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饲孽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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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颈环收紧的瞬间，琥珀竖眼深处射出缕金光。叶尘额前的碎发被灼成灰烬，瞳孔映出老者手中刻刀的轨迹——那刀尖划过的纹路与他后颈命锁的裂痕分毫不差。老者忽然停手，刻刀悬在命锁模型的喉骨位置，深渊中所有爆裂的血雾突然静止成细密的赤珠。 冰棺少女的残魂从尸傀体内挣扎脱出，溃散的魂体裹着青铜钺碎片刺向竖眼。金光暴涨如利刃劈开她的左臂魂躯，飞溅的魂屑在半空凝成三百枚镇魂钉。钉尖调转方向射向血雾颈环，却在触及血珠的瞬间融化蒸发。老者将刻刀往虚空中轻叩，所有镇魂钉残灰汇聚成符纸，纸上朱砂写就的竟是叶尘的生辰。 符纸自燃的刹那，祭坛石像原本插着青铜钺的位置窜出黑焰。焰心跳出七只三足火鸦，鸦喙中衔着的铁链缠住叶尘四肢。命锁青芒突然熄灭，火舌顺着铁链爬上手腕，在皮肤烙出焦黑的锁链纹。冰棺少女尖啸着俯冲下来，溃烂的半张脸贴在竖眼表面，剩下的独眼中淌出银灰色液体："六百年前你剜我双目镇棺，今日该还了！" 老者手中的命锁模型突然崩裂，深渊四壁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有个正在被剜目的冰棺少女，哀嚎声汇聚成音浪震碎六只火鸦。残余的那只火鸦啄断铁链，却被突然卷起的阴风绞成火星。叶尘趁机翻身滚向镜阵边缘，手掌按碎的镜面里突然伸出腐烂的手，攥住他淌血的手腕往镜中拖拽。 冰棺少女的残魂化作流光撞进叶尘后颈命锁，裂痕处喷出半尺长的青黑色骨刺。骨刺刺穿镜中腐手的刹那，所有青铜镜同时映出老者的背影——他的后颈竟也嵌着相同的命锁，只是锁纹间流淌的是暗金色。深渊突然向上抬升，塌陷的穹顶露出星斗排列成的凶煞阵图，某颗血星正对准叶尘心口位置。 老者转过身来，那张布满尸斑的脸与血碑阵中显现的初代大巫完全相同。他手中的刻刀忽然裂变成九根脊椎骨，骨节末端坠着青铜铃铛。当铃舌摆动时，叶尘掌心的锁链烙痕突然活过来般游向心口，皮肤下凸起的纹路与星图轨迹逐渐重合。 残存的竖葬棺中响起锁链断裂声，九具挂着冰玉棺残链的紫僵破棺而出。它们的獠牙上刻着微型咒文，扑咬时带起的腥风卷着腐肉碎屑。冰棺少女的魂体在叶尘识海中厉喝："北斗步！"他的双足突然不受控地踏出七星方位，地面随之浮现血色星芒，最末的破军位正好对上袭来的紫僵。 当第七步重重踏下，紫僵胸口的冰玉链突然崩断。链环飞射嵌入星图对应的血星位置，整张星斗阵图开始逆旋。老者手中的脊椎骨刻刀戳进虚空，搅动的气流凝成飓风卷向星图缺口。冰棺少女强行操控叶尘的左手结出血契印，指尖迸发的黑光击碎飓风眼，露出飓风中心悬浮的青铜人面像。 人面像的七窍淌出脓血，血滴在半空化作赤练缠住老者的双腕。青铜镜阵再度亮起，这次镜中映出的却是冰棺少女被活剐双目的场景——执刀者腕间的命锁纹路正与老者颈后印记相对。叶尘右眼的刺痛突然加剧，视线中的一切都被血色浸染，隐约看到无数命锁碎片从星图缺口中倾泻而下。 老者突然裂成两半，左半身化作阴风缠绕的腐尸扑向冰棺少女，右半身凝成青面獠牙的恶鬼啃咬星图。叶尘脊背撞碎的青铜镜里飞出十二只魂鸦，鸦爪抓着的符纸贴满他的四肢。冰棺少女在他识海中的魂火突然黯淡："用剜目刀刺魂门穴！" 刀尖反转刺入后腰的瞬间，所有符纸同时爆燃。火焰没有温度反而透着刺骨寒，将缠身的赤练冻成冰渣。叶尘趁机撞向最近的紫僵，染血的剜目刀捅进其咽喉时，紫僵胸口的冰玉链突然勒住刀身。链子上浮现的咒文顺着刀柄爬上手腕，与命锁裂痕相连的皮肤开始玉质化。 星斗阵图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碎，血星炸开的强光中坠落七颗玉质颅骨。颅骨落地围成圈，圈内升起三尺高的黑幡。幡面无风自动，显露出初代大巫剜取九百生魂炼锁的血腥场面。老者的两个半身突然僵住，青铜人像喷出的脓血凝聚成巨手按向黑幡中心。 冰棺少女的魂火猛地窜起："撕了那幡！"叶尘的玉质化右臂不受控地暴涨，五指化作利爪扣住幡面。撕裂的瞬间，深渊各处响起锁链崩断的轰鸣，九具紫僵突然跪地，口中吐出封存多年的命锁碎片。碎片汇成溪流涌向叶尘后颈，命锁裂痕在疯狂震颤中开始弥合。 老者的恶鬼半身突然膨胀，獠牙刺穿青铜镜阵。破碎的镜片如刀锋卷向叶尘咽喉，却被突然回旋的黑幡残布挡下。冰棺少女尖利的笑声在识海震荡："当年你用我的眼做阵眼，可曾料到今日" 她操控叶尘的左手插入自己右眼，抠出的眼珠掷向老者恶鬼半身。 眼珠触到恶鬼皮肤的刹那，星图崩碎后的虚空裂开巨口。五百道镇魂索从裂缝中射出捆住老者，索身上浮现的竟是冰棺少女六百年来被困棺中的记忆残片。叶尘后颈的命锁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彻底弥合的锁纹中窜出青焰，沿着镇魂索烧向老者魂体。 当青焰即将吞没老者的瞬间，深渊底部传来棺椁开启的闷响。三十六个方位升起冰玉棺残片，拼合成完整的棺椁将叶尘封入其中。棺盖上显现出初代血契的完整内容，末尾的符印突然脱落，化作红芒穿透棺木刺入心口。 冰棺少女的魂火在棺中疯狂跃动："就是现在！"叶尘的双手不受控地插入棺盖符印缺口，触到枚冰凉的眼球。当指尖握紧眼球的刹那，整具冰玉棺从内部爆开，飞射的残片击穿老者最后的魂体。 烟尘散尽时深渊已成废墟，残存的青铜镜里同时映出诡异画面——叶尘左眼变成银灰色，与冰棺少女当年被剜去的眼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