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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现场满地狼藉,两捆玉米秸秆的一面被熏得发黑,窑门口黑烟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在场的人有的猛然咳嗽,有的眼里冒泪花,细小的议论声跟苍蝇开会,蜜蜂组团一样,嗡嗡嗡形成一片低压声膜,罩在人头顶,压抑之极,却又莫名地刺激。

阿七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一窑柴,算是废了。

“不知道是谁这么黑心,干出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来。”

“怎见得就是人放的火这天干地燥的,溅一颗火星子就能烧掉一片林,也许是他们家做饭不小心漏了火渣呢。”

“火渣能漏到这地方来你看明显就是从里面烧出来的,不是人放的火那是从哪里来的平白着火了”

“那可难说,也许是哪路神仙看不惯陈杏两口子巴儿狗的模样,发一通火教训他们呢,你不也说嘛,这火可是从里面烧出来的,谁个青天白日的钻到他家窑里去放火啊”

……

陈杏的两个兄弟忙着往出来抢救木柴,衣服也烧出了几个洞,脸上横七竖八摸得黑不溜秋的,夹杂着汗水冲出的印子,像是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

看着窑前杂乱丢着的几截还在冒烟的木头,陈杏家的哭出了声,阿七叹口气,冲两个“煤黑子”招了招手:“行了,你俩别往出来拉了,把这些还冒着烟的都扔进去吧。”

“婶子,可不能啊,这是我们一家子几年里攒下的全部柴火啊,一烧完就啥都没有了……”

“是啊婶子,能抢救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眼看着这些木柴白白被烧掉啊,太可惜了!”一个“煤黑子”也附和着,瞧瞧窑里还在燃烧的木柴,惋惜得直叹气。

顿时议论声又嗡嗡作响。

阿七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已经烧起来了,抢救得再多,也是残木了,你们也知道,这种烧了一半的残木,再点可不容易点着,火劲也不大,干脆,就让它烧个透彻。”

又点了两个“煤黑子”的将:“一事不烦二主,你俩就帮你嫂子把这事儿了结了。有问题我担着。”

转身又给陈杏家的叮嘱道:“多多地挑些草灰来,盖到上面,能埋多严实就埋多严实,最好一丝儿烟气都别漏出来。陈杏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好了别哭了,你看孩子们也陪着你哭,那点子人能受得住”

走了两步又回头,扫了一眼散落在四周的人,扬声道:“过冬的柴禾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在一日,总不会冻着你一家子。”

阿七一走开,四周人们都自由起来,议论的声音也不似先前那样刻意压低了嗓子,有些个跟陈杏家的交好的,三三两两都聚集到她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起人来,毕竟有了阿七的保证,这一窑柴就算烧个干净,也无所忧了。

而那些平时跟陈杏家的不对付的,就算前一刻正幸灾乐祸,这会儿也是羡慕嫉妒恨,想靠近又拉不下脸面,想走掉却又怕错过了最新的八卦。真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纠结得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而陈杏家的,自然也一扫泪痕敛起愁眉,麻利地指挥两个兄弟挑草灰埋木头。

阿七小的时候,家里一个短工曾烧过木炭,依稀说起过木炭的烧法,阿七对往昔的记忆不敢打包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窑木头尽数废掉,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当务之急,是找出着火的原因。她询问了几个发现火情时在场的目击者,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拧着眉头一面走一面沉思,一不小心脚下绊了个踉跄,小槐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惊叫起来:“哎呀这是咋地啦,少奶奶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阿七撑着她的手臂稳了稳身子,制止道:“别大惊小怪的,又没绊倒叫什么大夫!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随便转转就回。刘婶子这几天操心阿爹,厨房那里自然就分不出精神来管了,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你多操心,回头给你娘儿俩涨月钱。”

打发走了小槐娘,阿七信步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落兰家,身后是探头探脑的小二。

落兰,在陈家庄算一个异类。

据说十八年前,年轻貌美的落兰挺着个大肚子带着个老妈子流落到陈家庄,刚踏进庄外小山腰里的土地庙,肚子就发动了,幸而一位大娘路过,听到声音进去瞧,顺带着便替她接了生。

此后,落兰便滞留在土地庙,一个单身女人流落至此还生下孩子,偏她又是妇人打扮,倒也引来了不少的同情者,以为她被休弃了无家可归,那些惯会脑补故事情节的自然以庄子里的大嫂大娘们居多,因在落兰嘴里问不出除了姓名外的任何信息,那老妈子又是个哑子,便自发地确定了她的人设,并为自己脑补的故事情节所感动,一抔米一碗面地帮扶着落兰和她的儿子落流衍。

土地庙毕竟不是居家之地,淳朴的乡亲们帮着落兰在离土地庙不远的空地上搭了两间草屋,围了个篱笆墙,就算她正式落户陈家庄了。

陈家庄的女人们接受落兰,是因为她是个弱者,被抛弃的女人还独自拉扯一个孩子,即使再年轻漂亮,在她们面前也没有优势。而陈家庄的男人,看着落兰这样一个单身女人,双眼不是没有冒过光,有几个财力足的简直是挺直了脊背等着她来靠,可惜她无动于衷。

用强吧又碍于陈员外挡在前面,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有出现之前,不管那蟹多么的肥美,人们你推我搡就是没有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冲上去将它捡到自己碗里。众人的心也自然是透亮的,庄主没有允许,眼里放光的也只敢远远看着过过眼瘾。

落兰安安稳稳在陈家庄待了三年,却在一夜之间成了陈家庄的公敌,尤其是女人们,以前有多怜惜她,现在就有多仇视她,狐狸精小s货什么的,瞬间就成了她的新名字,而那些原本对她已经死了心的男人,看着她眼里重新冒起光来。

因为,她的肚子又鼓起来了,随着她肚子的鼓大,她的房子也翻盖成了新的,篱笆墙鸟枪换炮,被结实的土墩墙代替,足有八尺八高。而这一切,都是拜她那个“奸夫”所赐,每隔一段时间深夜停在她家门外的高头大马车,在陈家庄已经不是秘密了,虽然没有人见到过那人的真面目。

最令人愤恨的是,户头!不知她使用了什么手段,在陈家庄落了女户,她那个儿子落流衍和肚子里的小杂种,都名正言顺成了陈家庄人。

人其实很奇怪,在你落魄的时候,愿意跟你交往,无私地帮助你,可一旦你翻了身日子好过起来,她倒又别扭了,左右看你不顺眼,不跟你找点茬使点坏就浑身不得劲儿。

阿七嫁到陈家庄的时候,落兰已经以四年一个的频率,生下了三个孩子,落流衍落流云和落流风,是时腹中还揣着已四个多月的小四儿。

她在陈家庄的名声,自然已经是臭不可闻,阿七面前上眼药的也不乏其人,阿七统统一笑置之,是敌是友,她自有甄别的妙法。

阿七初来,对这个女人确实充满了好奇,在她生第二个孩子之前,民间传言她是陈员外的外室,虽然没有人知道陈员外为什么不娶她做填房。

有人说陈员外虽然偷腥却对亡妻念念不忘矢志不渝,妻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替代的;也有人说陈员外有此心,奈何落兰无此意,这样住在外面不愁吃不愁喝的,还有个老妈子侍候着,多自由多舒适啊。

一旦进了陈家大院,搓扁揉圆还不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儿,老太太可是最讨厌这种不守妇道的人了,即使已经不兴沉河浸猪笼了,也绝不会让她过自在了,想想可真不划算。

还有人说陈员外之所以不娶她,是嫌弃她生的孩子血统不纯正,怕将来跟陈根抢家产,等等等等传言纷纷,却没有一个铁板钉钉被坐实了。虽是如此,她一直被陈员外罩着,却是不争的事实。

还未踏上落兰家门外的长阶,落流风就迎了出来:“婶子来了,我就说么,婶子肯定瞧见了我的讯号,小四儿还不信,这回我赢了,罚他替我倒三天的夜壶。嘿嘿嘿。”说着靠在阿七身边,得意扬扬地朝弟弟做了个鬼脸。

偏对方并不上当,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站到了阿七的另一侧,鼓着小嘴的模样似乎在嫌弃他的哥哥“小儿科”,异想天开。

这紧跟着出来的就是小四儿,当年阿七刚嫁过来时还未落生的那个。那个时候整个陈家庄人差不多都刻意地孤立了落兰,阿七默默观察了几个月,并没有发现落兰与陈员外之间有什么暧昧,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偶尔,陈员外会刻意路过落兰家,在她屋后的菜畦边落下半袋粮食,仅此而已。

阿七也曾在八卦心理驱使下,恶趣味猜想那三个孩子哪个会是她丈夫的亲弟弟妹妹,或者有几个是陈家庄人的种,可惜他们一水儿的长睫毛深眼窝,一看就是出自一个产地,白皙俊朗的面容实在没有半点跟陈家人相像。

其实这一点十几年来陈家庄人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们对落兰的情感由最初的怜悯到后来的敌视,左右不过是落兰由最初的落魄到后来的富足,她不靠她们的施舍怜惜仍然过得很好,甚至比陈家庄任何一个人都好,即使她曾经在云端,现在跌落到泥沟了,还那么洁白耀眼,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呢。

无论心里有多羡慕她向往她,嘴上不会说她一句好话。这就是人性。

遗传可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东西,雷家六兄妹,彼此之间并不相似,但一顺儿站在他们爹身边,任谁都不会错认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阿七一位堂伯,祖孙三代简直雷同,就连黧黑的皮肤都是那么神似,一个赛一个的黑。

陈家却不同,阿七也因此留意过陈员外与陈根父子的面貌,不论是陈根还是陈花,都不像陈员外,大抵他们酷似的是母亲,他们的母亲阿七无缘得见,这个猜测便无疾而终了。

阿七没有发现落兰水性杨花的证据,对她淡然的处世态度倒是欣赏起来。

她从不主动与人结交,有人来她笑脸相迎,没人来她照样过自己的日子,除了一个空户头,她与陈家庄的关系其实十分疏离,她不靠陈家庄的土地供养,只在庄院边开了个小菜畦,养了两头大白鹅看家,平日里种种菜教教孩子读书习字,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阿七跟落兰正式交好是在她嫁过来半年后,落兰生小四儿,本已经生了三胎的她第四胎也没当回事儿,一时间大夫也未请,收生婆婆也不齐备,突然的发动急得落流衍兄妹三个如上了烤锅的蚂蚁,顾忌不得陈家庄人对他们母子的鄙视,径直冲进庄里求救,也是落流风好运气,碰上了阿七,救了落兰母子性命,自此二人便偶有来往了。

两年前,阿七无意中撞见落流衍与陈家庄的孩子打群架,才明白他一个没有父亲扶持的孩子,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心理压力,跟陈员外商量拿了一笔钱,把落流衍送到梅川县城念书去了。落兰头一次在阿七面前、在陈家庄里落了泪,两人倒走得更勤了,自然,陈家庄的个别妇人也不再明目张胆地欺辱落兰母子。

即使彼此熟悉了,阿七对落兰的过往,仍然知之不详,只晓得她出身书香门第,嫁了青梅竹马的他,谁知成婚不足一年,丈夫就要停妻再娶,一气之下她离家出走,似那那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荡,就这么流落到了陈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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