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 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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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可怜的账房先生因为发现军饷贪墨的秘密，全家都被灭口，只有女儿小荷被忠仆藏在酒缸里逃过一劫。 如今十六岁的小荷，成了最有力的人证之一。 还有一个重要人证，就是当年负责给牧野制药的张医官。 就在吴天魁被御史弹劾，无暇顾及他事的时候，牧一和牧三再次夜探吴府寻找证据。 却无意中发现了吴府的地牢和地牢中奄奄一息的张医官。 两人对视一眼：“救不救” “救了那狗贼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我们都来多少回了，话说这吴府的侍卫也太不中用了......” 两人边絮絮叨叨，边顺手把人给救回来了。 谁知道，却救回来一个大惊喜。 张医官竟然是当年负责给吴天魁制药的人。 张医官痛哭流涕：“我自知不该，可是我的女儿在他们手上......” 顾宁不忍心，扭头出去了。 纵然是这个人的药害了牧野，但他也是身不由己。 “三日后日宫宴，吴天魁必定会带亲信护卫。”牧野走到床边，从枕下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这是禁军统领林大人秘密送来的宫宴布防图。” 顾宁凑过来看，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触。 牧野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茉莉香，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东华门由林大人的心腹把守，”他指着图上的一处标记，“我们带赵铁鹰和小荷从这里入宫，直接去偏殿候着。” “证据怎么带进去”顾宁皱眉问道，“宫宴搜查甚严。” 牧野：“林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所有人都在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他们只能赢，不能输。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月亮。 夜色沉沉，吴府的书房却灯火通明。 吴天魁背着手站在窗前，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庭院里巡逻的侍卫。他身形魁梧，一身锦缎常服也掩不住武将的煞气，左颊上一道刀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都安排妥当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低沉如闷雷。 阴影里，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缓步走出。 此人正是赖丹。 赖丹把玩着一枚黑玉扳指，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吴大人放心，我的人已经混进了御膳房。” 他指尖一弹，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钉入桌案，“到时候只要他们吃了御膳房的菜，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吴天魁转身，从暗格取出一卷羊皮地图。 图上用朱砂标记着宫宴路线，其中偏殿位置画了个醒目的叉。 “林老狗突然调防，东华门换了他的人。”他粗粝的手指重重敲在标记上，“牧野那小子肯定要走这条路。” 窗外突然传来“咔嚓”轻响。 吴天魁眼神一厉，瞬间拔剑刺向窗棂——却只挑落半截枯枝。 赖丹轻笑：“大人太紧张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吴天魁收剑入鞘，从多宝阁取出一对鎏金铜虎，“明日你带这个进宫，就说是我献给太后的寿礼。” 他拧动虎头，虎口突然吐出三根泛着蓝光的细针，"机关在虎睛，按下去就能发射。" 赖丹抚掌赞叹：“好精巧的暗器！” 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只可惜虎符被抢走了，不然直接启动那些蛊人大军，三日后吴将军便可荣登大典！” 吴天魁一惊，他从未有过这等想法。 他当初想的只是想要陛下能重用自己而已，从而想过取而代之。 赖丹好似看出了吴天魁的犹豫，他轻轻一笑，声音中带着蛊惑：“牧野已经拿到了虎符，到宫宴当日必会揭发你我，这个人不得不除掉。可你真的有把握吗不如一劳永逸......” “我好歹身后还有龟兹，你若是出事，又当如何呢” 吴天魁眼神一暗，他自然知道赖丹没有那么好心帮自己，与赖丹这条毒蛇合作，就要做好随时被他咬一口的准备！ 但事情到这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牧野，这都是你逼我的！ 更漏滴到三更时分，管家轻叩房门：“老爷，马备好了。” 吴天魁披上墨狐大氅准备出门，临行前想起什么突然驻足：“张医官还没找到” 陈平如实道：“牢里只剩铁链......” 话音未落，吴天魁已经暴怒地踹翻案几：“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把揪住陈平的衣领，“要是让那老东西出现在宫宴上......” “将军息怒。”赖丹不慌不忙道，“我在宫门安排了二十个死士，就算他们能进宫......”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两人从密道离开书房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赖丹突然甩出三枚银针，“夺夺夺”钉在廊柱上——却只有一只夜猫“喵”地逃走了。 与此同时，牧府的床上，赵铁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残缺的左眼阵阵抽痛，耳边仿佛又响起吴天魁的狞笑：“你以为逃得掉” 染缸后的小荷急忙端来汤药，却见老人死死攥着账册，浑浊的独眼里闪着骇人的亮光。 而另一边的桌前，张医官正对着烛火反复擦拭一副金针。 他枯瘦的手不停颤抖，药箱底层藏着一封血书——那是他女儿最后托人捎出来的。 乌云彻底遮蔽了月光，京城陷入一片黑暗。 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吴府后门，十余辆马车悄然驶出，车辕都裹了棉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最华丽的那辆马车里，吴天魁正在擦拭一柄镶宝石的短刀，刀身映出他阴鸷的面容。 赖丹坐在对面，正在往一枚骨笛上涂抹某种绿色汁液。 当马车驶过朱雀街时，一片枯叶飘进车窗。 赖丹突然出手如电，两指夹住落叶。 虽然是虚惊一场，吴天魁仍旧谨慎地掀开车帘厉喝：“加强警戒！” 夜色中，谁也没注意到屋顶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牧三蹲在飞檐后，默默数着马车数量，指尖一枚柳叶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