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善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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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悠悠飘落，世界寂静无声。 小院里除了那个瞎眼的孩子，其它的孩子都不怎么爱说话。 大孩子见凌韵和春桃坐下，便又添了些柴火，火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缕缕烟雾飘起，茅草棚上有一小团雪簌簌落下。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火堆上却连一壶水都没有煮开。 春桃是个坐不住的，反反复复掏着自己的荷包和衣服口袋，不一会儿脚边就堆起了小山包。 孩子们的目光被她吸引，看到最后，她从上衣夹层里取出一袋肉干，孩子们终于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34；咱们就这么干坐着等，多没意思啊。&#34； 春桃举起手上的肉干，笑盈盈地说道：&#34；要不咱们一边聊聊天，一边吃些东西，好不好&#34； 瞎眼小男孩立刻响应，&#34；姐姐你想聊什么阿白愿意跟姐姐聊天。&#34； 春桃让他把吃食分发下去，这才问道：&#34；你的眼睛怎么回事&#34； 凌韵眼皮一跳，她虽然也好奇小院里这些孩子的身体情况，却担心这么直接，会引起他们反感。 就听那自称阿白的孩子，毫不在意道：&#34；我是被人牙子用热油灼瞎的。&#34； 说着他努力睁开双眼，露出两颗混浊的眼珠。 春桃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道：&#34；你倒是乐观。&#34； &#34；我命好着呢！要不是阿秀姐姐，我早就死了。现在有饭吃，有屋住，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34； &#34；我也是。&#34； &#34；我也是。&#34； &#34；我也这么觉得。&#34； …… 有几个孩子立马附和道。 他们吃了春桃的东西，明显话多了。 一个没了双臂的孩子主动搭话道：&#34；咱们院子的兄弟姐妹，都是阿秀姐姐救回来的。我和阿白，小五一样，都是人牙子故意弄残，丢到街上自生自灭后被捡回来的。 小琴，喜儿姐他们都是姐姐从人牙子手里买的。他们以前都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喜儿姐做错了事，被打断了腿，主家还贱卖她。东儿姐也是被主家烧……&#34； &#34；小石头，你说自己就好了，干嘛要说我和喜儿姐&#34；那个面容尽毁的女孩儿站起身来，打断了他的诉说。 &#34；好了，东儿。这位小姐是阿秀姐姐的朋友。就是今天早上姐姐让小铃铛去找的那个。&#34；领凌韵他们进门的那个瘸腿女孩，拍了拍东儿的肩膀说道。 &#34；喜儿姐。这种娇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之家出来的。是那种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的高傲之人。 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阿秀姐姐，可别被她骗了，抓去换了赏金。&#34； 东儿看凌韵的眼神不善，布满瘢痕的脸看起来格外扭曲。 &#34；东儿！&#34； 喜儿大喝一声。 一面将她往屋里推，一面冲凌韵道歉：&#34；小姐，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口无遮拦惯了。&#34； &#34；pang!&#34； 屋子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东儿用力将她的手甩开，自己气冲冲进了房间。 &#34；丑人多作怪！&#34； 春桃举起拳头，恶狠狠道：&#34；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丫头我们家小姐对下人可好了。你觉得富人都是坏的，那是你命不好，没有碰到过好的。&#34； &#34；春桃姐。&#34；凌韵将春桃按下，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东儿说话气人，但是这样戳人家的痛处，也伤了院子里其它人的心。 喜儿面色白了几分，解释道：&#34；对不起，东儿她就是受了太多委屈，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她以前长得可漂亮了，所以才会被主人家的姑爷惦记上了。 可东儿她从小陪小姐长大，对小姐忠心不二。无论姑爷怎么哄骗逼迫，她都宁死不从。 结果反被小姐记恨，不但找了几个地痞玷污她，还想烧死她。 幸亏她命不该绝，烧了一会就下大雨，这才被阿秀姐姐捡了回来。&#34； 春桃唏嘘。 凌韵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无论身处什么时代，美貌都是双刃剑。对掌握话语权的人，它是锦上添花。对底层人民就是催命符。 喜儿见两人沉默不语，便主动挑起了话题，&#34；阿秀姐姐收留了我们，将大伙儿安置在了这个小院。她教我们自己种菜，还请人教我们纺织刺绣。 她总说自己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指不定哪天就顾不上我们了。我们要有谋生立足的本事。 可我知道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涂州有多少跟我们一样的苦命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些人就没有几个没受过她恩惠的。 咱们时时刻刻感念她的好，就是铁石心肠的阎王也舍不得收了她吧。&#34；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快去西城门看热闹，听说那凌波仙子被抓了。” 小院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东儿从房子里跑出来，飞也似地打开院门，拉住一个大婶问道：&#34；你说谁被抓了&#34； &#34；鬼啊！&#34；大婶被吓了一跳。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一个个激动地追问她刚刚喊了什么。 旁边一个山羊胡的老头见她被围住，冲过来将人拉走，大声道：&#34；一群小废物。堵我儿媳干什么想看热闹，也要平常多出门打听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今日那危祸涂州多年的凌波仙子被抓了吗今日午时三刻，就在城门外执行绞刑，尸身还要挂在城门口示众十日。&#34； &#34；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被抓住。&#34； 小院的孩子都已经红了眼眶。 隔壁院子的大婶跑出来搭话道：&#34；我猜你们是受过凌波仙子的接济吧 你们可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对这种恶人产生感激之情。 我可是听说这凌波仙子早就家财万贯，家里伺候的下人都好几百人呢。她施舍的都不够塞她的手指头缝。&#34； &#34；你胡说！她是好人！&#34；小院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 刚刚被吓到的大婶一听来了精神，又折返回来说教道：&#34；就是，就是。这些年咱们涂州有多少大户人家被她偷过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吧 听说这凌波仙子生性淫荡，日日都在小倌里消磨时间。你们可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被猪油蒙了心啊。&#34； &#34；你是上了茅房没擦嘴吗&#34；春桃有被气到，挽起袖子对两位大婶挥了挥拳头。 &#34；哎，你怎么骂人呢！&#34； &#34；你和他们这种小废物掰扯什么&#34；山羊胡老头过来拉她，&#34；再不去，就赶不上看那凌波仙子行刑了。&#34； ———————— 午时，雪下得越来越大。城门外的刑场周围，人却越来越多。 凌韵和春桃带着小院的孩子赶到的时候，因为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个模糊人影，五花大绑的跪在刑场上。 &#34；阿秀姐！&#34； 喜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34；啊！怎么会是她&#34；那个邻居家的大婶，也在看到刑场上之人的瞬间变了脸色。 她嘴唇颤抖，疯了似的抓住身旁看热闹的人的手道：&#34；官府抓错人了，抓错人了！那人我认得，是我的邻居，是个好姑娘。怎么会是江洋大盗呢&#34； 小院的孩子们带头跪地，哭声一片。 “求官府大人网开一面！” 其他受过凌波仙子恩惠的人，也纷纷跟着跪下，人群中呼喊声此起彼伏。 “凌波仙子劫富济贫是活菩萨，不能杀她！” “求官府明察，放了她！” …… 监斩官不为所动，冷着脸说道：“此女乃江洋大盗凌波仙子，犯案累累，证据确凿，今日必须行刑。” 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绳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春桃推开人群为凌韵开出一条道路，凌韵手举玉佩冲向刑台，大声喊道：“且慢！晋王玉佩在此，见佩如见殿下亲临！&#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