到自己的名字,挤上前来汪汪两声,刷了一下存在感,小尾巴摇得欢快。

阿七拉着孩子出了门,身后跟着一串人,几步来到一棵杏树底下,早有小槐娘擦干净了石墩请她坐,阿七怀里揽着两个孩子,抬头问陈杏家的话。

却原来,陈杏家的一早儿带三个孩子出了门,中午回来时发现自家的柴窑门口冒着烟气,疑疑惑惑地揭开,冷不防一股浓烟横冲出来,隐隐已见着明火了,“……往后的冬可怎么过我们两个大人咬咬牙也就过了,可怜三个小的,怎么挨得住冷婶子,那火是从里面烧出来的,如果不是谁纵火,断不会有半点火星……”

闻言,阿七也吃了一惊,那一窑柴禾积攒起来可是不容易,且都是硬木柴,多年来安然无恙,徒然起火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都出明火了,起火时间最迟怕也是昨儿夜里,大半夜的柴窑起火,她隐隐觉得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走,去看看。”事不宜迟,阿七领着一众人朝陈杏家走去。

刘婶子在门口观望,眼见阿七要去现场,忙出来阻拦,她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去那凶险的场所小槐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刘婶子:“你干什么啊”

“那等场合,少奶奶可不能去啊。”

“少奶奶不能去,难道让老爷去你就别管了,有我在呢,必保少奶奶平安。”

一个愣神,阿七已经走远了,小槐娘拍拍衣襟追了过去,刘婶子只愣愣望着远去的人群,无可奈何地转回了身,是啊,阿七不去,老爷更不能去了,一家子人,居然谁都没想到还有个陈根。

陈杏的柴窑位于庄子后,除了几捆玉米秸秆挡在外面,再无任何门墙之类的遮挡,人要接近也是极容易的,半夜纵火简直再从容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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