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湮灭之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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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位面，顾名思义，便是一个毫无秩序、充满不稳定性的异域之地。 它是诸神世界群落外围诸多破碎位面的交汇点，也是那些在战争、灾难或法则崩塌中失落的漂流者最终聚集的混沌之域。 这里没有所谓的“正统”居民，因为每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来自不同世界、不同维度的异客。于是，它成为了一处奇异而繁华的黑市，一处万物皆可交易、规则时刻变换的狂乱之境。 混乱位面的街道，没有一条是笔直的，也没有一条是固定的。 它们像是被某种疯狂的建筑师随意拼接而成，有些街道会在行走间突兀地折向九十度角，径直伸入天空，如同巨大的石质桥梁；而有些则倒挂在高空，人们在上面反重力地行走，如履平地。 偶尔，你甚至会看到两条道路在某个时间点“接触”后相互吞噬，随后融为一体，又或者某个狭窄的小巷在短短几分钟内自行蜿蜒变形，延展成一个热闹的集市，吸引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商贩和旅人。 天空同样不是纯粹的苍穹，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街道——有些街道倒悬其上，行人颠倒着漫步，如同在无形的镜面之上滑行；有些街道则横跨虚空，连接着漂浮的石质广场与那些不知何时出现的楼阁。 一些店铺甚至半嵌在虚空裂隙之中，门前挂着会自动翻译各种语言的招牌，入口时而是现实世界的门框，时而是扭曲的空间漩涡，顾客踏入时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店内的哪一层次。 这里的人，来自各个不同的世界，他们的衣着、体态、语言、甚至生理构造都千差万别。你能看到身穿浮空法袍的巫师与背负钢铁战刃的武者在街头争吵，也能看到全身由流动水银构成的生命体在店铺前试戴一顶镶嵌宝石的帽子。 某些位面的人类仍然保持着寻常的身形，但他们身旁走过的，可能是某个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灵魂体，亦或是一个戴着镂空黄金面具的神秘商人，他的身影似乎总是处于半透明的状态，仿佛随时可能消失在现实之外。 一群玩家聚集在某个临时搭建的交易摊前激烈争论，他们交换的不仅是武器、装备，甚至包括信息、任务线索，乃至某些世界的位面通行权限。一个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玩家正努力向摊主推销一件被诅咒的战甲，旁边的战斗法师正试图用一本“内容未知”的魔法书换取一只外表可爱的魔宠——然而这只魔宠刚刚在前一个摊位把一个顾客的影子当作食物吞掉了。 在街道的阴影处，某些交易则更加隐秘，甚至危险。身披黑色斗篷的影子商人站在暗巷深处，他的身影似乎只是一片映在墙上的阴影，却在低声向经过的人兜售“未曾被神明注视过的法则残片”。 而一个半机械半生物的商贩正坐在一块悬浮石上，向一群好奇的玩家介绍他的最新商品——一种可以短暂切割因果线的刀刃，售价极高，但他拍着胸膛保证，已经有“某位玩家”用它从一场注定的死亡结局里挣脱出来。 混乱位面并非仅仅是街道扭曲、居民复杂，它本身就是一处法则不稳的地方。因此，这里总是充满了各种突如其来的奇幻现象。 你可能会看到一群无形的交易者在市场上彼此“交谈”，但你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光斑；某座钟楼可能在午夜时分倒转时间，让其周围的一小片街区倒退到几个小时以前的状态，所有人都在时间循环中经历相同的交易与谈话；某个拐角处，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里突然浮现一座闪烁着未知符文的石门，下一刻，一个穿着战损盔甲的骑士从门内狼狈跌出，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战火气息。 在这片狂乱之地，交易、冲突、机遇、陷阱无处不在。这里是玩家们的交易中心，但同时也是水最深的地方，每一个新来者都会被这里的奇妙景象震撼，而每一个老玩家都知道，在混乱位面，真正的宝物永远不会摆在明面上，真正的危险也从不需要提前预告。 此刻是晚上九点，巨森酒吧，此地坐落在混乱位面的暗巷深处，这里是无数亡命之徒、失败者、投机者和情报贩子的聚集地。酒吧的外观由粗犷的黑檀木搭建而成，四周生长着扭曲而怪异的藤蔓，仿佛整座建筑本身便是从某个古老森林中移植过来的一部分。 昏黄的魔法灯光在厚重的酒杯和斑驳的木桌上投下摇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烈酒、汗水和未知魔法气息的味道。 坐在吧台一角的玩家 id 【逐梦之鱼】，早已成为这里的常客。 现在他的表情写满了疲惫和沮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木质酒杯。深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晃动，映照出他略显憔悴的脸。 被人挑动着进行了十三次死亡，每一次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湮灭，每一次都是彻底的消失，每一次都是装备耐久度的残酷折损。哪怕是最铁血的硬核玩家，哪怕这下也算出名了，他此刻也难免心生挫败。 他沉默地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喉咙里泛起一丝灼热。就在他准备再要一杯的时候，站在吧台后方的酒保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呵……”那是一声充满意味的嗤笑，带着几分戏谑，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逐梦之鱼皱起眉头，抬眼看向这位酒保。 这家伙是个光头矮人，留着粗犷的黑色胡须，肌肉虬结，眼神里总是藏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平日里，他虽然话不多，但每次开口，总能说出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酒保慢悠悠地擦着手里的玻璃杯，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 “……尤庇特老爷的看门狗，可不好对付吧” 空气中，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逐梦之鱼心头微微一震，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他当然知道尤庇特是谁——十神之一，天空之神，掌控高空、风暴、秩序，在设定里，是神明之中以冷酷无情、极端守序着称的强者。 他眯起眼睛，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酒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悠闲地擦了擦酒杯，似乎在故意吊着他的胃口。这位老矮人做情报生意从来都是如此，话不会一次说完，总要等对方主动开口。 见状，逐梦之鱼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一翻，甩出几枚泛着微光的金币，滑入吧台边缘。金属撞击木质的清脆声响让酒保微微一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放下酒杯，低声说道： “……别问我消息是从哪来的。”他的声音像是夜风掠过窄巷，带着几分神秘莫测，“它是尤庇特亲手布下的。” 逐梦之鱼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亲手布下的你是说——它不仅仅是某种自然法则，而是……” “聪明。”酒保咧嘴一笑，不再多言，去招待别的客户了。 逐梦之鱼沉默了片刻，最后，他缓缓站起身，将最后一口酒饮尽，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