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杂耍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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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春桃来了兴致，挽着凌韵胳膊撒娇：&#34；小姐，天色还早，我们要不要去街上逛逛这会儿路边应该还摆着好多小吃摊子。&#34； 昨天匆匆忙忙，好多东西没来得及细细看，凌韵看春桃咂巴着嘴，一副馋猫模样，也来了兴致。她赏了车夫几个铜钱买茶喝，自己和春桃挽着手逛了起来。 街口，一个卖炊饼的摊子，小孩拳头大的面团被老板擀成了薄薄一张，下一秒这张面饼飞到空中被他的手指稳稳接住，不断旋转。 &#34；卖炊饼啰！又香又脆的炊饼！&#34； 老板一边吆喝，一边快速的给饼子洒上芝麻。最后一个无情铁手，将饼子贴在了炉子的内壁上。 春桃被炊饼的香气吸引，一边滋溜口水，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 凌韵也被那香气馋得不行，赶紧买下两个，和春桃迫不及待的大口朵颐。 &#34；小姐，这里边还放了肉沫呢，你吃到了没&#34； &#34；嗯，油滋滋的，是挺好吃。&#34； 主仆两人捧着炊饼，一边走一边看了起来。 沿街多是小吃摊子，什么馄饨，阳春面，甜粥，肉包子……倒是没什么稀奇。 &#34；小姐，你看，前面有卖珠钗的。&#34； 春桃扯着凌韵到一个摊子前，拿起一只梅花纹样的簪子在她头上比划。 摊主是个中年妇人，薄薄两片唇上下翻飞，一箩筐的好话就倒了出来。 虽然知道夸她貌美的话多少有些违心，但是老板的情绪价值给到了，她愿意买单。 挑了两只银簪，正准备付钱。凌韵傻眼。 她的钱袋不见了。 &#34；小姐，你看！他手里是不是你的钱袋&#34；春桃眼尖，指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乞丐道。 凌韵提起裙摆就要去追，哪知那小乞丐听到动静，往人多的地方一钻，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阵锣鼓声响起，边上路人都停下脚步围成了一个圈。 凌韵和春桃被人推来挤去，不知怎么的就站到了最前边的位置。 &#34；哐当！&#34；又是一声啰响。 一个少年上前双手朝众人拱了拱：&#34；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的贵人们。今日我们兄弟姐妹几人初到贵宝地，身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希望各位贵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34； 说完话，少年人扯下上衣，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旁边一个年纪稍小的孩子立刻上前，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往他身上砍去。 &#34；咔嚓！&#34；棍子断成两截，少年身上留下一道红痕。 见观众没有反应，少年吆喝道：&#34；不过瘾，不过瘾！有没有人想看胸口碎大石&#34； 围观众人叫好和口哨声立刻响起，吸引了更多人驻足。 就见那少年直接躺在了地上，两个孩子合力往他身上放了一块大石。 凌韵眯着眼睛，看到那少年眉头紧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34；哐当！&#34； 大铁锤毫不犹豫落下，少年身上的石头应声裂开。 接下来是观众们雷鸣般的掌声。 少年人缓缓起身，脸上的红色慢慢退去，又冲众人行了一礼道：&#34；雕虫小技，各位见笑了，接下来请看上刀山。&#34；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孩子立刻搬上来一个又高又粗的木头柱子。 几个小姑娘嘴里叼着刀，翻着跟头到众人面前，让人检查刀的真伪。 直到气氛烘托到了，少年才把刀一把把插进了木头柱子两边凹槽里。刀刃朝上，散发着幽幽寒光。 凌韵盯着那足有两丈高的刀山，仿佛能感觉到刀子割穿皮肉的痛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与此同时，少年大吼一声，也深吸了一口气，赤足踏了上去。 他爬得不算快也不算慢，等登顶的时候周围大半的人都被这惊险刺激的表演吸引了过来。这时，几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女童端着铜盘走向围观的人。 这条街上本就繁华，来往的客商也多，很快铜盘里就堆满了铜板。 轮到凌韵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钱袋。面对小姑娘笑吟吟的脸，她略显尴尬道：&#34；我钱袋让人偷了，明日你们还在吗&#34； 小姑娘也不搭话，冲她甜甜一笑，又走向下一个观众。 等众人散去，那表演杂技的少年竟然径直朝凌韵走来。 少年人虽然瘦，但是身形高大。稚气未脱的脸上，五官英气无比，很有阳刚之气。 春桃畏畏缩缩地扯了扯凌韵的衣角：&#34；小姐，他朝我们走过来了。&#34； 凌韵没想到看霸王表演也会被人抓包，果然目标太大容易吸引火力。正准备开溜之际，那少年人率先开了口：&#34；你是不是凌小姐&#34； 凌韵傻眼，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这样混江湖的故人。 下一秒，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窜了出来，抱住了她的腿。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嚎，鸭子一样的嗓子声音大的出奇，吓了她一跳。 凌韵低头一看，正是昨天救下的那个小乞丐。 &#34；你快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34；凌韵皱眉。 &#34；凌小姐认识他&#34；表演杂技的少年将一个东西抛了过来，朗声道，&#34；凌小姐你看看，钱袋里少没少东西&#34； 凌韵数了数里面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她原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春桃揪住了地上那小乞丐的耳朵，凶神恶煞道：&#34；是不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偷了我们家小姐的钱袋。我要抓你去见官！&#34； &#34；慢着！&#34； 凌韵和少年人几乎异口同声。 凌韵羞涩地冲对方点点头：&#34；谢谢少侠出手相助。&#34； 少年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34；什么少侠我不过是个卖艺的，姑娘叫我路安就好。&#34； &#34；路公子，这是我的心意，收下喝个茶吧。&#34；凌韵学着昨日那富贵夫人的样子掏出一角银子，递了过去。 本以为这样的江湖卖艺人不会拒绝。哪想路安立刻摇头道：&#34；举手之劳，使不得。凌小姐，你曾经也帮过我，跟你的恩情比，我这不算什么。&#34； 凌韵想不起原身干过什么善事，只当是有过无意之举，便也不多问。而是蹲下来，语气不善的问小乞丐：&#34；昨日才救你脱离苦海，今日你怎么就又干起了偷人财物的营生还偷到你恩人我身上了。&#34； 小乞丐吸着鼻子，眼泪婆娑：&#34；姐姐，我也不想啊。昨日以为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今早就又来了两个更凶的恶人。是他们逼着我出来偷的。&#34； 凌韵大为震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心底的愤怒瞬间爆发，往旁边的歪脖子树拍了一掌道：&#34；带我去看看是什么人。&#34； 春桃脸都吓白了，拉着她的衣袖哭哭啼啼：&#34；小姐，这种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可不能惹。&#34； 路安皱眉，揪起地上的小乞丐：&#34；还有几个你这样的孩子在他们手里为何不报官&#34； 小乞丐哆哆嗦嗦：&#34；还有十几个。他们两个好像是替罗员外办事的，官府不会因为我们几条贱命去得罪的。&#34； 路安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咬着后槽牙道：&#34；这些吸人血的东西，都不得好死！你叫什么名字等下你去把你的同伴都叫来，我带你们走。&#34； &#34；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黄毛。&#34；小乞丐指了指自己头顶几根稀疏的黄色头发，眼神迷茫：&#34；我跟你们去哪里&#34； 杂耍团里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闻言走了过来，&#34；走到哪儿算哪儿，四海为家。我们几个都是路安哥哥从不同地方救出来的。我们一边卖艺，一边抱团取暖，总好过被坏人天天折磨。&#34； 她这么一说，其余五个人都出来附和，各自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来历和被救的过程。 每个人看路安的眼神都充满了信任和崇拜，一时间凌韵都觉得眼前的少年人形象伟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