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叩棺问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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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时擦过棺椁的瞬间，叶尘看见竖葬棺表面渗出的黏液里浮着人脸。最靠近的棺盖突然凸起掌印，腐烂的手骨穿透棺木抓向脚踝。命锁青芒割断那截手骨的刹那，深渊底部响起此起彼伏的叩击声，仿佛九百口棺材里的东西在同时敲打棺盖。 冰棺少女坠落时甩出玉骨折扇，扇骨钉入岩壁擦出火花。她在半空翻身踏着某口棺材腾跃，腐烂的右臂突然炸开，碎骨凝成箭雨射向深渊西侧的祭坛。祭坛石柱亮起幽蓝鬼火，照出坛中央跪着的石像——竟与叶尘有八分相似，只是石像心口插着柄刻满倒刺的青铜钺。 叶尘蹬踏棺盖翻身落在祭坛边缘，脚下突然浮起血色咒印。咒纹顺着裤脚蔓延至膝盖时，最近的三口棺材轰然炸裂。飞溅的木片中窜出三具血尸，腐烂的腹腔内爬满白蛆，蛆虫落地即化作指节长的黑蛛。冰棺少女甩出折扇截断蛛群，扇面却被血尸的利爪撕出裂痕。 祭坛石像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淌出泥浆般的黑水。黑水触地凝成锁链缠住叶尘脚腕，将他拽向石像手中的青铜钺。命锁青芒暴涨割断锁链，断裂的链头却突然长出獠牙，反口咬住他的左臂。冰棺少女掷出玉骨折扇刺穿石像右眼，石像胸口的青铜钺突然震颤，发出类似骨笛的尖啸。 啸声激起棺群共鸣，所有竖葬棺开始顺时针旋转。棺体转动的摩擦声里混着指甲抓挠棺木的杂音，旋转中心的地面裂开血洞。洞中升起具缠着银链的槐木棺，棺面贴满泛黄的往生符，符纸下的棺缝正往外渗着青烟。 冰棺少女忽然僵立，溃烂的面皮下翻出暗金纹路："别碰......"话音未落，槐木棺上的银链突然崩断。符纸无火自燃，烧出的灰烬在半空凝成鬼轿，轿帘掀开时露出张煞白的脸——正是五百年前主持命契的初代大巫。 鬼轿四角垂下的铜铃同时震响，叶尘后颈的命锁裂痕钻出丝状黑气，与轿帘伸出的枯手相连。枯手的骨节凸起如算珠，每颗算珠表面都刻着生辰八字。当食指骨珠亮起红芒时，旋转的棺群突然停滞，九百口棺盖同时开启三寸缝隙。 浓稠的黑雾从棺缝溢出，凝结成九百只独眼邪物。邪物们集体转向祭坛，独眼中射出猩红光束。冰棺少女扯断脖颈银链掷向鬼轿，链坠击碎轿顶琉璃珠的刹那，槐木棺中传出铁链拖地的巨响。 叶尘趁机挥刀斩断枯手，断掌坠地化作滩腥臭的脓血。脓血里爬出百只血蝉，蝉翼震动的声波竟与命锁共振。冰棺少女的玉骨折扇突然爆裂，残片化作七道流光刺入血蝉群。被击中的血蝉腹部炸开，喷出的血雾凝成道模糊的门扉。 门扉内伸出布满尸斑的巨手，掌心裂开的豁口将半数邪物吸入其中。剩余邪物突然融合成十丈高的黑影，黑影腹部裂开巨口，吐出的风刃削断七根石柱。祭坛开始倾斜，石像手中的青铜钺突然飞出，刃面折射的光束照出槐木棺底层的暗格——里面蜷缩着冰棺少女完好的半截躯体。 命锁突然不受控地裹住叶尘冲向暗格，冰棺少女的残躯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命锁纹路。青铜钺凌空劈下的瞬间，暗格爆出刺目强光。强光中浮现五百年前的场景——初代大巫将命锁刺入男童后颈时，男童腕间的银铃正死死缠在冰棺少女腕上。 幻象破裂时，叶尘的手已触到暗格中的残躯。寒意顺指尖窜遍全身，左眼突然刺痛难忍。他踉跄后退撞上石柱，柱面雕刻的镇魂咒亮起血光。槐木棺彻底开启，棺内窜出七条人面蛇身的妖物，蛇尾缠住他的腰腹往棺中拖拽。 冰棺少女的残躯突然抬手结印，深渊四壁亮起万千萤火。每点萤火都是具蜷缩的婴灵，它们尖啸着扑向人面蛇。蛇群被撕碎的刹那，鬼轿突然爆开，初代大巫的虚影踩着符灰落地。虚影抬手指向叶尘心口，命锁纹路突然凹陷，仿佛有无形之物在体内抽离魂魄。 九百口竖葬棺重新闭合，棺盖表面的咒文汩汩渗血。血水汇成溪流漫过祭坛，冰棺少女残躯下的暗格突然升起青铜鼎。鼎内燃着青紫色火焰，火中悬浮着半块命锁碎片。叶尘后颈的灼痛突然转为剧痛，仿佛有烙铁在皮肉上刻画新咒。 初代大巫虚影的指尖即将触到命锁核心时，深渊顶部落下道人形黑影。黑影洞穿虚影胸膛，露出的右手佩戴着祭司的骨戒。冰棺少女残躯突然厉喝："噬主孽畜！"暗格中封存的半截躯体化作流光融入黑影，整座深渊开始地动山摇。 槐木棺中升起九盏莲灯，灯芯皆是冰棺少女的眼瞳。当灯焰转为幽绿时，叶尘瞥见自己的倒影变得形如枯骨，掌心血色契痕与棺纹完美契合。他咬牙将剜目刀刺入青铜鼎，鼎身炸裂的火焰吞没了莲灯，灯芯中的眼瞳突然流出血泪。 血泪落地腐蚀出冒着青烟的深坑，坑底伸出森白骨手扯住叶尘脚踝。冰棺少女的残音混在骨手碎裂声中传来："割破掌心按向祭坛！"命锁青芒凝成刃口划过手掌，带血的手掌拍中祭坛石砖的刹那，九百口竖葬棺同时开启半尺。 棺中伸出的腐烂手掌攀住棺沿，九百具尸体以扭曲的姿态爬出。它们的关节反向折转，腐烂的头颅齐刷刷转向青铜鼎方位。初代大巫虚影的残片突然附着到某具尸体上，那尸身立即暴涨至三丈高，脊骨刺破皮肤化作骨鞭横扫祭坛。 叶尘翻滚避过骨鞭，沾血的掌心触到石像基座。基座裂开暗匣，匣内躺着的青铜铃铛与他幼时佩戴的银铃样式相同。当指尖触到铃身的刹那，所有爬出棺材的尸体突然跪伏，腐烂的声带挤出含糊字句："恭迎饲主......" 冰棺少女的残躯突然尖啸着扑来，暗金指骨刺向青铜铃。深渊顶端坠下的锁链洞穿她左肩，祭司的冷笑从震动棺群中传来："养不熟的棺傀罢了。"叶尘握紧铃铛摇晃，清脆的铃声竟令九百尸身集体暴起，疯扑向冰棺少女与初代大巫的合体尸傀。 混战中血契光芒大盛，叶尘背后的虚空突然裂开玄奥纹路。纹路深处睁开只琥珀色竖眼，瞳孔深处坐着个正在雕刻命锁的老者。当竖眼视线扫过战场时，所有尸身如遭雷击，接二连三爆成血雾。血雾凝成环状套住叶尘脖颈，将他拽向那只神秘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