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至高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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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潢水，草肥水美，辽元国人在此安营扎寨、畜牧游猎，狼王月牙带着它的孩子们，四处奔走，留下自己的气息，只为震慑周边的野狼，勿伤百姓和牛羊。 青牛白马在此相遇，生八子，散于苍茫草原，谓之八部。辽元的七部首领完全臣服元氏，在元律贤和萧菱雷厉风行的改革下，北面由八部把持，南面则承袭汉族官制，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最早实现“一国两制”的基本国策。 自元律贤继位已经有两年了，他从未上过朝，也很少与群臣议事，一般事项皆由内侍传达，重要且紧急事项全权交予王后处理，后又下诏“境内刑赏、政事、军事，皆由王后决断，王与后同制，亦可称朕”，而自己则整日在牙帐内与各族美女花天酒地，吃喝玩乐。 宫内妃嫔美人成千上万，比南北两面官员还多，而且他子嗣兴旺，在世的子女有两百余人，多到在后宫随便走两步，就会遇上一个王子公主。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王后至今并无所出，但却不影响她的地位，可汗对她言听计从，百般维护，见到她后，温顺得就像只小山羊。 一名头铁言官曾上书废后，第二天，喜提销户，连自家祖坟都被挖出来丢入了潢水。至此以后，无一人敢议废后，也无一人敢置喙王后。 吐儿山距上京百里，地寒凉，虽酷暑而需重裘，山北有凉殿，辽元国夏捺钵停驻于此处。 捺钵又名行在，可汗的捺钵美轮美奂又富丽堂皇，经过数次优化改良，竟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城堡。 萧菱带着女官茑萝一同来到了这里，帐内传来嬉戏欢乐的声音，正当萧菱想一走了之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里面响起。 是芮奚氏的声音。 她不是已经怀孕六个月有余了吗 此时不在后宫养胎，来夏捺钵作甚 茑萝也听见了芮奚氏的声音，结合之前在族属中听到的传闻，她咬了咬下唇，决定告知主人一些流言：“忒里蹇，奴婢听闻芮奚部欲立长子为太子，承袭王位。” 芮奚部在八部算不上超级大部，但是是最先接受汉化的部落，也是与君奚国经济往来上最密切的部落。 芮奚部首领长女一共为元律贤生了四个孩子，其中长子就是由她所出，后因染病，不幸身亡，同年，芮奚部又献上了小女儿，也就是现在的芮奚氏。 她是契丹族与汉族的混血，不仅长得妩媚动人，而且灵动聪慧，她接收了长姐的四个孩子，成为了他们的阿娘，在入宫后不久，又怀有身孕。 按照辽元国的规定，为了延绵子嗣，确保出生率，怀孕的妃嫔必须在宫内待产，且她们有资格分到最优质的肉类和水源。 如今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元律贤带出来的，还是她偷偷跑出来的。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有损子嗣的重罪。 萧菱吩咐左右拉开帐帘，随即走了进去，刚进屋，欢宜香的气息扑鼻而来，全身赤条的元律贤被花林粉阵围绕。 芮奚氏只披了一件薄纱，她的身材已经丰腴了不少，白皙的小腹高高隆起，黑色的丛林挡住了往返的路，两条修长白净的腿像是大象的獠牙，勾上了元律贤的腰，与他紧紧贴合在一起。 元律贤一感受到萧菱的靠近，色欲熏天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空洞，他缓缓走向萧菱，乖乖地坐在旁侧，不敢大口呼吸。 芮奚氏脸上也露出一丝惊慌，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拾起一张虎皮将自身包裹起来，走到萧菱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此时的她料定了萧菱不会动她，因为契丹族王室最重视王嗣，怀了孕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所有的罪行都可以顺延至幼子满月再审查，只要她能说服可汗立长子为太子，自己又能诞下小王子，延续芮奚部的荣耀，成为新后指日可待，怎会怕眼前这个举目无亲的汉人王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菱居高临下地頫视跪在地上的芮奚氏。 芮奚氏朝着元律贤深情一望，恃宠而骄道：“后宫闷热，可汗心疼我，就将我带至此处避暑。” 她深知可汗风流成性，此去三个月有余，若是长时间不相见，指不定又会多出不少美人，只有待在可汗身边，才能时时得宠。 萧菱很佩服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人，她从来不怕情敌，与可汗之间的感情无论好坏，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后位，但是，眼前这个芮奚氏是想挑战她的政权，是她的政敌。 北国的狼王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对于入侵者，往往以命相搏。 同样，对于政敌，她向来赶尽杀绝。 “祖制要求妃嫔们只能在自己宫里养胎，不可随意外出。如今，你擅自出宫，该当何罪” “若说祖制，那祖辈们还要求后宫不得干政，怎么到了忒里蹇这里，就是一纸空谈了如今，你干预朝政，又该当何罪”芮奚氏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契丹族本就是由女人统治的，辽元国的子民一半是男子，一半是女子，女子统治女子，何罪之有” 芮奚氏扬起头，直视萧菱，笑道：“契丹族的确是女人掌控的，你不过是汉蛮而已，受到可汗的赏识才得以封后，汉人如何统治契丹如何统治辽元” “汉蛮”萧菱俯身靠近芮奚氏，像是审视奴隶一般，上下打量着她说，“你身体里面也有一半的汉蛮血统，需要朕帮你提纯血统吗” 说着，她的指甲顺着芮奚氏脑门上的发旋，从鼻梁划向咽喉，好似要将她的身体各分一半。 芮奚氏迫于萧菱的威压，开始瑟瑟发抖，她感觉眼前的王后真的能将她劈成两半，随即想要起身去哀求可汗，怎奈被斡鲁朵钳制住了。 萧菱看透了她的心思，朝着斡鲁朵使了一个眼色，斡鲁朵立刻松了松手，足以让芮奚氏挣脱。 她猛地扑向可汗，哭得梨花带雨，怎料可汗受到了撞击，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放肆！竟敢意图谋害可汗！来人，将芮奚氏即刻关押。” “不是的，我没有，”芮奚氏解释的声音非常苍白，于是，赶紧捧着自己的肚子说，“怀孕的野兽不可被狩猎，如今我身怀六甲，你安敢随意定罪” 萧菱踱步走向芮奚氏，半蹲着身体，摸了摸她高耸的小腹，说：“乖乖谢恩，然后受押，朕还能留你全尸，若是你一意孤行，我多得是手段，让契丹八部变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