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舅舅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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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勇一进家门，看到妻子脸上那么惨，又听到她说的那么可怕，顿时怒火中烧，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里间来。 “万青！你竟然敢打你舅妈，看我今天打不死你！我要替你妈好好教训你！” 刘大勇在灶口弯腰顺手捡起一根细条子，在空中摔了摔，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这东西抽在人身上，不伤骨，却非常疼。 万青跟万林姐弟俩领教过多次。 眼看着刘大勇进来，崔兰花不顾背上疼痛，溜下炕沿，张开手臂挡在门口。 “大勇啊！不要打小青，小青不懂事，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下次不敢了。” 表哥刘文海和表姐刘文婷，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冷眼看着。 刘文婷瞪着外婆和万青，“奶奶，我妈都被她打成那样了，你还护着！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奶奶” 刘文海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想看看万青到底会怎么挨打。 刘大勇一把推开自己老妈，气呼呼道：“妈，都怪你！我妹把孩子留在这里，我要是不好好管教，到时候被你惯坏了，她找你还是找我” 崔兰花背上本来就很痛，被亲儿子这样一推，又撞到炕沿上，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哎呦！我的背呀！” 刘文婷冷嘲热讽道：“又开始装了！” 万青轻轻拍拍弟弟，想扶外婆已经来不及了，她大声喊道：“舅舅！我弟已经被舅妈打死了，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打死” 万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刘大勇手里的木条子已经扬了起来，皱眉呵斥她：“啥！你弟死了” 他疑惑的看着炕上的万林。 快吃饭了，这孩子怎么躺着不动！ “不信，你过来看看！” 万青怒目而视，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刘大勇看她不想做假的样子，刘文海和刘文婷也是一愣一愣的。 就听见胡灵在外面喊，“我就打了他两下，听这贱丫头瞎说！怎么可能会打死她！” 她真的打万林了，刘大勇眉头皱起，放下手里的木条，走到万林边上，看到孩子额头一大块青紫，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心猛的往下沉。 这要是把人打死了，怎么给翠儿交代。 “小林，你醒醒！” 刘大勇把木条扔掉，小声呼唤着，他小心的伸手在他鼻息下试探，只感觉到微弱的气息。 他的脸顿时发白。 万青抹着眼泪狂哭，“我弟早饭没吃饱，舅妈下午杀了一只鸡在锅里炖，我弟没忍住，捞了一只鸡腿，被舅妈追着打，我弟鸡腿没吃到，还被打成了这样，舅舅，我妈走的时候，留下六只鸡，前面杀掉的三只，我跟我弟连一口汤都没喝到，他吃一只鸡腿有错吗啊！我舅妈就要把人往死里打！” 万青声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惨，绝口不提打舅妈的事情。 刚说完，胡玲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推开守在门口的兄妹俩，进来伸手就推万林。 “你个贱种！少装死！” 万青护住万林，还是被推了一下。 万林发出痛苦的咳嗽声，嘴角有血渗出。 “你以为就你会吐血！” 胡玲舌尖在口腔里刮扫一下，往手心吐一口唾沫，里面也有红红的血丝。 她举到刘大勇跟前让他看，“大勇，你看，我嘴里也有血，这小子就是装的！” 刘大勇看了一眼，没说话，知道万林还活着，心便放了下来。 “爸，我妈教训小林是应该的，孩子打大人可是逆反天罡啊！” “就是，大勇，你看看我的脸，你再看看小林的脸，我打他都是趁着轻重的，死丫头打我一点不知轻重，我被你外甥女打了，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这样的不孝子我可不敢养！” 刘大勇沉默着点点头，冷不防的，他伸手就扇了万青一耳光。 万青没防备，左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脑袋里面翁隆翁隆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带着左耳烧呼呼的。 万林听到姐姐挨打，努力睁开眼睛，哭着看着姐姐。 崔兰花趴在炕沿疼的动不了身，“大勇啊，你别打小青！” 万青忍着泪，冷冷看着舅舅。 她就知道，这个人根本靠不住。 他眼里只有他妻子。 “万青，万林再饿，也不该偷鸡肉吃，你舅妈要是不教训他，他以后长大了，偷别人的东西，可就不是教训这么严重了，都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舅妈是为了万林好！” “你打你舅妈，就是大逆不道！我这一巴掌是提醒你！” “那表哥不跟你们说，从锅里捞鸡肉吃，是不是也是偷” 万青盯着舅舅的眼睛，问他。 刘大勇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文海在门口哼了声，不屑道：“我吃我家的鸡肉，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关你屁事！” 胡玲也说：“这里又不是你家，由不得你们任性，我不同意，就是偷！” “舅妈，那一会吃饭，给我们也弄点鸡肉和鸡汤，好不好” 万青扭头说道。 胡玲扭头冷冷看着她，“你舅一天到晚在外面干活，你表姐表哥也出去帮忙，你们姐俩啥事都没干，不用补身子，鸡汤是给他们补身子的。” 万青笑了。 “舅舅，你看到了！” “舅舅，你看我外婆，她今天被舅妈推着撞到门框上，现在疼的都站不起来了。” 万青继续告状。 “哎呦烦死了，我都要饿死了，开不开饭”刘文海在门口喊了起来，伸脚把边上的圆木墩子踢到一边。 “走，吃饭吃饭！” 刘大勇大手一挥，率先出门而去。 经过崔兰花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扭头看她一眼。 万青彻底不抱希望，她过去将外婆慢慢扶起来，坐在炕上，转身把靠墙的一个破旧小炕桌放上来。 他们一向是分开吃饭的。 “外婆，你先坐着，我出去给咱们端饭。” 崔兰花低着头，神情落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青出去，舅舅他们一家四口摆好桌子，一大盘土豆丝，一篮白面馒头，四碗鸡汤，里面都有肉。 表哥面前的碗里，肉最多。 留给她的，是一个缺口篮子，里面放着几个黑面馍，一小盘咸菜。 刘文婷看了她一眼，“大逆不道的人，就该饿一顿，吃什么吃” 万青没说话，把咸菜和黒馍端进屋，又去橱柜拿了三个碗。 打开橱柜的时候，她差点泪目，这个橱柜和舅舅他们吃饭的桌子，以及凳子，都是父亲当年给他们做的。 她深吸一口气，拿着碗，转身去锅前，一把推开炖鸡汤的大锅锅盖。 今天这鸡汤，她一定要让外婆和弟弟喝到嘴里。
