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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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格外寒冷，刚一醒来凌韵便听到窗外有&#34；咚咚&#34；声响。 &#34；阿秀，是你吗&#34； 凌韵急急忙忙推开窗就发现，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已经铺了薄薄一层。一群麻雀躲在屋檐下，见到她抖了抖羽毛，迅速飞走了。 客栈后院的雪已经被打扫干净，后门的那条街道，没了前两日的繁华，往来行人少了许多。 &#34；小姐，你醒来了&#34； &#34；嗯，醒了。&#34； 春桃不知从哪里打包了一整扇烤羊排，敲开了凌韵的房门，&#34；小姐，吃点热乎的吧。&#34； 因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太冷，绵绵把窗关上，问老板要来了小炭炉子，又敞开了房间门。 &#34；绵绵姐，你是给阿秀姐姐留的门吗她走正门不会被人发现吗&#34；柳境真诚发问。 &#34；看来小境真是挺崇拜阿秀的。&#34；凌韵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34；阿秀的本事不拘从哪里进。但是不关窗咱们就要挨冻，不开门咱们就会中毒。&#34； &#34；不开门咱们为什么会中毒&#34；柳境追问道。 他今日穿了件鸭绒袄子，外面还罩了外裳，看起来像只胖海豹，圆滚滚的，甚是可爱。 凌韵一面揉搓他日渐圆润的小脸，一面耐心解释道：&#34；因为炭在燃烧中会产生一种有毒气体，浓度高了，被人吸进肺里去，人就会中毒死亡。&#34； &#34；那这叫什么毒……&#34； 柳境还没问完，就被春桃塞了大块肉在嘴巴里。 春桃一面把羊排放在炭火上加热，一面说道：&#34；快吃吧，一天到晚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春桃姐姐告诉你，这么冷的天，吃食凉得快。不吃饱，肚子里没东西，人就饿死得比较快。&#34； 绵绵点点头，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34；春桃姐说得对。下雪天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你不知道我之前饿得连雪都吃，越吃越冷，到后来就突然热了，还热得想脱衣服，差点死了呢。&#34； 春桃和柳境闻言皆是一脸不可置信。但是凌韵知道这是&#34；反常脱衣现象”。 当人体处于极度寒冷的环境中时，起初身体会通过寒颤等方式来产热。随着体温调节机制的失效，人体的血管会出现异常扩张。 这种血管扩张会让体表温度有短暂的回升，使人产生热的错觉，从而导致大脑发出错误的信号，使人开始脱掉衣服。 这种现象往往发生在人冻死之前，也不知道绵绵当时怎么活下来的。 思绪到此，就听到走廊上一阵响动。四人皆是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就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站在门口，流着口水看着他们。 还不等凌韵他们说什么，店小二先跑了过来。他粗暴地拎起小乞丐，一边朝他输出污言秽语，一边机械性地朝凌韵他们点头示意。 小乞丐似乎是个哑巴，挣扎时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努力朝凌韵他们挥着手，凌韵眼尖，一眼看到他手里似乎是捏着一张纸。 &#34；等等！&#34；凌韵起身，塞了角碎银子在小二手中，&#34；先不要赶他走，我会让他待在我房里，不会去打扰别的客人的。&#34； 小二接过银子立刻喜笑颜开，正准备说两句劝说的话，却在见到凌韵的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美的人啊！这是怎样一种美呢 用小二贫瘠的词汇形容，那就只有四个字，我的天呐！ 他手一松，小乞丐机敏地躲到凌韵身后。 春桃见小二还一脸痴迷地盯着自家小姐，把门&#34；pang&#34；的一声关上。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34；吨吨吨&#34；地跑去推开了窗户。 一阵寒冷刮了进来，小乞丐打了个哆嗦，手里抓的纸一松，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差点就落进了炭炉子里。 春桃眼疾手快，把手中的烤羊排用力一扇。那纸就被刮到了凌韵面前，烤羊排的香气也顺着刮进了众人鼻孔里。 &#34；什么东西&#34；柳境立刻好奇问道。 凌韵捏着纸走到小乞丐面前，温声问道：&#34；这个我可以看吗&#34； 小乞丐点头如捣蒜。眼睛却随着春桃手中的羊排移动。 &#34；给你。&#34；绵绵将自己手中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羊排递给他。 小乞丐接过，烫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吐出来，张着嘴巴朝着窗户使劲哈气。 凌韵将纸展开，微微蹙眉。 纸上是一幅画，画里一个中年男人被锁链栓住，上了一条挂着金乌鸟旗帜的大船。男人的腰间，赫然挂着块方形玉佩。 看清楚玉佩的一瞬，凌韵只觉血液翻腾，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画上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而金乌鸟是冰夷国的象征，他真的去冰夷了。 可是父亲为什么是被人绑了去这玉佩又为什么会落到阿秀手里呢 心中有太多疑问，凌韵竟一时乱了方寸，忘记了小乞丐是个哑巴。 她抓住他的肩头，急切道：&#34；快告诉我，阿秀在哪里是不是她要你送画给我的&#34； 小乞丐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众人却看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凌韵眼睛红通通的，声音颤抖，&#34；你带路，带我去找给你这张纸的人，好不好&#34； 小乞丐点点头，三两口把羊排上的肉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犹豫片刻，又把剩下的羊骨塞到了怀里，这才打开门走在前头冲凌韵招了招手。 &#34；等一下。&#34； 春桃赶紧拿了斗篷给凌韵披上，&#34；小姐，遮掩着点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34； 凌韵这才冷静下来一点，对绵绵和柳境道：&#34；外面风大，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要是过了申时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去船上。我们一定会回来和你们汇合。&#34； 小乞丐带着凌韵和春桃穿过一条条窄小逼仄的小巷，最后在城西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停下。 &#34；咚咚咚，咚，咚咚咚，咚……&#34；小乞丐有节奏地敲着门。 不一会儿里边传来一连串的咯吱声，是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大门打开一条缝隙。 &#34；哑巴你怎么把人领到这儿来了&#34；一个丹凤眼的女孩探出脑袋，问道。 紧接着一个小点的男孩也探出脑袋。他努力吸了吸鼻子，咧嘴一笑，&#34；哑巴，你身上有肉味儿。&#34； 小男孩闭着眼睛，露出一副馋相。带路的小哑巴舔了舔唇，躲到凌韵背后。 春桃见状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糕点，递了过去，问道：&#34；阿秀在不在&#34； 闭着眼睛的小男孩立马接过，&#34；谢谢漂亮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窈窕温柔。&#34； 春桃被他夸得不自在，又递过去一块，嘟囔道：&#34；行了。你夸我心善我承认，夸我窈窕就有些不诚心了。&#34； 小男孩扯出一个笑，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大白牙，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34；姐姐，我看不见。我夸的都是我心里的看法。&#34； 来不及震惊，那个大点的孩子已经将门完全打开，&#34；阿秀姐姐不在。外面冷，你们要是愿意等，可以进屋来等她。&#34； 说着，她便一瘸一拐在前边引路。 这院子比从外面看要大上许多，前边菜地规划的整整齐齐，地里还有零星几个萝卜。屋子也有四五间，看着宽敞干净。几十个孩子和十来只猫狗，在后院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围着一堆柴火取暖。 他们中有的独眼，有的瘸腿，有的只有一只胳膊，有的像是一根快要燃烬的蜡烛，脸上布满可怖瘢痕。 看到凌韵和春桃走过来，孩子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几条小狗一边冲他们叫唤，一边摇尾巴。 凌韵摘下风帽，勉强扯出一抹笑，&#34；你们好啊。我是你们阿秀姐姐的朋友。&#34； 孩子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看到凌韵的瞬间不由地连连惊叹。 吃了春桃糕点的那个小男孩给两人搬了小马扎过来，热情招呼道：&#34；姐姐们请坐。阿秀姐姐白天出去都会很快回来的，你们烤火等等她。&#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