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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卷挟危情，逆意转机 胡瑾的银链在雾气里发出细碎鸣响，林悦腕间残余的银铃碎片正顺着她汗湿的皮肤往下滑。 采薇用绢帕裹住流血的手掌，那帕子上还沾着七叔公烟袋里漏出的艾草灰。 "；西南三里。"；胡瑾突然扯动银链，碎金眼瞳里映着风铃残影。 林悦按住他绷紧的小臂，指尖沾到沼泽苔藓腥冷的黏液——方才被光晕吞噬的族人鞋底都蹭着这种青黑色物质。 三十七道湿漉漉的脚印在腐叶层上忽深忽浅，最年幼的六姑娘留下的桃木簪卡在树瘤间。 林悦弯腰去捡，簪头雕刻的并蒂莲突然渗出淡绿色汁液，和她三日前催生的铁线莲伤口分泌物如出一辙。 迷雾在踏入山谷的刹那浓得能拧出水来。 胡瑾的银链刚探出三丈就软绵绵垂落，像被掐住七寸的蛇。 林悦摸出随身携带的磁石，却发现缝在裙摆里的绣花针全部指向不同方向。 采薇解下腰间算盘要测方位，檀木珠子竟在槽道里凝出霜花。 "；歇会儿。"；林悦突然撩起裙摆坐在倒伏的枯树上，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 胡瑾的银链哗啦缠上她脚踝，力道大得掀翻纸包，滚出七八个捏成鹦鹉形状的芸豆糕——正是被光晕吞噬那只鹦鹉最爱偷吃的点心。 七叔公的侄孙刚要开口，就见林悦掰开块芸豆糕，露出里面裹着的铁线莲种子。 那些暗红色籽粒遇着雾气，突然在她掌心爆出细芽，却在触及青铜风铃回响的瞬间枯萎成灰。 "；瑾哥你听。"；林悦突然拽住银链，胡瑾腕间十二枚银环同时震颤。 沼泽腐臭里混进丝清甜，像是新剖开的竹芯汁液。 采薇的绢帕无风自动，帕角绣着的喜鹊眼睛突然变成翡翠色。 暮色将坠时，第一缕月光刺破雾障，正巧落在林悦发间残留的银铃碎片上。 那碎片映出青铜风铃的虚影，铃舌上的星尘竟与胡瑾瞳孔里的碎金光点遥相呼应。 林悦忽然对着虚空轻笑："；该换茶了。"；她摸出个竹筒，倒出的却不是惯常喝的茉莉香片，而是浸泡着铁线莲根须的浑水。 胡瑾的银链突然绷直指向前方，链尾沾着的沼泽泥正诡异地蒸腾起七叔公惯抽的旱烟味。 采薇正要提醒众人警戒，林悦却将竹筒重重砸向岩壁。 飞溅的水珠在月光里凝成细线，分明勾勒出他们来时路上见过的金丝燕巢穴轮廓。 六姑娘的桃木簪突然从林悦袖中滑落，簪尖在地面划出带荧光的痕迹，像极了被光晕卷走族人衣摆沾染的藤蔓汁液。 当最后一丝天光沉入雾海，林悦腕间的银铃残片突然发出蜂鸣。 胡瑾反手甩出银链缠住岩缝，扯出的却不是碎石，而是一截裹着新鲜苔藓的乌木——与七叔公那柄被光晕吞噬的烟袋杆质地完全相同。 夜枭掠过树梢的刹那，林悦突然按住胡瑾要去探查的手。 她耳垂上摇摇欲坠的珍珠耳珰映出星子方位，恰与青铜风铃上镶嵌的星尘图案重叠成半个八卦。 沼泽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像是有什么小东西正踩着月光浸透的苔藓朝他们靠近。 林悦腕间的银铃残片突然发出蜂鸣，震得她耳膜生痛。 胡瑾反手甩出银链的瞬间，枯枝断裂的脆响已逼至三丈之内。 采薇的算盘珠子在腰间发出细碎碰撞声，檀木珠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地上。 一团毛茸茸的影子撞破浓雾。 那东西不过巴掌大，浑身裹着苔藓与腐叶，唯有尾巴尖上沾着荧光的藤蔓汁液。 它歪头盯着林悦掌心的铁线莲残灰，湿漉漉的鼻尖突然开始发光——正是六姑娘桃木簪划出的那种青绿色荧光。 “别动。”胡瑾的银链横在林悦腰前，链尾沾着的沼泽泥仍在蒸腾七叔公的旱烟味。 那小兽却突然立起后腿，前爪抱住自己尾巴尖啃咬起来。 林悦注意到它啃下的荧光汁液滴落处，腐叶层竟生出几簇铁线莲嫩芽。 采薇突然“咦”了一声。 她腰间算盘的檀木珠子不知何时融化了霜花，三颗红木珠正朝着小兽的方向滚动。 林悦想起清晨用铁线莲根须浸泡的竹筒水——那水中掺了被光晕卷走的族人鞋底苔藓。 “跟着它走。”林悦突然抓起竹筒往岩壁摔去，飞溅的水雾惊得小兽窜出丈余。 胡瑾的银链擦着它尾巴尖掠过，链环上十二枚银铃突然同时指向西南。 林悦腕间的残片嗡嗡震颤，与链环共鸣出青铜风铃的虚影。 小兽每跑十步就要回头啃尾巴，荧光汁液在腐叶层拖出蜿蜒的光带。 七叔公的侄孙突然踉跄着要去踩那些发光的痕迹，被胡瑾的银链拽着后领甩回队伍。 “脚印。”林悦压低声音，示意众人看光带边缘——三十七道湿漉漉的脚印正若隐若现。 迷雾在穿过某棵歪脖子柳树时突然稀薄，月光像被筛子滤过似的漏下来。 小兽突然跃上林悦肩头，沾着苔藓的爪子在她耳畔珍珠耳珰上蹭了蹭。 那粒珍珠映出的星子方位倏然转动，与胡瑾银链缠着的乌木烟杆产生某种共鸣。 “当心！” 胡瑾的警告和破空声同时袭来。 林悦只觉得肩头一轻，小兽已化作流光扑向雾中某处。 青铜风铃的震颤声震落树梢积雪，月光里浮现出个身披藤甲的人影——那些藤蔓分明裹挟着被光晕吞噬族人的衣料碎片。 守护者抬手便掀翻三个族人，藤甲上铁线莲的毒刺闪着幽光。 胡瑾的银链绞住对方脚踝，链环与藤甲摩擦迸出火星。 林悦趁机将竹筒里的根须水泼向藤甲，滋啦声中腾起的白雾里竟传来七叔公咳嗽的声音。 “西南角缺口！”采薇的算盘珠子突然迸裂，檀木碎屑在空中拼出八卦图形。 胡瑾旋身甩出银链缠住守护者脖颈，链尾沾着的沼泽泥正巧糊住对方眼睛。 林悦摸出油纸包里最后几粒铁线莲种子，却发现它们已在掌心爆出带刺的藤蔓。 守护者发出类似枯枝断裂的嘶吼，藤甲缝隙突然渗出青黑色黏液。 胡瑾的银链被腐蚀得滋滋作响，他却突然扯着链子借力腾空，碎金眼瞳里映出对方后颈某处闪烁的星尘光点——与青铜风铃上镶嵌的图案如出一辙。 “悦娘！” 林悦闻声将铁线莲藤蔓甩过去，带刺的茎叶正好缠住守护者抬起的手臂。 胡瑾的银链如毒蛇般钻入藤甲缝隙，链环卡进星尘光点的瞬间，整片沼泽突然剧烈震颤。 三十七道湿脚印在众人四周浮现，最浅的那道属于六姑娘。 守护者轰然跪地时，林悦看见他藤甲内层缝着块褪色的绢帕——帕角绣着喜鹊，眼睛是用翡翠碎片缀成的。 采薇突然捂住渗血的手掌，她的绢帕正诡异地自燃起来，灰烬里飘出七叔公烟袋里的艾草香。 胡瑾落地的踉跄没能逃过林悦眼睛。 她扑过去时，正看见他后背被藤甲毒刺划开的伤口渗出紫黑血迹。 “别动。”林悦扯下裙摆内衬，浸了铁线莲根须水的布料按上伤口的瞬间，胡瑾腕间的银链突然全部指向天空。 空间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人扯破了十匹绸缎。 守护者残破的藤甲里升起团星尘旋涡，林悦发间的银铃碎片突然挣脱束缚，与胡瑾瞳孔里的碎金光点形成光桥。 六姑娘的桃木簪从林悦袖中飞出，簪尖的并蒂莲渗出汁液，竟在虚空画出被卷走族人们模糊的身影。 胡瑾反手将林悦护在身后，未愈的伤口崩裂染红衣襟。 星尘旋涡里探出只半透明的手，指尖缠绕的藤蔓汁液正与沼泽苔藓产生共鸣。 林悦摸到怀中最后的铁线莲种子，却发现它们在自己掌心长成了微型的青铜风铃。 夜枭的啼叫刺破凝固的时空。 当第一缕星尘触到胡瑾的银链，林悦看见他脖颈浮现出与守护者后颈相同的星尘光斑。 小兽不知从何处窜回来，尾巴尖的荧光汁液正滴滴答答落进漩涡中心，蒸腾出带着茉莉香片的茶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